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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94

第二十一章 潑婦罵街

我在1994 喪尸舞 2531 2020-11-24 12:00:00

  日頭漸高,和煦的陽光灑在大地。

  路邊兩側(cè)枯萎的雜草上蒙著白霜已經(jīng)沒了蹤跡,一些稻田邊緣淺淺溝渠的渾水上薄冰也逐漸融化。

  “老板,你這個清明粿味道不錯?!?p>  “給我來兩個,我不要那個什么包,就油炸的,給我來兩個,再倒杯熱水。”

  “這個可以,頂飽!”

  “嚯,還有肉,餡也多,五毛一個不虧?!?p>  大運頭國道旁,五六輛同一型號大東風(fēng)停在路邊。

  幾個頭發(fā)蓬亂滿臉憔悴的貨車司機,下了國道,正圍在路邊的一個小攤前,或是倒著熱水,或是啃著清明粿和燈盞糕,跺腳抖腿。

  幾口熱水和吃食下肚,盡管天氣依舊寒冷,但不少人卻覺著身體手腳都暖和了幾分。

  “這么小就出來幫忙了!起得夠早的??!”

  小攤旁邊,一個睡眼惺忪的矮胖中年人,看著正給他的水杯里倒水的小屁孩,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叔叔你們開車都那么辛苦,我就是早一點起床?!?p>  陸葉抱著暖水瓶,放在地上,微微昂起頭露出小臉說道。

  “唉唉——”那矮胖中年司機似稍稍來了精神,又沖一旁的葉元秋笑道,“你這小孩教得好?。《?,真的懂事!”

  “大哥,你過獎了,我們這是家里沒辦法,小孩子跟著來湊熱鬧?!比~元秋謙虛地笑了笑。

  “不會不會,你小孩教得好。嗯,做東西也好吃?!卑种心晁緳C擺擺手,“得走路,下車要經(jīng)過,還找你買吃的?!?p>  “慢走,一路順風(fēng)?!?p>  葉元秋看著矮胖中年司機離開的背影,笑著揮揮手。

  在“大運頭”國道邊這里買熱水和吃食,雖然不過短短幾天,但葉元秋已經(jīng)不再如最初時候那般局促。

  接觸過之后,發(fā)現(xiàn)這些跑車的司機其實多數(shù)都很好說話。除了一些夫妻檔的,妻子管得緊,會精打細算外,大多數(shù)人。出手也大方,有時候幾毛五角的,都不會太過計較。

  “媽,快賣完了沒?”

  等這幾輛車離開之后,陸葉湊到了葉元秋身旁,看了一眼用棉布和舊棉襖包裹著保溫的竹籃。

  “還有幾個?!?p>  葉元秋將陸葉拉到面前,拉了一下他的衣領(lǐng),用拿有些粗糙的手掌將陸葉的小手蓋住,輕輕搓了搓,“手都冰涼了,小心長凍瘡,跟你說了,太早天冷的很不要來?!?p>  “媽,我是過來給你作伴嘛?!标懭~感受著葉元秋手上傳遞的溫暖,抬頭笑著說道。

  “我還要你陪著呢。”葉元秋又伸手輕輕捂了下陸葉冰涼的耳朵,“下次該帶個帽子,好了,你先回家去吧?!?p>  陸葉站在空地上,遠遠望了一眼國道方向,方才停下來的幾輛貨車已經(jīng)離去。

  盡管天氣還冷,但太陽高照,差不多那些連夜趕路的貨車已經(jīng)從這過去。剩下的就如前幾天白天的狀態(tài)一般,等往來的貨車經(jīng)過,看運氣等待。

  “還看什么,快點回去吧?!比~元秋又輕輕催促了陸葉一聲。

  “那好吧。”陸葉輕輕點點頭,又昂起頭朝葉元秋說道,“媽,你也早點回家,九點,最遲不要九點半?!?p>  “知道了知道了。”葉元秋擺擺手,又笑罵了一聲,“還指揮起我來了。”

  陸葉嘿嘿笑了兩聲,也不以為意,沿著小路,開始慢悠悠地往家走。

  冬日里的上云村頗為寧靜,小路兩邊除了一些零散栽種的油菜帶著綠意外,大多數(shù)稻田都是光禿禿的。

  “天都不會的收,你一家怎么就不死光了,在這里丟人……”

  “要死也是你家先死起,輪都輪不到我家里,看看你那張嘴,早晚都要生梅毒?!?p>  陸葉正晃蕩著往回走,還沒走到彭嚴處兩個小隊聚集居住的區(qū)域,遠遠的就聽到有兩個謾罵達到聲音響起。聲音很尖,傳得極遠。

  “嗯?這是有人吵架?”

  陸葉稍稍有些好奇,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你這做婊子的,才是要流膿生瘡,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過。”

  “婊子?那也比你強,你是狗才會操呢。爹娘做豬,兒女做狗,自己天天被狗操?!?p>  遠遠的他就看到路口的一處空坪上,兩個婦女爭得面紅耳赤,罵得極為難聽。

  “這個是賦梅嬸,那個是……”

  陸葉站在路邊遠一些的位置,從還顯得比較年輕些的面容,認出了兩個互相謾罵的其中一人。

  那是個四十多歲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身材矮壯,皮膚微黑,陸葉記得她是彭處小隊徐友斌的老婆,陸葉稱呼叫賦梅嬸,姓氏不知道,陸葉曾經(jīng)還在對方家里吃過飯。

  另外一個年輕上四五歲,身形要高瘦一些,快有一米六五的樣子,留著短發(fā),顴骨凸起。

  陸葉看著有些眼熟,但一時實在記不起。他后來上學(xué)從初中開始寄宿,五天回一次家,高中一個月回一次家,大學(xué)一學(xué)期或者一年回一次家,對于鄉(xiāng)人的記憶,如果沒打過交道,已經(jīng)漸漸模糊。

  “真的潑婦罵街??!”

  陸葉站在遠處聽了幾句,忍不住咧了咧嘴,兩人互罵的話真的是很惡毒難聽。

  在兩個婦女旁邊,還站了四五個圍觀身影。其中有人端著飯碗在門口看的,也有抽著煙不發(fā)一言的。

  有個上了年歲大概兩家都熟識的老婆婆看不過眼,勸解了一句,“你們少說一點,都是隔壁鄰居,弄得那么難看以后怎么相處下去,罵人還罵到爹娘兒女身上。”

  只是兩個正在氣頭上的兩人,根本聽不進去,反而越罵越兇,甚至要動起手來。

  就見賦梅嬸指著高瘦的短發(fā)婦女的鼻子罵道:“我今天就是要打死這的天不收的婊子,別人大門口旁邊的地,她硬是不要臉還說是他家的,我就是要把你那張爛嘴撕爛了去?!?p>  “就是我的地,就是我的地。”高瘦短發(fā)婦女不甘示弱,全身仿佛觸電一般,手舞足蹈了起來,“你要撕我嘴,你來撕啊,你來撕啊,就看你敢不敢,你來撕??!”

  “你不要動,我就來撕?!辟x梅嬸雙手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下,不斷指著高瘦短發(fā)婦女,仿佛港片里的僵尸跳舞。

  高瘦短發(fā)婦女則原地不斷蹦跳,手腳亂揮,“我就動你怎么樣,你來撕我??!”

  “噗呲!”

  陸葉一下笑出了聲,又急忙捂住口鼻,免得被人看到。

  他原本聽著兩人惡毒的互罵,心生反感,準備離去,可突然看著兩人的動作,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在后世看過的一些視頻,在對照著面前的畫面,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那雙手揮舞起來,你前一步,我后一步,蹦來蹦去。

  動作真的像極了在尬舞,如果聽不懂方言的話,只看動作語氣,滑稽無比。

  “呸!你這個天都不收的爛人。”

  突然,陸葉就看到賦梅嬸突地一口痰吐在了高瘦的短發(fā)婦女的額頭上,然后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剩下的高瘦短發(fā)婦女,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即發(fā)起癲似的坐倒在了地上哭喊了來,“我是真命苦啊,從大老遠嫁到這里,老公沒本事啊,要被這婊子欺負啊……”

  “不看了?!?p>  陸葉見場面已經(jīng)從對手戲轉(zhuǎn)為了獨幕劇,搖了搖頭,不再看熱鬧,轉(zhuǎn)頭往家里走去。

  農(nóng)村里這種做冤家的事情,多不勝數(shù),尤其是相互的鄰里之間,為了一點屋檐的滴水,或者其他人的閑話,都常常吵鬧得不可開交。

  這種冤家對頭持續(xù)的時間往往是幾年幾十年,有些能夠因為某些原因又和好化解,有些是一輩子住對面都不往來不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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