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電話
初秋傍晚的陽光依舊犀利,南都大學(xué)的球場依然火爆,無處不在宣彰著南都這座火爐之城的威名。
“剛才擋拆之后你怎么不內(nèi)切籃下?多好的機會?。“ァ币粋€腳蹬AJ的胖子一邊朝著場下走去,一邊跟旁邊的瘦高個比劃著,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胖子腮幫子上的肉似乎也帶著嘲諷屬性輕微的晃動著。
“你還有臉說我?”瘦高個明顯不服氣,“你說你這一身的大膘子肉硬是不敢往籃下打,讓葛老大一個人在里面硬扛就算了,好歹你也多傳傳球,不要在外面浪投啊,浪費了多少機會?”說著瘦高個朝著另外一名隊友揚了揚眉夸贊道:“要不是靚仔今天發(fā)揮得好,咱們輪輪都得輸!”
被瘦高個喚作靚仔的年輕人,原名叫歐亮,帥氣的面貌不負靚仔之名。
在臥虎藏龍的南都大學(xué),靚仔之名也是聲名遠播,他在籃球場上渾汗如雨的英姿,在校園歌手比賽中的瀟灑寫意,性感的人魚線、八塊腹肌還有略帶痞氣的笑容在校園模特大賽中光芒四射,宛如真正的世界名模一般,照耀著熄燈后的女生宿舍,同樣也淹沒在男生宿舍的切齒聲中。
“累了,喝口水,休息一下?!睔W亮輕飄飄一句話攔在了胖子的話頭前,胖子盯著瘦高個剛要發(fā)作,頓時語塞,瞇縫的雙眼瞪大了一圈,脖子上的青筋若隱若現(xiàn)。
“喝水。來,喝水?!笔莞邆€識趣的扔給胖子一瓶水,然后又給歐亮和被他喚作葛老大的人分別遞了瓶水,最后才自顧自的仰頭喝了起來。
眼前三人跟歐亮同為南都大學(xué)大三學(xué)生,而且是一個屋檐下親密無間的舍友。
胖子名叫高俊杰,外號員外,瘦子名叫朱杰俊,外號二條,這一胖一瘦二人除了名字有些相近,其余都是天壤之別,體重自不必說,身高也是一高一矮,二人還分別來自一南一北,一個喜歡吃面食,一個喜歡吃米飯,總之除了搬進宿舍的第一個晚上相談甚歡之外,其余時間兩人都在互懟,可即便這樣互不對付,兩人也未曾在外人面前緋議過彼此,若有誰說了他們其中一人不好,兩人立馬同仇敵愾共噴之,所以同學(xué)們哪怕看到他們劍拔弩張,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看好戲,絕不參與,以免自討沒趣。
剛開始這對冤家確實給沉悶的宿舍時光帶來了些許陽光,不過時間久了,任誰也無法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堅持下來,這一點歐亮深惡痛絕,他們的爭論點毫無征兆,連常識性的觀點都要分辨?zhèn)€對錯好壞,這樣的爭吵多了,也折磨著歐亮的耳朵和腦袋,讓他無法安心的和女生發(fā)微信,剛剛醞釀的深情款款也會被打斷,甚至連發(fā)出去的語音里都時常夾雜著兩人的辯駁聲。不過,好在歐亮經(jīng)常出去泡妞,不怎么呆在宿舍,要不然非得發(fā)瘋。
說到這,歐亮就不得不佩服宿舍的葛老大,在胖子和瘦子你一言我一語的你來我往中,葛老大依舊沉穩(wěn)淡定,嘴角始終含笑,總是在默不作聲完成自己事情的同時還順帶著解決了宿舍里雜七雜八的瑣碎小事,仿若他和這個宿舍是隔絕的,明明近在咫尺置身其中,卻又仿佛相隔千里置身事外。
宿舍老大名叫葛存壯,人如其名皮實壯碩。當(dāng)初歐亮第一眼看見葛老大時,確實被震懾住了,那身體的維度比胖子不遑多讓,就像一頭小蠻牛。
葛老大是復(fù)讀一年考上的南都大學(xué),比歐亮他們都大上一歲。葛老大雖然體格健碩,但是心思猶比女孩子般細膩,總是把歐亮他們?nèi)苏疹櫟暮芎?,打水、打飯、打掃寢室等等,時不時的噓寒問暖像極了長輩,所以葛存壯當(dāng)這個宿舍的老大也算是實至名歸。
南都大學(xué)的球場上,反復(fù)響起的電話鈴聲讓胖員外有些皺眉,“靚仔,你要么把手機調(diào)到震動,要么接一下,都響了好幾次了。”
胖員外揶揄道:“靚仔,你是不是又把哪家姑娘給糟蹋了,如此奪命連環(huán)call估計事情不小?!?p> “靚仔,你最好還是接一下,看看到底什么情況,你這樣冷處理也不是辦法,如果真有什么事,哥幾個給你扛著?!笔荻l正色道:“不過現(xiàn)在小姑娘都烈得很,動不動就要死覓活的,你還是要注意一些的。你還記得那個護士捅了男朋友20多刀只是被判輕傷,女姑娘還被無罪釋放了,你最好小心點?!?p> 歐亮想到那護士的恐怖也是不寒而栗,他擰好瓶蓋,放下礦泉水,從籃球架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一串陌生的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上,歐亮不假思索的掐斷了電話。
對于陌生電話歐亮一般都是不接的,如今的陌生電話在他的概念里只有兩種,一種是詐騙,一種是廣告,剛開始還能夠和廣告推銷員客氣幾句再禮貌的掛掉電話,可是當(dāng)這種電話越來越多時就讓他煩不勝煩了,索性也懶得接,連掛斷都覺得浪費力氣。
“陌生來電,不是騙子就是廣告?!本驮跉W亮剛說完,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是那串陌生號碼。
歐亮輕觸接聽鍵,聽筒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略帶急促的聲音,“小歐總歐亮嗎?”
也沒等歐亮應(yīng)答,聽筒那邊的女子急不可耐的接著說道:“小歐總,歐董事長他跳樓...”
“董事長?跳樓?然后在某家醫(yī)院繼續(xù)救治,現(xiàn)在需要交納手術(shù)費,要不然就不能動手術(shù),就會有生命危險等等之類的”,歐亮心中篤定這個電話就是詐騙電話,這么低級的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騙術(shù)是沒有辦法誆騙到他的,要不是覺得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還不錯,歐亮斷然直接掛斷。
歐亮順勢捂住話筒示意三位舍友,“詐騙電話?!?p> “聽聽這騙子怎么講嘛,反正上場估計還有一會呢?!迸謫T外挑眉道,招呼其余兩人湊過去參謀參謀。
歐亮自然了解胖員外的惡趣味,雖然歐亮平時對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頗為不屑,但偶爾的娛樂還是需要的,要不然人生多么枯燥乏味。
歐亮稍稍往球場外圍挪了挪步子,然后打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接著傳了過來,頗為焦急,“喂...喂...能聽得到嗎?我是歐陸懂事長的秘書,現(xiàn)在請您趕快回公司...”
歐亮不假思索的打斷道:“我怎么沒有聽我家老爺子說過他找了秘書啊,而且還是個女的。”
也不等對方回答,歐亮清了清嗓子,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不過,聽聲音就能感覺到你一定超凡脫俗,仿佛能從你的聲音中聞到你身上的幽蘭之氣。”
這信口拈來的渣男話術(shù),是歐亮這兩年在戰(zhàn)壕中摸爬滾打?qū)崙?zhàn)出來的,要不然如何引動那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們的飛蛾撲火,這就是實踐出真知。
歐亮說完就看見胖員外的大拇指豎了起來朝著他的眼前比劃著,滿臉的憧憬之情溢于言表。
而在一旁的瘦二條也是“嘖嘖”之聲連綿不絕,那抹難耐的勁頭也順著瘦二條揚起的嘴角溢了出來,他仿佛聽著歐亮只言片語的描述就能幻想到電話那頭是個美艷傾城的女子,不由得對歐亮的崇拜之情越加濃郁,不僅人長得帥氣,就連說話都如此的有畫面感,實在是高手。
只有葛老大依舊含笑不語,望著歐亮三人就像看著三個小屁孩在一旁頑皮嬉鬧。
電話那頭的女人明顯愣住了,過了兩三秒,女人的聲音才緩緩的響起,一絲因憤怒而顫抖的音質(zhì)隱藏在冰冷的聲音之中,“歐亮,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的父親,也就是相城市萊維化工的董事長歐陸先生今天凌晨在廠區(qū)的辦公大樓跳樓自殺了!你愛來不來!再見!”
電話并沒有直接掛斷,停頓了一下,電話那頭緊接著爆發(fā)出一連串女人憤怒的咆哮,“你TM就是個混蛋,一無是處的社會敗類,豬都不吃的殘渣!你不配做人,你做狗都沒人要!??!…”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要把心中的憤懣一股腦的發(fā)泄出來,再也沒給歐亮說話的機會直接了當(dāng)?shù)膾鞌嗔穗娫挕?p> 歐亮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嚇了一跳,著實沒想到這個女人反應(yīng)會如此之激烈,就連跑到場邊撿球的同學(xué)都被震懾住了,一臉錯愕的看著歐亮他們四人。
“我去,這女人這么厲害嗎?要不要再打電話過去逗逗她?”瘦二條意猶未盡,舌頭在唇間滑動。
“你瞧你那模樣...”胖員外輕輕推了一把瘦二條嘲諷道。
此時,葛老大卻不像員外和二條那般少根筋,他斂去了臉上的笑容,輕輕拍了拍歐亮的肩頭。
“你最好給你家老爺子打個電話問一下,也有段時間沒和家里人聯(lián)系了吧,就當(dāng)問候一下?!?p> 葛老大也不相信這通電話是真的,但是關(guān)乎自己親人的生命,怎么也得問候一聲,畢竟有些事情不能有當(dāng)無,需要去驗證一下真?zhèn)?,而不是慣性思維般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