本以為回去以后沈舊絕不會輕饒了自己,少不得又會將沈府折騰的雞飛狗跳的,沒想到沈舊異常的平靜,看到來請安的沈洛音,也只是淡淡的吩咐著,“最近燕京城里不太平,沒事就別往外跑了。”
沈舊的反應(yīng)過于平淡,以至于沈洛音從沈舊的房間里退出來的時候總是將信將疑。
“小姐——”
蕓兒等在外面,看到從房間里出來的沈洛音,一臉欣喜的迎了上來,并且急著關(guān)心道:“小姐沒事吧,老爺有沒有說什么???”
其實更想問的是,老爺有沒有罰你什么啊。
此刻的沈洛音一臉云里霧里,最終只是一手拽著蕓兒,一手拽著杜姑姑,加快著腳步想要離開。
蕓兒不解,這姿態(tài),怎么跟逃似的,直到走到離沈舊房間好遠的地方,沈洛音才慢下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我爹這次這么好說話?他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
杜姑姑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現(xiàn)在的沈洛音,發(fā)髻凌亂,衣服也是被撕扯的破亂不堪,這樣的形象在旁人眼里可是犯了大忌的,但是瞧著沈洛音的意思是,沈舊半點也沒有批評?
“沈?qū)④娺€真是……慈愛?!?p> 沈洛音一臉認真的否決了杜姑姑的話,“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擔(dān)保,我爹覺得不是你想的那種脾氣?!?p> 當(dāng)初沈洛音可是在沈舊面前挨打,快要被打死的那種,沈舊那廝臉眉頭都不皺一下,和嫉妒股腦子里想的慈愛可是不挨邊的。
正當(dāng)沈洛音一通瞎琢磨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準(zhǔn)備去花園采風(fēng)的沈玉蝶。
本來沈洛音還想著自己很倒霉呢,結(jié)果沒想到沈玉蝶先一步轉(zhuǎn)身要逃,這下子沈洛音不愿意干了,不依不饒的攔住沈玉蝶,“你什么意思?怎么見了我就跑?”
沈玉蝶被沈洛音擋住了去路,瞪圓了一雙美目,虛張聲勢的沖沈洛音大喊,“是你什么意思才對吧,我不同你一般計較,你反倒不樂意了,沈洛音你是不是找罵呢?!”
找罵?
沈洛音覺得這個形容還真是貼切,倒也不是她刻意想要受虐,只是以前見了沈玉蝶都會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但是這一次……
沈洛音忽然冷不丁的道:“你不會是在怕我吧?”
沈玉蝶一臉被說中心事的慌亂,但還是死不承認道:“誰會怕你?沒爹沒娘的東西……”
她自以為自己說的聲音很小,可偏偏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反應(yīng)最小,甚至可以說是無動于衷的正是被罵的沈洛音本人。
比起沈玉蝶那些陰險的手段,僅僅是被罵兩句,不用費心神想什么陰謀之類的東西,沈洛音從心里覺得幸福且高興。
她原本是不準(zhǔn)備和沈玉蝶這個低能兒計較,都準(zhǔn)備要離開了,忽然聽到杜姑姑高喝了一聲,“放肆!”
跟在趙玉珠身邊,時常和趙玉珠廝混,沈玉蝶怎么會不認識杜姑姑,但是她對杜姑姑的了解,也僅僅是孫府一個極有資歷和體面的下人罷了,這會見到杜姑姑出現(xiàn)在沈府,不明真相的她還好奇的道。
“這不是孫姑姑嗎?你怎么在這?”
“奴婢以后就跟著沈大小姐了,不知道二小姐有什么問題嗎?”
雖然是個小人,但是身上的氣場和威儀,比之沈玉蝶只多不少,沈玉蝶聞言后驚“啊”了一聲,伸手指了指杜姑姑,又指了指沈洛音?!澳銈儭銈兪窃趺锤愕揭黄??”
沈洛音這會也不急著走了,抱著手臂在一旁看好戲。
她堅信,自己這是給沈玉蝶求了個祖宗回來,一身規(guī)矩的杜姑姑碰上囂張跋扈的沈玉蝶,絕對會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二姑娘慎言,咱們高門之家,閨秀便要有個閨秀的樣子,按資排輩您也應(yīng)該稱呼大姑娘一聲長姐,這是您剛才做錯的第一個地方?!?p> “那是本小姐自己的事情,本小姐就不叫!還能有人逼著我叫不成?!”說完,沈玉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插腰,得意洋洋的道:“這里可是我家,你既然離了孫家,就沒有什么體面了,以后我也是你的主子,你可得給我記住了!”
沈玉蝶一邊在杜姑姑的面前逞威風(fēng),一邊在心里暗暗的埋怨趙玉珠。
這個趙玉珠是怎么搞得,平素就聽說孫夫人身邊有個厲害的管家婆子,她不肯要也就算了,不肯要就算是扔了也別給沈洛音啊,害的自己還要勞神對付。
“奴婢是攝政王殿下送給小姐的,眼睛里當(dāng)然只有沈大小姐一個主子?!?p> 杜姑姑板著臉說完,又深深的看了沈玉蝶一眼,果然,提到了攝政王三個字,對方氣焰全消,再擺不出什么主子的譜。
“奴婢還沒說第二點,長姐在上,莫說平日里要請安問禮小心陪侍,但也不至于出口惡言傷人吧,且您是大家閨秀,動不動就將野種之類的字眼放在嘴上,是承的誰的訓(xùn)?”
這句話,簡直是有隱隱問責(zé)到沈夫人的頭上。
沈洛音和蕓兒在一旁聽得暗爽不已,萬萬沒想到杜姑姑的口舌如此伶俐厲害,直懟的沈玉蝶冷汗淋淋,張著嘴巴你你你了一會,卻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來。
眼瞧著沈玉蝶的難堪已經(jīng)達到了極致,另外一道略顯著清冷威儀的聲音插了過來,卻是沈夫人,在一群婢女的攙扶下,聘聘婷婷的走來。
“好了玉蝶,做錯了事情,還不趕緊向長姐賠個不是?”
沈玉蝶瞧見自己的母親都這么說了,只能不甘心的咬著嘴唇,走到沈洛音的面前,甕聲甕氣的道:“我知錯了……長姐。”
長姐這兩個字,她喊得尤為的艱難。
負責(zé)圍觀的沈洛音都快笑抽了過去,面上還是要繃著,一臉大度的道:“我原諒你了,你也用不著介懷,畢竟——”
說著姿勢親昵的湊了過去,像是兩個尋常要好的小女兒家在說悄悄話一般,“你這種人蠢嘴直的性格我可是非常非常喜歡的,答應(yīng)我,一定要保持住!”
沈玉蝶忍了又忍,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沒忍住,怒吼出聲來,“沈洛音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