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州府,西川山州中心城鎮(zhèn),離邊境雄城玉石關(guān)僅有數(shù)百里路程,是西川腹地連通南疆西部邊境最重要的據(jù)點之一。
山州府中央城區(qū),有一座巨大的八角青石樓。石樓修建年代已無法考究,關(guān)于它的歷史也少有人提及。
現(xiàn)如今,石樓破敗不堪,頂部建筑早已消失,只剩下最底下三層還能遮風(fēng)擋雨。
石樓一二層,數(shù)百年前被謀生的凡人百姓占據(jù),如今形成一個巨大而吵鬧的市場。
十年前關(guān)外災(zāi)變,原本以凡人為主的山州府修仙者數(shù)量日漸增加。
漸漸的,這石樓三層也形成一個小規(guī)模的集市,不過這個集市有法陣守護(hù),凡人無法入內(nèi),只有那些煉氣境以上的修仙者才有資格進(jìn)出。
今日,石樓三層比往日熱鬧許多。開門做生意的修士商鋪有一百多家,南來北往的修仙者紛紛在此停留,挑選自己滿意的仙料仙材。
某個商店,貨架前方,一個身材微胖的男子把玩著一只玉珠,愛不釋手。
男子穿著老舊皮甲,滿臉胡渣,略顯落魄,但修為也到了凝氣境后期,離金丹境只有一步之遙。
“石道友,這東?;鹬榭蛇€滿意?”
貨攤老板是個滿頭白發(fā)的老者,修為也是凝氣境后期。
“這火珠雖然蘊含濃郁的火屬性靈力,和我修行的功法契合。”姓石的修仙者仔細(xì)端詳玉珠,一臉惋惜道,“但玉珠上面有裂痕,功效恐怕要大打折扣啊。”
“那是采珠人不小心刮傷,不礙事的?!崩习宕蛄藗€哈欠,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實話告訴你,這東?;鹬闃O難尋得,老夫也就這么一顆。三十塊中階靈石,沒得商量了?!?p> 聽到這價格,男子臉頰肌肉都在顫抖。
他眼中露出一絲掙扎,見老板要把玉瓶收回,趕緊搶了過來,咬牙說道:“好。三十就三十,不過老板,我最近手頭有些緊,只能湊出二十塊中階靈石,剩下的你看能不能寬限些時日?!?p> “這個么……”
老板有些猶豫。
“哎呀老板,我石邯是山州府本地人,都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姓石的修士把靈石都拿了出來,眼巴巴的望著貨攤老板。
老板想想也有道理,大家知根知底,也不怕這小子跑了。
“也罷,立個字據(jù),十日之后,把剩下的靈石付清?!?p> 老板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簡丟了過去。
“十天?時間太緊了,要不一個月吧?”
姓石的修士哀求道,見老板臉色不太好,生怕他把火珠收回,只得把話咽了回去,又用元神之力在玉簡中留下印記。
“十日,可別忘了,不然我把這東西送到山州兵府,讓鐵槍軍大人主持公道?!?p> 老板把靈石收了起來,搖了搖手中玉簡。
聽到“鐵槍軍”三個字,修士嘴角微微一抽,眼中露出一絲苦澀,但還是滿臉堆笑,道:“放心。我石邯是什么人,你還信不過么?”
說完,他長出了口氣,正要把玉珠收起來。
這時,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從遠(yuǎn)方飄了過來。
“咦,這不是石隊長嗎?聽說你去秦州發(fā)財了,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知會小弟一聲?”
幾個身穿鐵槍軍制式鎧甲的修士緩緩悠悠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細(xì)皮嫩肉,但修為已到了金丹初期。
石邯臉色微變。
他慢慢轉(zhuǎn)身,朝那領(lǐng)頭的修士拱了拱手,道:“張隊長,我離開鐵槍軍多年,早就不是什么隊長,叫我石邯即可。”
姓張的鐵槍軍士兵嘿嘿一笑,瞥了一眼石邯手中玉珠,忽然眼睛一亮,驚喜道:“東海火珠?”
石邯眉頭微皺,正要把玉珠收起來,但那姓張的鐵槍軍速度極快,幾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右手。
“張典,你要做什么?”
石邯滿臉怒氣,卻掙脫不開他鋼鐵般的手掌。
“守將大人最近正在尋找火屬性靈材,這東?;鹬榭雌饋聿诲e。石兄就忍痛割愛讓給我吧?!?p> 張典微微一笑,仗著修為高深,強行把玉珠奪了過來。
“我突破在即,就差這東?;鹬?。張典,你莫要欺人太甚!”
石邯氣急,整張臉漲得通紅,但對方真元像毒蛇一樣纏著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突破?呵呵,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就你這資質(zhì)是不可能凝煉金丹的?!?p> 張典眼睛一瞇,忽然右手抬起,一掌拍落在石邯丹田,將他整個人拍飛出去,最后重重砸落在地。
噗!
石邯吐出一口鮮血,眼中露出一絲驚恐,內(nèi)視丹田,發(fā)現(xiàn)好不容易聚集的丹火之力竟開始慢慢消散。
四周圍觀的修士皆有不忍之色,但出手的可是鐵槍軍,秩序的維護(hù)者,他們即便看不過眼,也不敢出手阻攔。
“張典!你這惡毒小人。當(dāng)年把我逼出鐵槍軍,今日還要壞我修為。我,我跟你拼了!”
石邯兩眼通紅,像瘋子一樣撲了過去,結(jié)果被對方一腳踢了回來。
“不自量力?!?p> 張典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灰塵,隨手取出十幾塊低階靈石往石邯身上一丟,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石邯趴在地上,滿臉是血。
他艱難的抬起頭,盯那惡毒的背影,怒吼道:“張典,我告訴你!綠羅門想要控制山州府還早一百年,鐵槍軍的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原本心情不錯的張典臉色驟然一變,一抹殺機從他白凈的臉上閃過。
他慢慢回過頭,盯著垂死掙扎的男子,目光森然。
“石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p> 他一步一步走了回來,在石邯身前蹲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頭發(fā),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守將大人一心為公,這話若是讓大人聽到,后果可是很嚴(yán)重的。”
石邯已經(jīng)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來你還是不服氣。唉,原本也算是同僚,我實在不愿意下手?!?p> 張典嘆了口氣,一只手放在石邯的頭頂,其他幾個鐵槍軍互相看了看,默契的站在四周,將看熱鬧的修士趕走。
石邯不停掙扎,卻無濟(jì)于事。
他眼中滿是恐懼,發(fā)現(xiàn)有一股古怪的元神之力正入侵自己的元神識海!
“你放心,以后成了傻子,我張典大人會常來看你的。”
張典虛情假意的嘆了口氣,額頭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綠色光暈,元神之力從靈臺天頂飛出,又通過他的手掌進(jìn)入石邯的識海,想要把這手下敗將的元神識海徹底攪爛。
石邯一臉絕望,閉目等死。
但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集市響起。
“小石,多年不見,你怎么混成這樣了?”
那聲音帶著一絲驚訝,頓了頓,又笑道,“還有這小白臉是誰?他這是在干嘛?光天化日壓在你身上,你們山州府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