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間的屋子里,沈夫人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因心中明白這次沈夫人的目的就是對自己有意刁難,所以沈洛音在心里格外的小心了一些,從進(jìn)門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到開口說話,都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來。
“杜姑姑在你身邊,倒是把你的規(guī)矩教的極好?!?p> 沈夫人也不急著發(fā)難,只是狀似閑聊一般開口,甚至讓房間里的下人給沈洛音搬了凳子,“坐下說話吧。”
氣氛安靜到沈洛音就要疑心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而顯然是她自己猜錯了的時候,她看到沈玉蝶臉上的冷笑,立時又在心里堅定的覺得,自己不可能猜錯,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等著自己。
“孫府的小桃你可認(rèn)識?”
沈夫人忽然開口問道,提到的卻是已經(jīng)死了很久的下人小桃。
“談不上認(rèn)識,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罷了?!?p> “你撒謊!”
沈玉蝶忍不住大叫了起來,“母親,那小桃明明就說過,沈洛音可是她的好朋友呢!”
“這話就怪了?!泵鎸ι蛴竦闹刚?,沈洛音也不慌亂,神色淡淡的道:“我身為沈府的小姐,為什么會和一個丫鬟做朋友?”
“興許是某些人天生骨子里卑賤,就是喜歡和這種阿貓阿狗的混在一起呢?!?p> “就算小桃真說過這話,妹妹怎么就這么相信她?”沈洛音全然沒有將對方的攻擊放到心里去,反而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而且孫府的丫鬟說過什么,妹妹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玉蝶瞪了一眼沈洛音,顯然是無話可說,沈夫人聽著兩人爭執(zhí),面上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端著茶盞抿了口清茶,慢悠悠的對沈玉蝶道:“心急什么,這又不是比誰的嘴上功夫好,說到底,還是得拿證據(jù)說話?!?p> 沈玉蝶不開心的神色消散了些,再加上外面?zhèn)鱽砹藚柭暫菃柕穆曇?,?xì)聽似乎是在向杜姑姑問話,沈玉蝶像是看好戲一般,可以圍觀了一番沈洛音的臉色和反應(yīng),“沈洛音,你怕不怕?。俊?p> “我又沒做過什么虧心事,為何要怕?”
“嘴硬是吧,你最好能嘴硬一輩子!”
面對沈玉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沈洛音臉上依舊是風(fēng)輕云淡看不出情緒的神色,暗地里卻默默收緊了五指。
其實(shí)在看到前廳里的孫大人和顧辭淵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開始緊張了起來。
他二人怎么會一起出現(xiàn)在沈府?
“你跟在你們小姐身邊,可發(fā)現(xiàn)沈洛音有什么反常之處?”
前廳里,坐在主位上的沈舊問話杜姑姑。
杜姑姑平靜的回答,“回老爺?shù)脑?,不曾。?p> 見杜姑姑端的是一副見過大場面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孫大人冷笑一聲道,“我道這奴才怎么這么眼熟,原來是我府上那個姓杜的婆子?!?p> 杜姑姑之前在孫府,算得上是孫夫人的得力干將,孫大人當(dāng)然能將她認(rèn)出來。
見孫宇說話的時候一臉嘲諷,似是不懷好意一般,杜姑姑只一味沉默,不與人接茬。
越是這樣,孫宇就越是覺得這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冷喝一聲道,“叛主的東西,看到舊主再此,還不上前行禮問安?”
這話,稱得上是明晃晃的羞辱了。
沈舊雖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主位上,這會卻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一左一右這兩位,一個是手握重權(quán)的尚書郎,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攝政王,偏偏這杜姑姑,本事孫家奴,又由攝政王出面贈給了自己家。
他便不敢開口說話,更不敢露出維護(hù)制止之意,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四中一位。
“孫大人,我是花了銀錢,贖了賣身,正大光明從孫府走出來的,何來判主一說?”
那日,顧辭淵可是當(dāng)著眾人面給杜姑姑贖了身的,叛主兩個字,實(shí)在是無稽之談。
“你舊主子尸骨未寒,你就轉(zhuǎn)而投在了沈府,伺候在殺人兇手身邊,可不算是叛主嗎?”
“孫大人慎言,殺人兇手四個字毀人清譽(yù),怎么好胡亂揣測!”
胡亂揣測?孫大人面上冷意更甚,“是不是胡亂揣測,一查便知,我問你,你說你家小姐沒有反常的地方,難道她就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待在閨閣里,一步未出嗎?”
當(dāng)然不是……
就在昨日,沈洛音還偷跑出去來著。
杜姑姑忽然緘口不言,沈舊心里也跟著緊張起來。他頻頻用眼神看向一旁的攝政王,怎么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不見攝政王開口維護(hù)。
畢竟……杜姑姑是他送來的。
平日里,他對沈洛音不是照顧有加嗎?
“你當(dāng)然答不出來了,因?yàn)樽蛱?,我在京兆府的衙門里,親眼看到了沈洛音!”
孫宇臉色得意了起來,囂張的看了沈舊一眼,沈舊眉頭緊鎖,惡狠狠的瞪向杜姑姑,“荒唐!沈洛音不是在禁足嗎?怎么還能跑出去?”
還跑到京兆府那種地方?
杜姑姑忍不住皺眉,暗道不好,她雖然不清楚沈洛音昨天有沒有見過孫宇,但是卻知道沈洛音的確是去了京兆尹。
如此說來,孫宇沒有說謊。
“孫大人,就算我們家小姐昨天出府,也是為了查案,和殺人兇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杜姑姑的話讓沈舊連連點(diǎn)頭。
沈洛音怎么說也是他的女兒,倘若真的被當(dāng)作殺人兇手抓起來,那以后沈府和孫府也就結(jié)下梁子了。
更要命的是,怕是以人以此為借口。
彈劾他治家不嚴(yán)。
“是不是的,搜搜不就知道了?!?p> 孫宇早有準(zhǔn)備,拍了拍手,便有孫府的下人帶著物證和人證走了上來。
那物證,是黑漆漆的一團(tuán)物什,而人證,也是一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中年男人。
“孫大人,這是何意?”
孫大人指著那團(tuán)黑色解釋道,“這是從我夫人肚子里取出來的證據(jù),里面有劇毒,能夠證明我夫人是死于毒殺!”
聽孫宇介紹說那黑漆漆的一團(tuán)竟然是從人肚子里取出來的,所有人都微微惡心了一下。
“至于這個男人嘛,你自己說,你是請?!”
男人便緊張的開口介紹自己道,“諸位老爺容稟,小的是永安堂藥房掌柜,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