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澄提著飯盒走回來，剛好看見房門被孫妙推開。
“一起吃......”
他還沒說完，她就飛快地繞過他，往樓道口跑去。
他一臉困惑地扭過頭，看了看她決然的背影，又回頭看向病房。
房間里的小姑娘正用手扒著床邊，把身體彎下去，試圖撿起被子。
她的身邊沒有什么支撐，隨時都有滾落的風險。
付良澄見狀，連忙跑到床邊，抓著她的手腕，把她扶到枕頭前靠著。
小姑娘身上的病號服很單薄，即使只是碰了下手，他也能感覺到她溫軟的軀體。
“我來。”
他把飯盒塞進她手里，彎下腰把被子拎起來。
蘇千殷打開飯盒，把幾根碎發(fā)刮到耳后，再低下頭。
盒子里盛著白米飯，上面鋪著一層菜，還有幾塊紅燒肉。
“我的手機不知道丟哪去了?！?p> 她忽然道。
付良澄拍了拍那條被子，往她腿上一蓋，又傾身過去，把她背后要被壓扁的枕頭往上一提。
“我會幫你找到的?！?p> 他拿起她放在枕頭邊的皮筋，幫她把頭發(fā)扎起來，“但是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別看手機了，醫(yī)生說會找時間給你做康復治療。”
蘇千殷點點頭，拿起飯盒旁邊配好的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開始慢悠悠地咀嚼。
因為她是低著頭，頭發(fā)都被扎起來，付良澄能看見她微敞的衣領里，從白皙的脖頸再往下的部分。
他的喉結(jié)滾了下，不太自然地別過頭：“我來的時候看見孫妙了，她的樣子好像不太對，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蘇千殷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吃著飯。
付良澄輕嘆一聲，也不指望她告訴他，轉(zhuǎn)身剛要去給她倒杯水，視線突然掃到地上破碎的花瓶。
“你們不會是吵著吵著......”
他剛伸出一只腳，又慢慢收回，“還打了一架吧？”
蘇千殷咽下嘴里的食物，淡聲道：“我跟她斷絕來往了，從今以后除了學校，我應該都不會再看見她。”
付良澄面色微僵：“為什么？”
“我討厭她?！?p> 小姑娘抬起筷子，敲了下飯盒的邊緣，“如果不是她摻和進來，抓沈斯?jié)傻氖虑椴粫兊媚敲绰闊??！?p> 付良澄繞過地上的碎片，走到桌子邊，拿起水壺倒了杯水。
“你覺得這樣的話我會信？”
他無奈地笑了笑，“蘇千殷，我雖然也中了一槍，但我不是傻子?！?p> 蘇千殷看了一眼他卷起的褲腳：“你的腿好了？”
付良澄轉(zhuǎn)身拿著杯子過來：“哪有這么快，但是行走還是可以的，畢竟你那顆子彈只是打中我的外皮，基本沒有傷到我的骨頭。”
“沈斯?jié)赡??！?p> 她又問。
付良澄把杯子遞給她：“很遺憾，那家伙還活著。”
蘇千殷接過杯子，仰起頭灌了幾口水，接著道：“我還以為，我這次終于可以感受一下殺人的滋味了?！?p> 付良澄眉頭輕蹙：“你很想殺人嗎？”
“想過?！?p> 蘇千殷說完，繼續(xù)埋頭干飯。
瘋子只有瘋子才能對付。
她為了擊垮沈斯?jié)?，也讓自己瘋了一回?p>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下定決心要殺一個人，可以打電話給我。”
付良澄專注地看著她，“我?guī)湍??！?p> 蘇千殷舉杯的手一頓，看向他，神情有些莫名：“你確定這是一個警察該說出的話？”
“我剛想告訴你，我不打算做警察了?！?p> 付良澄坐到她床邊，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昨晚跟我姐吵了一架，我突然發(fā)現(xiàn)警察的職位根本不適合我，我打算找個普通的工作，能夠隨時陪你去拼命?！?p> “誰要你陪......”
蘇千殷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他用手抬起下巴。
“你說?！?p> 付良澄微瞇起眼，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如果我現(xiàn)在親你的話，你體內(nèi)那家伙會不會沖出來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