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邪修是山海樓弟子?”
趙風(fēng)雷大吃一驚。
當(dāng)今人族修仙界,仙殿一家獨大,五域之中沒有任何勢力能與之抗衡。但除仙殿之外,人族修仙界還有許多割據(jù)一方的“小”勢力,比如一些修仙世家或是仙家宗門等等。
在這些勢力中,最為神秘的莫過于山海樓。
山海樓在哪?何時建立?由何人所建?弟子多少?為何要舉辦梨花會?為何敢無視仙殿天規(guī)?為何能躲過天罰宮追查?
這些問題,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給出明確的答案。
山海樓舉辦梨花會次數(shù)不多,參加梨花會的修士卻不少,但似乎從沒聽說過誰曾親眼見過山海樓的主事人或弟子。
若這紅蓮老弟真的是山海樓的弟子……
趙風(fēng)雷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魂殿的事如果牽扯到那個神秘的山海樓,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煩。一個連天罰宮那些老頭子都摸不清底細(xì)的組織,他老趙一個小小的七星誅邪,就算有三頭六臂,又能查出什么?
趙風(fēng)雷滿臉憂愁,瞥了一眼曾參加梨花會的老顧,耐心等待下文。
不遠(yuǎn)處,葉榛豎著兩只耳朵,懷里抱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傀儡殘骸,又被這些修仙界秘聞給勾搭回來。
“林悅是山海樓的弟子。準(zhǔn)確的說,他是山海樓的棄徒?!?p> 顧石章又補充了一句。
“棄徒?”
趙風(fēng)雷眼睛一亮,好像有戲,于是追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林悅曾經(jīng)是山海樓弟子,但他和山海樓樓主,也就是他師傅關(guān)系并不好。據(jù)說兩人在修行方面起了爭執(zhí),好像還動了手,后來他一怒之下離開山海樓,自立門戶,這才有了名震西川的紅蓮道人,以及后來的紅蓮邪修?!?p> “離經(jīng)叛道,小的打老的?”趙風(fēng)雷撓了撓頭,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按照天罰宮的推測,山海樓勢力不小,至少會有大修士坐鎮(zhèn),而且組織嚴(yán)密,對下屬管控一定會非常嚴(yán)格?!?p> “一般門派弟子叛逃或被逐出師門,門派肯定會有反制的手段,比如廢除他的修為,抹了他的記憶,或者直接挖個坑給埋了等等。普通門派尚且如此,何況是山海樓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
“難道他們就這樣放任一個棄徒在外興風(fēng)作浪,不怕一不小心露了老底,被天罰宮追殺上門嗎?”
天罰宮勢力有多強,沒有人比趙風(fēng)雷這些誅邪更清楚。單是誅邪軍的戰(zhàn)力便能推平人族修仙界任何一個世家或宗門,更不用說天罰宮高層還藏著不少實力通天的老怪物。
山海樓如此行事,是自己作死,還是根本不在乎這些?
前者可能性不大,若是后者,那天罰宮那些老家伙就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躲藏在暗處的神秘組織了。
“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當(dāng)年我在梨花會上見到林悅,他那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師門多年了?!?p> 顧石章回憶道。
“離開師門還敢跑去參加梨花會?那紅蓮老弟是有恃無恐,還是他和山海樓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像他說的那么緊張?”
時間過得太久,許多東西都已變得模糊不清。顧石章也不敢信口開河,他仔細(xì)回憶和林悅交往的點點滴滴。
“林悅跟山海樓的關(guān)系肯定談不上好,我跟他一起研究傀儡術(shù),能感覺到他對他師傅的不滿……或者說是怨恨,沒錯,是怨恨?!?p> 這一點還是可以肯定。
“這就更奇怪了?!?p> 趙風(fēng)雷眉頭緊皺。顧石章提供的線索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甚至是自相矛盾,他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記錯了,還是從頭到尾都在瞎編,但老顧看起來不像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啊……
老趙瞥了一眼皺眉沉思的顧石章,以他多年審訊犯人的經(jīng)驗,可以確定這位山州守將沒有說謊。
那么就是山海樓有問題了。
組織嚴(yán)密,勢力強大,有足夠能力召集各路修士,沒有門戶之見,修士能夠自由交流修行經(jīng)驗,據(jù)說還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對弟子不過分苛刻,對叛徒還能既往不咎?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啊。
趙風(fēng)雷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隨即又搖了搖頭,把這奇怪的念頭甩開。
他想了想,發(fā)現(xiàn)顧石章有些發(fā)呆,便問道:“關(guān)于山海樓,那紅蓮老弟就沒有透露其他的信息?”
顧石章?lián)u了搖頭:“林悅平日里基本不提他的師門,只是偶爾會抱怨他那位師傅。參加梨花會那時,大家都戴著無面,誰都不認(rèn)得誰,連名字都用的是代號?!?p> 無面是一種能夠掩蓋面貌和真元波動的面具,修仙界及其少見,沒想到山海樓如此土豪,竟能讓參會修士人手一件。
“無面,代號,這山海樓看起來還是挺謹(jǐn)慎的嘛。對了,老顧你的代號是什么?算了,你還是告訴我那紅蓮老弟的代號就行了?!?p> 見顧石章有些猶豫,老趙也沒強人所難。
顧石章似乎松了口氣,道:“林悅的代號叫阿辛。不過他不喜歡這個代號,都讓別人叫他‘紅蓮’。”
“阿辛阿辛,這不是挺好的么?!崩馅w小聲嘀咕了一句。
稍遠(yuǎn)處蹲在地上“打掃戰(zhàn)場”的小葉子抬起頭,望向這邊。
“這或許跟他傀儡師的身份有些關(guān)系吧?!鳖櫴聡@了口氣,“傀儡師給傀儡獸命名一般喜歡用天干地支這些符號,特別是那些價值不高的傀儡獸,或者是一些半成品,隨便用個代號就算了。只有一些精品,傀儡師才會多花些心思取個好聽?wèi)?yīng)景的名字?!?p> 趙風(fēng)雷忽然問道:“老顧,你說那山海樓的主人,也就是紅蓮邪修的師傅,會不會也是個傀儡師?”
“有這個可能。我問過林悅,不過他沒說?!鳖櫴碌?。
趙風(fēng)雷盯著這個在傀儡獸領(lǐng)域驚才艷艷的男子,目光灼灼,“那么我問你。如果一個傀儡師煉制了一頭傀儡獸,給這傀儡獸取個名字,叫阿丙,然后又收了個弟子,取個名字叫阿辛。你若是那個弟子,心里會怎么想?”
顧石章微微一愣,繼而一股涼氣從腳底冒了上來。
他想起那個當(dāng)著他的面撕下無面的傀儡師,想起那雙悲傷卻帶著倔強的眼睛,突然開始理解他的怨氣從何而來。若自己對于某人而言只是一具可有可無的牽線傀儡,那心中怎么可能沒有恨意?
不遠(yuǎn)處撿漏的少年也站了起來,他望著這邊,臉色煞白。
“山海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趙風(fēng)雷提著重劍起身,望著遠(yuǎn)方云霧,臉色陰沉。
葉榛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后,他胸前抱著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跟雪白面孔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大人,你剛才說那紅蓮邪修叫阿辛?”少年問道。
顧石章點了點頭,“這個我應(yīng)該沒記錯。阿辛,天干地支中的‘辛’?!?p> 若有驚雷炸響,少年手中東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怎么?”
趙風(fēng)雷轉(zhuǎn)過頭來。
“沒,沒事?!?p> 小葉子趕緊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將那些滾落在地的東西撿起。
“說!”
老趙眼睛是何等毒辣,一下子便看出這小子心里藏著事。說實話,跟這便宜小弟相處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驚慌失措。
顧石章也覺得奇怪,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葉榛吞了吞口水,停下手中的動作。
他抬起頭,蒼白的面孔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趙大哥,我想……回趟清塘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