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塘鎮(zhèn)往西兩百多里,是木州一處有名的風景勝地——大富山。
據(jù)說一千多年前,這片風景秀麗的山林有聚寶黃金獸出沒,因此吸引西川南疆無數(shù)凡人百姓甚至是修仙者前來淘金尋寶。
傳說中,聚寶黃金獸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妖獸。它們形似猿猴,肋生雙翼,能飛天入地,卻又膽小如鼠,它們喜歡收集金銀珠寶,還能點石成金,凝水化玉,據(jù)說它們居住的巢穴都是由黃金和美玉修葺而成。
民間一直流傳這樣一種說法,尋得一頭聚寶黃金獸,便是找到一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無論你原先是混吃等死的乞丐,還是一無是處的地痞流氓,只要找到黃金獸,你的人生將從此徹底改寫,你可以一夜暴富不再仰人鼻息,你可以坐擁江山美人,成為人人羨慕敬仰的存在。
無數(shù)凡人百姓便是做著這樣的美夢,不辭辛勞無懼艱險,跋山涉水深入大山,尋找傳說中能夠改變他們命運的黃金獸。
千年光陰匆匆,當年那些百姓是否尋得滿載黃金已不得而知。如今的大富山,黃金獸的蹤跡早已無處尋覓,淘金的浪潮也在兩百多年前悄然退去,不過隨著附近城鎮(zhèn)人煙日漸稠密,在這片山林外圍倒是修建了不少廟宇。在某些山廟中,仍供奉著代表財富的聚寶黃金神獸像,每逢初一十五,老百姓前來祈福求財,絡繹不絕。
大富山后山,莽莽山林,人煙罕至。
這時,日近黃昏,天色漸晚。荒涼的大山腳下,一座荒廢多年的小院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
院子占地面積不小,中間是一片寬闊的庭院,四周有十來間破舊瓦房,其中有幾間已經(jīng)倒塌,堆積的泥土上長著比人還高的狗尾巴草。
院墻用泥土磚石砌成,足有一丈來高,用來抵御猛獸蛇蟲襲擾。不過由于年久失修,許多地方已崩潰坍塌,露出一個個黑乎乎的缺口。
從缺口往外望去,時常能看到某些躲藏在荒草叢中的野獸,它們綠色的眸子散發(fā)著陰冷的光芒,每每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庭院中央,露天的空地上擺放著許多木架和竹匾,可能是用來晾曬藥材或干貨。由于長時間無人看管打理,又禁受不住風吹日曬,木架子大都破破爛爛,幾乎成了一堆堆腐朽的木頭渣子。
一陣陰冷山風自遠處呼嘯而來,將小院中滿地落葉卷起。無數(shù)黑影在昏暗的天色下肆虐狂歡,發(fā)出聲聲沙啞低沉的笑聲,四周山林野獸的低吼和不知名飛鳥的啼叫適時響起,又為這破敗詭異的地方增添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
吱呀——
生澀刺耳的開門聲響起,一點綠油油的火光從某個房間里面飄了出來。
“是你?”
綠火在庭院一處斷裂的臺階上停下,冰冷生硬的聲音從它后方傳出。仔細一看,原來是一位手持蠟燭,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無表情,身上穿的衣物破舊不堪,不知多少年沒有換洗。他頭發(fā)早已掉光,不過頭頂裹著黑白兩色布條,是西川南疆醫(yī)師特有的裝扮。手上托著一根白色蠟燭,蠟燭燭火不是普通的昏黃,而是一種詭異的墨綠。燭淚緩緩淌落在男子干枯的手掌上,他仿若未知,似乎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你不該暴露身份,也不該來這里。”
沙啞僵硬的聲音再次響起,男子渾濁的雙眼沒有任何一絲色彩,直勾勾的盯著庭院中央漫天飛舞的落葉。
“是嗎?”
一聲冷哼,盤旋在空地上的黑色落葉忽然散開,露出一個肥胖的身影。
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從葉榛手上逃走的煉魂師——朱陽。
朱陽此刻狀態(tài)非常不好,他臉色蒼白,體內(nèi)真元紊亂,披在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有不少地方還在流血,模樣看著十分狼狽。
更為古怪的是,他站在那里,兩手空空,那桿強大詭異的白幡不知所蹤,也不知被他丟棄在何處。
“少廢話!你的主人呢?我是圣殿使者,我現(xiàn)在要見他!”
道人惡狠狠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慮。
“主人并不在此處,這里只是我們一個據(jù)點。近日天生異相,白日現(xiàn)星,附近有不少強大修士出沒,其中還包括仙殿天罰宮的強者?!敝心昴凶幽抗獯魷洌缤f年僵尸,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該來這里,你會把些強者招惹過來的?!?p> “白日觀星?天罰宮強者?”
朱陽聽到這話,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從北方趕來,一路風塵仆仆,還真不知道這西川邊境出了這等大事。
心中暗道一聲晦氣,剛到木州便撞上那實力變態(tài)的小崽子,十幾頭魂奴被宰殺的一干二凈,若是再讓那天罰宮的王八蛋給咬住,身上這兩百來斤肉還不得都撂在這兒?
道人越想越覺得后怕,他們這些煉魂師修行功法特殊,普通修士很難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但天罰宮那些怪物都帶著專門用于追蹤的法器,若是被他們咬上不死都得脫層皮。
“我身負圣主諭令,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否則圣主怪罪下來,到時候別說是你,就是你那個主人都不得好死!”
朱陽指著模樣那古怪的男子,疾言厲色威脅道。
中年男子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他緩緩抬起左手,指著某個方向,說道:“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很快便能離開木州。出了木州,往北兩百里是山州狼煙城。狼煙城有人會接應你,帶你去找主人……”
“好!我現(xiàn)在就動身去狼煙城,若后方有追兵,你幫我擋住!”
道人也是果斷,丟下一句話,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但就在這時,庭院西北角原本殘破不堪的院墻突然炸開,一個瘦小的影子飛快竄了進來。
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扭動著僵硬的脖子,望著破墻而入的不速之客,渾濁的眸子血色光芒一閃而逝,右手托著的燭火似乎變得興奮異常,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道人則臉色大變,他盯著那熟悉的身影,咬牙切齒道:“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