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梁山眼神中都帶著得意,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領(lǐng)兵,但卻贏得十分漂亮。
他幼時對上天許的愿一個都沒實現(xiàn),他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說,也不知借著鬼神之力通靈的仙們。
“行軍打仗之人,對這些事心中都有數(shù)的。”
“你說說你是怎么知道你快贏了這場仗的。”吳諾并不相信用兵如神這些話,如果梁山?jīng)]有故意為鄧總兵說話,那肯定是因為他們提前有計劃,在古隹部落那邊也有探子。
梁山招招手,讓吳諾附耳過去,在吳諾耳邊輕說道:“我讓人在古隹部落放了幾只染了鼠疫的老鼠,后方遭遇大劫無法支援前方將士,前方的將士得知百姓都快死絕了,哪還有繼續(xù)作戰(zhàn)的心思。而且他們生活的地方遇見鼠疫,古隹部落便會退到更后方,三年五載都不會想回到鼠疫肆虐之地。”
吳諾驚訝的看著梁山,沒想到這里人就知道用“生化戰(zhàn)”打仗了,這里沒有抗生素,對于接觸過鼠疫的梁山,吳諾默默遠離了一些。
“你怕我將病傳染給你?”梁山看似心情非常不錯,往日和吳諾在一起,絕不讓吳諾有意遠離他。
“鼠疫多可怕,那些去古隹部落放老鼠的人,和你接觸過沒有?”
“這有什么可怕的,不過你放心。未免那些人將消息泄露,我都派人將他們殺了,他們不會傳播疫病。”
畢竟用鼠疫取勝算不得光明正大,梁山也不想旁人提起其他將領(lǐng),都說他們在戰(zhàn)場上有多英勇。提起他時,就說他用小道,再用甚者,一些迂腐的讀書人還會說他人品不端。
“你殺了他們?”梁山干的事情總會讓吳諾十分震驚:“殺了他們也不能保證疫病不會傳播啊!他們?nèi)フ矣惺笠叩睦鲜螅僖宦穾Щ貋矶辔kU,途徑各地都有讓鼠疫傳播的風險!如果他們真的染上疫病,去殺他們處理他們尸體的人,也一樣危險。”
梁山輕笑道:“你生活安穩(wěn)所以見什么都可怕,其實鼠疫也沒什么,對鼠疫的處理老子有的是經(jīng)驗。
那些有疫病的老鼠其實早就在我軍營中了,四前年,西邊小城發(fā)生鼠疫,為避免小城百姓往外跑,皇帝派鄧總兵帶兵封鎖那片區(qū)域。
那時候我就讓人捉了一公一母兩只得了疫病的老鼠,我之前一直用他們來審問捉到的細作,效果極好。沒想到這次還能助我打下古隹部落?!?p> 吳諾之前只當梁山脾氣不好,不懂尊重別人,沒想到她將梁山想的太善良。
吃了烤羊腿后,梁山就催促吳諾趕緊收拾東西跟他離開。
吳諾的低聲嘟囔道:“我家教嚴格,之前是身不由己,但我現(xiàn)在是自由身,不能隨意住進男子府中。”
“我不在意這些,也不會因此看不上你。”梁山說完就去拉吳諾。
“我已經(jīng)成為了莊子的莊頭,還得配合太守在羌地推廣水碾和連機碓,你不能強行拉我走?!?p> “你可知道就算太守和鄧總兵不是同一陣營的,但他們之前也是相安無事。你以為搬出太守就能壓我?”梁山自覺對吳諾是掏心掏肺,他條件又不差,如今又有軍功在身,配吳諾是綽綽有余,傳出去誰都得說是吳諾不知好歹。
梁山如此行事,讓吳諾突然心生恨意,她本不愿幫助南宮修,所以一直在想周旋的辦法,但現(xiàn)在她只希望南宮修快些將鄧總兵扳倒。
“好,我跟你回去,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p> “我何時限制過你的人身自由?!?p> “我做事有始有終,我在這個莊子做了諸多安排,我不想半途而廢,也不想給他人做嫁衣?!?p> “行吧!”梁山敷衍著答應了,反正之后他也得有事,等他從庇城回來,吳諾和柳家簽的契約也到期了。
去了梁府之后,梁山便有些不受規(guī)矩,吳諾用身體不適的原因敷衍了過去。
翌日,找借口出門后找到南宮修,將梁山用鼠疫之事告訴了南宮修。
雖然這不是鄧總兵做的事,但手下做這些事,鄧總兵又怎么脫得干系。這件事雖然不足以扳倒鄧總兵,可對鄧總兵的名聲是個巨大的打擊。
這個事情再添油加醋傳出去,不僅世家大儒看不上這個行為,以戰(zhàn)功取勝的武將多半也是看不上的。
“多謝,我會將你的貢獻告訴上面,上面不會虧待你?!?p> “我倒是不在乎虧待這件事,我想馬上離開此處,我告訴了你這樣大的消息,你會幫我離開吧!”吳諾說到,梁山的耐心越來越差,她肯定等不到采風官們扳倒鄧總兵那一刻。
這次南宮修沒有拒絕吳諾,畢竟梁山將去放老鼠的幾人都殺了,說明知道此事的人極少。一旦他們挑明這件事,吳諾就暴露了。
“你想什么時候走?”
“現(xiàn)在就走?!眳侵Z已經(jīng)將她所有錢財都帶在身上:“我有個弟子名叫趙坤山,希望坊主能多多照看她?!?p> 南宮修可以讓吳諾離開羌地,但不代表和他合作的吳諾從此能天高任鳥飛。
“我們內(nèi)衛(wèi)用人最是別具一格,除了采風官中多大量女子,安排在各地的探子更是多女子。
你在世間無親無故,無論去了何處都是被人欺負的命運,不如加入內(nèi)衛(wèi)成為隱藏在人群中的探子?!?p> 南宮修本以為吳諾沒這樣容易答應,但吳諾聽他說完就點點頭。
昨晚上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不是她想安穩(wěn)度日,她就能做到。一個人勢單力薄,別人想對她做些什么,她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梁山說得沒錯,太守、柳家對她的欣賞都是虛的,他們做羌地最有權(quán)勢的人,就算不是相安無事,也不會因為她而發(fā)生沖突。
兩人說定后,南宮修詳細和吳諾說了內(nèi)衛(wèi)這個團體。
內(nèi)衛(wèi)分為明監(jiān)和暗監(jiān),明監(jiān)便是隱藏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人,暗監(jiān)是負責刺殺的人。
明監(jiān)由老大稱為閣領(lǐng),因為這一任是女子,所有人都稱她大姐,在大姐之下就是各個采風官。
明監(jiān)的探子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采風官,采風官會根據(jù)需要,讓暗監(jiān)的人執(zhí)行刺殺盜竊等任務。
暗監(jiān)雖也有個老大,但因為內(nèi)衛(wèi)這個機構(gòu),但他們行事得聽明監(jiān)號令,所以暗監(jiān)老大被稱為二哥。
“之前我給大姐寫信,提起了你,她便說你若是得用,便將你收編。你的去處我已經(jīng)準備,便是河東淮夷州州府吳縣,去到那邊后會有人安排你的身份?!?p> “我不想去別人家做丫鬟?!?p> “我有將你在巴城做的事情寫上在信上,吳縣的采風官不是埋沒人才之人。你只管按我說的找到他們,將信給他便是。”
吳諾點點頭接過信,“給我準備車馬吧!”
戶籍和路引早就被南宮修準備好了,戶籍上吳諾終于恢復了她的本名吳諾。
馬車去往官道會途徑趙坤山家附近,想到再也見不到趙坤山,吳諾便繞遠了路,不成想看見趙坤山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她家奶奶在一旁急得不得了。
趙坤山都這副模樣了,肯定不能跑去梁山跟前說她離開了巴城,吳諾便放心下車。
“你還好嗎?”
趙坤山睜開眼看見吳諾,心中的委屈全都爆發(fā)了,眼睛本就被打得充血,再一哭更是難受。
“怎么了?”吳諾拍著趙坤山的背:“有事可以給我說?!?p> 趙坤山不說話,只一個勁的流著淚。她是看不慣旁人用腌臜話來詆毀吳諾,但會和人發(fā)生沖突打起來。她心中雖有委屈想說出來,但旁人那些詆毀的話,怎么能讓吳諾從她口中聽見呢!
“唉!”吳諾見趙坤山不說話,便從身上拿出二兩銀子:“你拿著好好養(yǎng)傷,遇見麻煩就去教坊找坊主?!?p> 說完吳諾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本以為這一次走了,就再也見不到趙坤山,卻沒想到在不久的趙坤山也到了吳縣。
在吳諾離開后,梁山大發(fā)雷霆,吳諾面對他雖然冷淡,但最后都會妥協(xié),所以他從未想過將吳諾關(guān)起來。
梁山在派人在巴城中找了吳諾幾日后,依然沒見蹤影,又去到莊子里,他聽說趙坤山知道吳諾的去向。
趙坤山拿了吳諾的銀子后,第二日好了許多,她還是覺得應該將李七郎在外面編排吳諾的事情告訴吳諾,讓吳諾平日小心些。
結(jié)果吳諾沒有在莊子里,她因為和吳諾關(guān)系好,就自己住進了莊頭的屋子,但等了兩日吳諾都沒回來,又聽見梁山在城中找吳諾,心中暗覺不妙。
算起來她的確是最后一個見過吳諾的人,但吳諾和她說得最后一句話,是讓她遇見麻煩就去找坊主幫忙,這話像是一句囑托。
莊子里佃戶問她吳諾去哪里了,她又怕吳諾是出事了,又怕說出吳諾的行蹤會誤了吳諾的大事。所以選擇了撒謊,說吳諾去別處辦事,讓她在莊子里看著。
因為她和吳諾以師徒相稱,旁人倒也沒覺得不妥。
卻沒想到梁山也信了這個謊言,問她吳諾去了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