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南宮流敘的吐槽,趙濟是一點也不認賬的。非但不覺得自己是給你南宮流敘添了麻煩,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道:“你要是不喜歡給我收拾爛攤子,就別保我做京兆府這差事啊,你以為我想做啊,一點自有都沒有!”
燕京里的大戶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自己孩子的,基本上每一家都會出幾個混賬玩意,俗稱紈绔子弟,當(dāng)初南宮流敘非要在陛下面前保舉趙濟,就是覺得著急能夠鎮(zhèn)得住那些熊孩子。
事實也正是如此,打趙濟上任以后,這京城里的治安好的也不是一丁半點。
“虧你是個讀書人,就不知道感恩這兩個字怎么寫的嗎?”
趙濟瞪著眼不服,一路上和南宮流敘有一句每一句的斗著嘴,剛開始沈洛音還以為這個趙大人,生的一副嚴肅面孔,怕是個不好相與的,沒想到南宮流敘面前,他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不對,不僅僅是趙濟,南宮流敘的表現(xiàn)也像是一個孩子。
“好了,就在前面這間屋子了,尸體抬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腐爛了,后來我們在房間里放了冰塊,但還是效果不大,你們兩個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
趙濟說著,伸手推開了房門。
沈洛音注意到趙濟的眼角余光只是在觀察著自己,見沈洛音始終是一副面無表情很淡定的樣子,趙濟也就松了口氣。
瞧著像是個專業(yè)的,最起碼比一般柔弱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好,要是換成一般的小姑娘,這會該嚇得暈了過去了吧。
趙濟這么想著的時候,沈洛音已經(jīng)走進了房間,這房間里的味道已經(jīng)不是有一點重了,而是令人作嘔,南宮流敘緊皺著眉頭,臉上是萬分的嫌棄。
趙濟看出來他不想進去,壞心眼的伸手把人推了進去。
南宮流敘正想發(fā)怒,趙濟卻道:“你好意思嗎?人家小姑娘都大大方方的進去了,你站在門口扭捏什么呢?”
南宮流敘瞪了趙濟一眼,知道這人是存心禍害自己。
而另一邊,沈洛音終于找到了自己惦記已久的孫夫人,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照例,沈洛音現(xiàn)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打擾了,她之前換衣服的時候,將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偷偷帶了出來,此刻趙濟看著她拿出那把匕首,眼睛都直了。
“你!你這是要干什么?”
趙濟驚慌失措,就差整個人上前去拉住沈洛音了,沈洛音看了看十分害怕的趙濟,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理所當(dāng)然的道:“當(dāng)然是割開衣服啊。”
南宮流敘聽到了趙濟松了一口氣的聲音,趙濟擦了擦剛才被嚇出來的冷汗,仍是心有余悸道:“我差點就以為你要解剖尸體了?!?p> 撕拉一聲錦帛斷裂的聲音,沈洛音執(zhí)著刀,面色沉著的回答道:“下一步就是了。”
趙濟按剛剛歸為的魂魄又被嚇飛了,現(xiàn)在也顧不得尸體太臭這個問題了,整個人撲到前面結(jié)結(jié)實實的擋住,“她可是尚書夫人!活著的時候是有誥命在身上的!你說解剖就解剖啊!”
這尸體,趙濟原想著他們偷偷摸摸的看一番,然后再給孫尚書還回去、。
這樣即插了案子又不得罪人。
但是趙濟大意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兩全其美的事,眼前的小姑娘他剛才看著還覺得柔柔弱弱的十分可愛,現(xiàn)在只覺得她抓著刀的樣子特別下人。
“她現(xiàn)在不是什么尚書夫人,也不是什么誥命夫人,在我的眼里,她只是一個需要查明死因的死者?!?p> 而唯有將尸體解剖,沈洛音才能得到最正確,最精準(zhǔn)的信息。
“那我還要不要活了,孫尚書一定會借著這件事把我生吞活剝了的!”
趙濟見沈洛音不為所動,又換了一種軟和的語氣勸道:“這位姑娘,你看我們都想好好查清楚這個案子,那你知道之前那些仵作為什么都不愿意做了嗎?”
京兆府本來就是一個判案的衙門,有仵作這事爺不驚奇,只是沈洛音對之前仵作的事情并不好奇,只是冷清清的看著趙濟,等著他讓開。
趙濟的臉上了了露出一種大人嚇唬小孩子一樣的表情,“那些衙門里的仵作,不管是誰,聽到了死者的身份都死活不愿意接這個活,你想啊,他們這些干仵作的,連鬼都不怕,卻害怕孫尚書……”
“我不怕?!?p> 沈洛音斬釘截鐵的把人打斷了,并且還示意趙濟快點讓開,不要耽誤自己干活?!摆w大人,我趕時間?!?p> 所以請你不要搗亂,趕快讓開。
雖然剩下的話沈洛音沒有說出口,但是眼神里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趙濟用力咬了咬牙,見自己勸去沈洛音沒用,開始沖著南宮流敘大聲嚷嚷,“南宮公子!你睜眼看看這要出人命了啊!”
南宮流敘依舊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手里一邊把玩著扇子一邊笑著提醒道,“阿濟說什么傻話呢,那孫夫人反正已經(jīng)死了,拿把刀割一割又怎么了,她又感覺不到疼?!?p> 趙濟恨得牙癢癢,“那孫老頭上門鬧事,你來應(yīng)付?!”
南宮流敘斜暼了趙濟一眼,到底是走到了趙濟身邊,就在趙濟以為南宮流敘是要幫著自己的時候,南宮流敘忽然伸手把他拉開,無奈的道,
“應(yīng)付什么,咱們剖完給人的衣服穿上,我就不信了,這孫尚書在下葬前還會把尸體前前后后仔仔細細檢查完一遍不成?”
說著,南宮流敘又連忙捂住了鼻子,嫌棄的遠離了趙濟兩步,“你身上沾了尸體味,離我遠點?!?p> 趙濟似乎是想通了,沒在意南宮流敘的嫌棄,點點頭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南宮流敘冷笑一聲,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優(yōu)雅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說你是個死腦筋不懂變通吧,你要是能想到這么多就能出師了。”
趙濟嘴硬,“誰說你是我?guī)煾噶??!?p> 南宮流敘忽然不說話了,而是靜靜的看著趙濟身后的方向,他的表情很古怪,像是在強忍著惡心和恐怖。
“你信我一句,千萬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