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扭曲的力量嗎?要是在這里掛了,會發(fā)生什么事?
回想一下這十幾年來,經(jīng)手這里的開發(fā)商,為什么都一個個的把這個黃金地塊,像燙手山芋一樣丟出去。
這里面的危險,就可見一斑了。
那副藥絕對不能喝,否則的話,必然是場一尸兩命的慘劇。而且,這事情想想都疼,這死得該有多憋屈。
這叫什么事兒,想想就心塞。我一大老爺們兒,怎么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剛才聽93號說,要我們這些人照鑒自己的內心。難不成,這是我女裝穿多了的后遺癥。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想辦法自救。
送走王御醫(yī)之后,柳夫人命下人去藥材鋪按方抓藥。
又回到了薛小姐的閨房。輕輕的坐到了沈昱的床沿邊。滿臉哀愁,沉默良久之后,幽幽的嘆了一聲,
“哎!女兒啊。你怎么就讓那登徒子得手了呢?被他壞了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也是從你那年紀過來的,曾見過那些俊俏小哥兒,也有過芳心暗許的時候,可是娘親我呀,也就是想想罷了,哪能輕易的把自己給出去呢?”
沈昱心中腹誹不已。柳姐姐你這喜歡調戲俊俏小哥的愛好,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事了好吧。說什么只在心里想想,你虧不虧心???
不過,這里不是真實世界。只是被扭曲變形之后的場景,她說這番話也沒什么毛病。
只聽柳夫人接著道。
“你這個傻丫頭啊,定是被那廝的甜言蜜語迷了心神。如今你春風一度之后,珠胎暗結。怎奈你已許配了人家,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啊?!?p> 沈昱試探著問,“要不咱們把親退了,女兒一輩子在家終身不嫁,實在不行,我情愿余生常伴于青燈古佛之側,出家為尼如何?”
柳夫人聞言面色大變,立刻開口道,“此事斷斷不可,薛奚兩家,都是本地的望族。你與奚公子定親一事全城皆知,若是去退親的話,對奚家來說豈不是奇恥大辱。我們兩家的百年世交,豈不是要斷送在你一人之手?!?p> 沈昱心說,這件事對奚公子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遭受退親的不都是主角待遇嗎,沒準這一退婚都能造出一位天驕人物來。
心里可以胡思亂想,可嘴上卻不能這么說。沈昱只能眼泛淚花、可憐巴巴道,“請娘親憐惜女兒”。
柳夫人悲悲切切道,“如今,也只有一條道可以走了。那王御醫(yī)的醫(yī)術高超,他剛才給你開了一張方子,你喝下那一劑湯藥,吃點苦頭,熬過來也就好了?!?p> 沈昱臉色發(fā)白,顫聲道,“我剛才都聽到了,那可是一副虎狼之藥,女兒現(xiàn)在這身子骨,喝下去必定是十死無生的結局,請娘親三思啊?!?p> 柳夫人面現(xiàn)決絕之色,恨聲道,“女兒,不是為娘的心狠。只是這件事你真的做錯了。如今娘親替你把這件事情瞞下來,不讓你爹爹知道,已經(jīng)做到極致了。若是讓他知道此事,為了維護家族的名譽,必定會逼著你懸梁自盡,然后向外公布你病逝的消息。到時候,你真就是個十死無生的下場?!?p> 沈昱心里突的一跳,這么狠的嗎?怎么自己沒攤上一個女兒控的老爹?想想這個時代背景,女孩子還真沒地位啊,93號為什么不把我弄去一個女權橫行的時代?
沈昱看著柳夫人那不容商量的表情,不由問道,“你還是不是我親娘了?”
哪知柳夫人聞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獨自悲傷了好一陣,才道,“女兒,你雖非我親生,可我待你視如己出,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瞧不起我這個姨娘?”
沈昱終于知道柳夫人為什么這么年輕了,原來她是老薛的小妾啊,看這架勢,她是正妻去世之后才扶正的。這不是白雪公主和皇后的故事嗎?
一個被封建禮教洗腦的老爹,一個表面溫柔,內心狠毒的后媽,這是要逼死我的節(jié)奏啊。
沈昱開始考慮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是如何拼湊出來的?目前出現(xiàn)的這些人,盡管都處于扭曲立場之中,但也存在著一定的現(xiàn)實邏輯。
薛熾陽和奚宏一兩人還沒有出現(xiàn),兩人大商人的身份,成為了這個故事的背景板。王主任是國內著名醫(yī)生成為御醫(yī)就是順理成章的。自己經(jīng)??匆娏胬炫c薛熾陽在一起,在潛意識中把他們看作了一對。許小凡性子比較軟,而且這段時間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成為自己身邊的小丫頭,也不算是太意外。
實際上這些都不重要,所有的人都是背景板,除了自己之外。
還記得93號最后的那句話,要所有人都照鑒自己的內心。
換而言之,這并不是什么抽絲剝繭的推理游戲,也不是與周圍人斗智斗勇的密室逃生。
身處這個環(huán)境,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認清自己的內心。
沈昱躺在床上,差不多用了半天時間,反復思考人生,最后絕望的發(fā)現(xiàn),這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審題不清,他完全就不明白,93號到底要讓自己照鑒什么。
那貨不會是瘋了吧?
你要如何理解一個瘋子的話。
要跟這種人思維同頻難度還真不小。
這半天的時間,從窗口看著太陽一點點的往西沉下去。沈昱心中有種越來越壓抑的感覺,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fā)生。
黃昏的時候,房門被推開,柳夫人走在前面,凡兒丫頭跟在一側,雙手捧了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個小砂鍋和一只小碗。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道從砂鍋里飄出來,讓沈昱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柳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乖女兒,這是娘親親自為你煮的藥,花了整整半天時間,相信為娘的這番心意,你是不會辜負的吧?”
凡兒將托盤放到方桌上,把其中的藥汁倒在了空碗里。看著碗中冒出的熱氣,沈昱心里發(fā)涼。想立刻從床上爬起,從府中逃離出去。
只可惜,這多愁多病身,支持不了他的想法。
凡兒將碗端到了沈昱床邊,帶著一絲漠然開口道,“小姐,該喝藥了?!?p> 沈昱察覺到凡兒的狀態(tài)不對,早上的時候,還在為自己哭哭啼啼。現(xiàn)在這態(tài)度變得怎么這么快,怎么像是潘姑娘給大郎喂藥似的。
沈昱擠出了一分討好的微笑,“凡兒妹妹,姐姐現(xiàn)在這身子骨虛,恐怕喝不得這藥。要不緩兩天,等姐姐恢復些力氣再喝藥。”
只聽柳夫人冷冷的道,“好一個敗壞門風的丫頭,要你喝藥,還推三阻四的,真是不知好歹。當初風流快活的時候,你想到過今天嗎?”
凡兒也一反白天時溫柔可人的態(tài)度,直接伸手來掰沈昱的嘴,沈昱稍作抵抗,奈何渾身上下也使不出幾分力氣。身體稍稍一動,便被制住了。
眼見藥碗已經(jīng)放到了嘴邊,沈昱心頭大駭,這碗要真灌下去,那得死的多悲慘,而且恐怕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奮起了最后的力氣,一巴掌打到了小凡的手腕上。哐當一聲,瓷碗落地砸的粉碎,黑褐色的藥汁也撒了一地。
小凡狠狠的瞪了沈昱一眼。柳夫人看到這一幕大怒道,“你這該死的小浪蹄子,天殺的賤坯子,還反了你不成。今天這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p> “小凡我們走,再給她去煎一碗,今晚三更之前必須給她喝下去。”
沈昱突然發(fā)現(xiàn)小凡的眼睛,有一瞬間閃出了一道綠色的寒芒,讓沈昱看得脊背寒毛倒豎。
而柳夫人轉身的那一剎那,俏臉發(fā)生了一陣扭曲,本來嬌媚的面龐,變得猙獰恐怖。
“砰”的一聲,房門被狠狠的甩上。沈昱心中還在回想著剛才的一幕。
柳夫人和小凡,為什么性情突然大變,身上還產(chǎn)生了那種不可思議的變化。就像是要馬上變身了。
是太陽嗎?
現(xiàn)在是黃昏,似乎離著落日越近,她們的態(tài)度就越是惡劣,如果太陽徹底落山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她們是不是會完全變身,成為扭曲的一部分。到了那時候,恐怕整個世界都會變成針對自己的惡意吧。
而且剛才柳夫人說,三更之前必須要讓自己把藥喝掉。難道那就是最后的時間點了嗎?
沈昱拼命的想掙扎著起床,只可惜身體一點都不聽使喚。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沈昱一陣心慌。聽見外面小凡冷冰冰的聲音,“表小姐來看你了?!?p> 沈昱不知道表小姐是誰,也不敢做聲,悄悄的往被子里鉆了鉆。
門被打開了,只見小凡領著一個,照著面紗的白衣女子進來了。白衣女子身材窈窕,步履輕盈。沈昱就覺得這個女子好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只聽那女子用溫婉的聲音對小凡道,“小凡,這一盒采芝齋的糕點,我是特意給你帶上的。你先嘗一塊試試,看看合不合口味?!?p> 小凡有些不情愿的看著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用平靜的目光盯了她一陣。小凡被她看得落了氣勢,不情不愿的拿起了一塊,直接放進了嘴里。
白衣女子走到沈昱床前,用輕柔和緩的聲音問道,“妹妹,你最近身體可好些了。”
沈昱只覺著白衣女子身上滿是對自己的善意,與這個世界的氣氛格格不入。
心中有些感動,艱難的笑了一下?!敖憬悖疫€好?!?p> 白衣女子若有深意地看了沈昱一眼,用意味深長的語氣道,“會好起來的。”
沒過多久,只聽撲通一聲,凡兒小丫頭就躺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眼中喜色一閃,興奮的道,“糕點中的迷藥起效了,妹妹你現(xiàn)在快點起來,跟我一起逃出去?!?p> 說著就伸手來扶沈昱,沈昱在她的攙扶下吃力的起身,幾乎將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兩個人一路艱難的前行,下了樓之后一路繞過了后花園,到了后門口,眼見還有幾步就能出去了。
這時身后傳來了柳夫人的聲音,“乖女兒,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柳夫人完全變了模樣,身上手上長滿了觸須,原本的一頭秀發(fā)變成了一條條的毒蛇。她張口說話的時候,嘴里分叉的蛇信,時不時的吞吐。沈昱看得兩腿發(fā)軟,差點直接坐倒在地上。
白衣女子放開了沈昱,在他背上推了一把。“趕快跑,出了門就沒事了?!?p> 沈昱被她一推,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心中還是放不下白衣女子?;仡^一看,只見她奮不顧身的向扭曲的柳夫人撲了過去,死死地抱住了她。
沈昱看得心中一痛,正在此時,他的身體也完全跨出了大門。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他努力的最后再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看見她在與柳夫人的搏斗中,面紗已經(jīng)被拉掉了。
露出的那張絕美的容顏。
果然就是沈昱心中想的那人,那個危機時刻可以舍身相救自己的人。
“小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