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元汐語塞。
她所謂的“夢境”其實只是前世記憶的托詞。而在她的記憶里,謝家是沒有謝玉禮這么一個人的。“你恐怕會早夭。”這樣的話,封元汐實在沒有辦法對眼前這個小男孩說出口的。
看封元汐面露難色,謝玉禮歪了歪頭,然后笑了笑:“看來我是沒有出現(xiàn)在姐姐的夢里了。”
“……”封元汐的腦筋急速的旋轉(zhuǎn),想要找出一句適當?shù)脑拋砘貞x玉禮。
可沒想到謝玉禮自己先擺了擺手,說道:“元汐姐姐,就算你沒有夢到我,也沒有什么難以啟齒的。想來是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我沒有機會進入姐姐的夢里?!?p> 封元汐聽到他這自我解釋的話,露出了些許錯愕的神情。
“看來我以后要多出現(xiàn)在姐姐面前才行?!敝x玉禮微微低頭,用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喃喃道,“真是讓人嫉妒,明明元汐姐姐都沒有見過恒王殿下,和二皇子,居然能夢到殿下們的事情?!?p> 封元汐見他這樣,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相應的,她也安心了許多,不用去想什么話來搪塞這個孩子。
封元汐想了想,道:“沒有出現(xiàn)在那種夢中,或許是好事。出現(xiàn)的人不是自己有麻煩,就是要給我?guī)砺闊?。那樣的夢……沒做過就好了?!?p> 謝玉禮抬頭,盯著封元汐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后笑了一下:“元汐姐姐說得對,不好的夢就算了,我才不跟他們爭。有我出現(xiàn)的夢一定都會是好夢?!?p> 封元汐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元汐姐姐,之后你打算怎么辦?”謝玉禮問。
“之后?”封元汐想了想,“攢錢的事情,還是要的。蕭大哥那邊,凈顏膏也得制作起來。師父那邊,已經(jīng)說好了要跟著她學習和研究新方子,總不能我把人帶回千嶂,就放著不管了。自家鋪子也得打理,后面的事情還忙得很。只要封家不再給我找麻煩,大家能相安無事的過下去也好?!?p> “封家真奇怪,他們不會不知道自家的傳承。姐姐你這么明顯的禍劫之命,他們還能這樣肆無忌憚,是真的不怕倒霉啊。”
“這……誰知道呢?”
只是猜測,到底沒有結(jié)果。
一番談話之后,封元汐和謝玉禮總算是和解了。
蕭墨在千嶂為殷無彩置辦的宅院,只用了兩天就布置完成。確實如他之前所說,距離謝家大宅很近。
謝家和封家這種盤根錯節(jié),族中子弟的居所占了整條街的大族不一樣。雖然根基也在千嶂,但是宅院卻只有一座。大部分的謝家子弟走了科舉的路子之后,或為官散在大越各處,或治學,留在京師。原本祖籍留下的人,反倒并不多。
故此,謝家大宅所在的街上,有其他外姓人的居所比鄰,也不會讓人懷疑。
蕭墨找的這個地方,十分巧妙,宅院后門出去的巷子,正是肖氏書坊和閔文書院所在街道的背面。
這大概是有意為之,如此一來,封元汐可以很方便的從肖氏書坊的后門出去,到殷無彩的這處小院,和她一起研習藥理。
封元汐從府衙被放出來之后,倒是著實的消停了一陣。封家人像是從這件事里察覺到了某種危機,暫時的偃旗息鼓了。
可是封元汐知道,封家是沒有這么容易咽下這口氣的。畢竟,在千嶂這地方,他們經(jīng)營得久了,任何一點會折損其在本地顏面的事情,都是不容發(fā)生的。
“你的手停下來了,在想什么?”
殷無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封元汐回過了神來,手下切著草藥的動作又動了起來。
“對不起師父,我走神了?!狈庠狼傅?。
“……行了,手上的事情先停一停吧?!币鬅o彩說著,按住了封元汐的手,“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p> 封元汐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嘆了口氣:“在想封家的事,還有之前山匪的事,還有……我的事?!?p> “封家?封家有什么好擔心的?”殷無彩可不把封家放在眼里,“有師父在,他們能作出什么妖來?別說保你一個,就是門一家,我也能護的住。”
“論武力,有師父在,我自然是安心的?!狈庠兆×艘鬅o彩的手,這雙手有一層薄薄的繭,是平日里習武和處理草藥形成的。
這雙手并不柔軟,卻讓人很有安全感。
封元汐對殷無彩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我只是擔心他們暗地里搞些什么小動作。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還能做得了主??扇绻婕澳赣H和哥哥,我就不能獨斷專行了?!?p> 殷無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哼了一聲,道:“有些時候,真把人逼急了,狠狠心,什么決斷是做不來的?有時間煩惱,倒不如跟為師學好本事,也沒人能欺負了你去?!?p> 封元汐看了看窗外:“師父的宅子附近,下了許多毒,怎么,剛搬進來月余,就有闖空門的蟊賊嗎?”
“眼力不錯啊。”殷無彩很高興,“看來之前教你的東西,都記住了?!?p> “也許,我也該在自家布置一些這樣的陷阱?!狈庠粲兴?。
“外物之毒也只能對付蟊賊了。你需要的,恐怕不是這個吧?!币鬅o彩淡淡的瞟了自己這徒弟一眼,“你有什么鬼主意,趁早說來聽聽?!?p> “師父,您老人家應該已經(jīng)知道,我有能夢到‘未來’的事情了吧?!?p> 比起重生轉(zhuǎn)世,可以用夢境“預知”未來的說辭,聽起來要容易接受得多。封元汐也已經(jīng)把一些可以說的事情,含糊的用“做夢”的說法,告訴給了殷無彩。
殷無彩雖然半信半疑,但是這種說法也解釋了,為什么封元汐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對她毫無防備,甚至對于她收徒的要求,也沒有太多的抵觸。
“雖然不全信,但是姑且當作確有其實吧?!币鬅o彩如是說。
“我最近琢磨著,如果按照夢里的發(fā)展,我應該是比現(xiàn)在更晚一點,在山里第一次見師父。還是被封家送去的??墒俏也挥X得師父會是和封家打交道的人,如果真有,一定是封家手上有什么對師父來說很重要的東西?!狈庠肓讼?,又補了一句:“這東西,恐怕和師父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有關(guān)?!?p> 殷無彩挑了挑眉:“你覺得是什么?”
“師父,您的解毒方子,如今配得如何了?”封元汐問。
殷無彩眼睛微瞇,這件事是她的大秘密,封元汐竟然可以看出來?
“這也是你夢里的預兆?”殷無彩問。
封元汐搖了搖頭:“不,只是猜測。師父,您的年齡應該和我母親差不多吧?第一次見您的時候,您做了易容,裝成老人的話,倒是沒有什么違和??墒侨缃駛窝b卸下了,發(fā)色卻仍然是花白的。如果說是關(guān)外環(huán)境嚴酷的影響,您的容貌又不見衰老,皮膚甚至比我的母親還顯年輕。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毒物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