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音的臉上有著輕微的詫異,不過那一直因為身處困境而緊皺著的眉頭,卻并未因顧辭淵的到來而松懈半分,她隱約的覺得,顧辭淵并不是來幫自己的。
“王兄怎么來了……”
無人注意到,方才盛氣逼人的瑤枝長公主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慌亂,還是太后側(cè)目看了她一眼,她才面前重新鎮(zhèn)靜下來。
攝政王向前幾步,同太后行禮問安,此刻屋子里都是女眷,猛然間闖入了一個男子,大家的臉上多少都有些局促不安。
聽說,這攝政王在朝中權(quán)勢很大,是皇帝家見了都要忌憚的存在。這些家中有父兄在朝圍觀的女孩們,對朝中的事情一知半解,許多人對攝政王的印象都停留在奸佞二字上,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本尊。
心下便生出了些感慨來,這奸佞之輩……生的也太好看了些。
“哀家最近鮮少見你進(jìn)宮,今日難道就是為了看一眼這個兇手嗎?”
說著,太后也移目向著沈洛音看了一眼,這一眼似乎是在探究沈洛音和顧辭淵之間的關(guān)系,可沈洛音面容冷淡,從攝政王出現(xiàn)直至現(xiàn)在,那張冰清玉琢般的小臉未起什么情緒的波瀾。
以至于讓太后疑心自己是想多了。
“臣聽聞有人想要毒害儲君,還是在這深宮之中,心下駭然?!睋Q了旁人,可能未必能夠面無表情的說下駭然這兩個字,可是顧辭淵他說的坦然淡定,頗有些睜眼說瞎話的風(fēng)范,“今日害的可以是太子,那么他日豈不就是陛下和太后,故此臣覺得自己有必要前來看上有一眼?!?p> 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那就是若是按照規(guī)矩,顧辭淵應(yīng)該是要喊太后一聲母后的,可是顧辭淵素來只稱太后,也不知道其中是何原因,不過太后看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聞言臉上也瞧不出什么表情,堪稱是滴水不漏。
“殿下來的很是時候,兇手已經(jīng)被查到了,就是這位沈小姐,如今瑤枝長公主正在和太后商議著如何處置兇死。”
皇后將話題重新引到沈洛音的身上,而自始至終顧辭淵也沒有正眼看過沈洛音,這二人面上一個塞著一個冷漠,就像是彼此不相識一般。
“不用商議了?!爆幹ο袷窃诜乐裁醋児?,皺著眉頭一臉嫌棄道:“就將這個罪大惡極的女人拖出去杖斃罷,本宮不想再見到她。”
沈洛音悄悄挑眉,瑤枝這是草草決定,不再執(zhí)意給自己一個慘烈的死法了。
左右聽了命令,卻未見動彈,原因很簡單,攝政王就站在沈洛音的身邊,這個男人雖然沒有開口說出什么異議的話來,可是周身氣場壓迫的讓人不敢擅動。
瑤枝見此,似是惱了,咬了咬自己紅潤的下唇,嬌聲道:“難道王兄是要維護(hù)這個賤人嗎?!”
說什么來看一眼兇手,瑤枝從一開始是半個字也不信的,她早就聽說過沈府上發(fā)生的事情,顧辭淵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親自去了沈府不說,還不止一次的救過這個女人。
可莫要說都是巧合。
“公主真是誤會了,我和王爺素不相識,他緣何會維護(hù)我?”沈洛音像是在撇清關(guān)系,顧辭淵終于肯向她看去,這眉目冷淡且刻意疏遠(yuǎn)自己的女人,當(dāng)真是不怕死嗎?
“不過這會,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可以自證清白的證人來?!狈讲虐l(fā)生的事情太多,接二連三的,沈洛音根本就無從細(xì)想,現(xiàn)下冷靜下來,覺得對方這番布局,未必就是天衣無縫。
“母后,這女人伶牙俐齒,憑著一張嘴巴就可以顛倒黑白,幕后切不可給她狡辯的機(jī)會啊!”
瑤枝這么急切的求著太后,無非就是害怕夜長夢多這四個字。
太后有心順?biāo)炝俗约号畠旱囊?,可是?dāng)她的眼神劃過顧辭淵的時候,直在心里搖頭嘆息,她和顧辭淵打交道十幾年了,早就清楚了這個男人的喜怒和為人。
又譬如今日,瞧著他是急急忙忙的進(jìn)宮護(hù)駕,而實(shí)際,則是為了這個被當(dāng)做刺客的女人。
“公主殿下這話是怎么說的,別說這罪名還沒給扣結(jié)實(shí)呢,就算是給扣結(jié)實(shí)了,還不準(zhǔn)人犯人辯駁一二了嗎?”
皇后看出了絲絲端倪,雖不清楚顧辭淵為何要管這種閑事,但最起碼她是知道,沈洛音今天是輕易死不成了,干脆也就放松下來,權(quán)當(dāng)是圍觀了一場熱鬧,時不時的再點(diǎn)評兩句閑話出來給瑤枝添堵。
“我……”瑤枝素來是被寵著的,此刻感受到大家的針對,習(xí)慣性的看向負(fù)手而立的顧辭淵,沈洛音看到瑤枝長公主一雙明艷的眼中含著淚,幽幽的眼神像是在無聲訴說著委屈。
在這種眼神下,沈洛音都覺得顧辭淵應(yīng)該選擇瑤枝公主的。
可是顧辭淵冷情的很,就像是沒有看到,也沒有意會到瑤枝公主的請求一般,“既如此,那就聽聽她所謂的自證清白吧?!?p> 說話間,自有機(jī)靈的宮人搬了椅子過來,不過這椅子可不是給沈洛音坐的,顧辭淵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不需要太后賜座之類的場面話,隨意的在椅子前坐下,還擺出一個閑適的姿勢來,好整以暇的等著沈洛音開口說話。
“臣女有幾個問題想向沈玉蝶問清楚?!鄙蚵逡糇叩搅松蛴竦拿媲埃浑p清澈的眸子帶著冷意牢牢的盯著她,沈玉蝶在這種攝人的眼神下,只勉強(qiáng)露出一個應(yīng)付的笑來。
“長姐想問什么盡管開口,玉蝶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币桓彼埠芊e極的想要幫助沈洛音洗清楚冤屈的樣子。
“也沒什么,就是一些簡單的小事,你說你親眼看著我奉茶上來,是什么時候?”
“這……”沈玉蝶沉吟了一下,這個時間其實(shí)并不是很難說,只是她不知道,沈洛音問這個是做什么用的。
見沈玉蝶還想要遮遮掩掩的,沈洛音笑著嘲諷道:“不要告訴我不過是剛剛發(fā)生的事你已經(jīng)忘了?”
沈玉蝶剛想說記不清楚了,耳邊又聽到沈洛音道:“真是奇了,你對奉茶宮女的樣子,細(xì)節(jié),記得一清二楚,偏偏記不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