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的八卦
“吱”的一聲,王玲玲狠狠的踩下了剎車,王玲玲本想著能夠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但是似乎并沒有起到她想要的效果。
紅色野馬的戛然而止擾亂了路人的節(jié)奏,他們紛紛看向紅色野馬,神情各異,透過熏黑的車窗,歐亮似乎能讀懂他們眼神中蘊藏的含義,又或者說此時的他太過敏感,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嘿!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家都沒了,你這時候跑到哪里去住???住賓館?還是住朋友家?住賓館要不要花錢?何況你還不是住一天,起碼你要住一陣子吧?還是說你已經(jīng)找好姘頭,去她那里住了?我怎么感覺你在南都這幾年過傻了??!還是說你怕我把你怎么了?”王玲玲一想到周暢那副氣焰囂張的樣子,心中篤定歐亮現(xiàn)在無家可歸,再者,王玲玲也一直是個直爽的性子,只要心中氣怨難平,非要不吐不快。
對于王玲玲的心直口快,歐亮自然是了如指掌,一旦陷入她的話匣子中,一般人很難全身而退,而且時間戰(zhàn)線拉得太長,到最后都會疲于應付。
歐亮選擇了沉默以對,他迅速的解開安全帶,拉開門把手,推門而出,極為冷淡的說道:“后備箱開一下?!?p> “砰”后備箱打開了,王玲玲愈發(fā)的氣惱自己的不爭氣,剛才歐亮說下匝道,她就很順從的下了匝道,說要停車也是不自覺的踩下剎車,此刻又是下意識的打開了后備箱,仿佛他的命令在她這里能夠得到最完美的執(zhí)行,哪怕她自己的內(nèi)心是極其抗拒的。不知何時眼淚已經(jīng)溢滿了王玲玲的眼眶,鼻子也沒來由的一酸,她何從受過如此的委屈,如此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歐亮的情緒,到頭來換來的卻是滿腔的自怨自艾,王玲玲已經(jīng)忘記今天是第幾次流淚了,仿佛這么多年的眼淚都集中在了今天,而且全部為了一個人,歐亮。
歐亮一把拎起用被單打包好的衣物,然后用力一甩,扛在了背上,他輕輕的合上后備廂,緩緩的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敲了敲窗戶。
王玲玲又快速的反應,放下了車窗,瞪著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眸子,這眼神中道盡了委屈憂傷,如此小女人的一面,是個男人都會瞬間泛起憐愛之心,恨不得把她攬到懷里輕柔以待。
“玲玲姐,謝謝你?!睔W亮有些動容,想要伸手去擦拭王玲玲臉上的淚水,但又止住了。
歐亮也是第一次得見王玲玲如此委屈的令人疼惜,他心知忽略了她的感受,他能感受到到王玲玲若有似無的情愫,但是他卻不能接受,他不能靠一個女人救濟著活著,他有家,他要回去,那里有關于父親年輕時的記憶,當然還有他母親的記憶,只不過他不能說,也不想說,他想把這個家埋藏在自己的心中,那是屬于他最后的凈土。
一陣轟鳴聲在歐亮身邊炸響,一道紅光急速的飄向遠方直至消失,歐亮才急忙的掏出手機,查看回老房子具體的公交路線,他很快確定的方向和要找尋的公交站臺的位置,然后被這衣物朝著公交站臺的方向前進。
一個多小時之后,歐亮終于到站了,從這里依稀能夠望見下方那些破敗的小樓,他順著坑洼不平的小路堅定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當歐亮再次呼吸到這里的空氣時,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惡心和抵觸,相反他突然覺得這里似乎有種讓他踏實的感覺,這里的人,這里流浪的貓和狗,隨處可見、到處亂竄的老鼠,依舊掙扎在秋日里的蚊蟲,甚至還有飄散出來的陣陣飯菜香。歐亮咽了咽口水,肚子中的小饞蟲似乎被這飯菜香味喚醒了,不停地在肚子里嚎叫著,歐亮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視線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小館子。歐亮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朝著盡頭走去,終于在一個轉角背街處看了一家飯館的招牌--‘家常便飯’。
歐亮再一次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有因為背后的包裹讓他的行動有絲毫拖沓,相反,他的腳步如蜻蜓點水健步如飛,不過他也確實餓狠了,滿打滿算已經(jīng)有一天半沒有進食了。
“小伙子,進來看,墻上有菜單?!币晃蝗鄽q皮膚黝黑的赤膊男人一邊顛勺一邊吆喝著。
歐亮上前兩步,跨上臺階,進了店內(nèi),店內(nèi)總共三個人分別坐了兩桌,此時正值飯點,這一片也就這一家飯館,按道理來講吃飯的人應該很多才多是,至少也不應該如此冷清啊。不過歐亮的疑惑也只是一晃而過,歐亮盯著墻上的菜譜看了看,然后大聲說道:“老板,來份魚香肉絲蓋澆飯?!闭f完找個了凳子坐了下來,靜等著美食上桌。
“筷子和小菜在后面的架子上,自己拿一下啊?!崩习宕舐暼碌啦]有回頭,似乎是說給歐亮聽的。
一會功夫,老板就端著熱氣騰騰的魚香肉絲上來了,歐亮看著滿滿一碟子魚香肉絲卻沒有看見白米飯,他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店老板。
店老板笑了笑,說道:“飯在鍋里,就在你剛剛拿筷子的地方,自己盛一下,吃多少盛多少,不要浪費?!?p> 歐亮也沒再多想,先填飽肚子再說,連忙起身去盛飯,然后就如餓虎撲食般狼吞虎咽起來,也顧不上燙嘴的飯菜,吃了一碗不夠,歐亮又去盛了一碗,接連盛了三碗飯歐亮方才顯得有些飽腹感。
原本赤膊的店老板已經(jīng)穿上了短袖,趴在柜臺上看著老式的彩電,手里拿著遙控器卻不停的換著臺,看起來店老板是在找電視節(jié)目,其實店老板一直在看歐亮,雖然歐亮在大快朵頤,但是余光卻把店老板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有些擔心這個店老板會不會訛他錢,他心中泛起了嘀咕,他剛才點的明明是蓋澆飯,怎么給他上了一份菜魚香肉絲,分量還很足,這沒來由的猜測讓他的心里有些慌亂,難不成剛剛覺得這里還不錯的他就要被狠狠的宰上一刀?
歐亮有些忐忑的揪了一張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污,然后有些緊張的對著店老板說道:“老板多少錢啊?”
店老板并沒有直接回答歐亮的話,而是打量起歐亮,然后問道:“小伙子面生的很啊,不是這里人吧?”
聽到店老板的話,歐亮心里的警報再次提高了一個等級,難不成店老板想先確認他是哪里人,然后再看到底訛他多少錢?
店老板也沒等歐亮的反應,接著說道:“昨天坐那個豐田面包車來這里的人就是你吧?”
歐亮立馬想到昨天確實和他母親坐著豐田阿爾法來的,只是沒想到這消息傳的這么快??磥碓绞欠忾]的地方,小道消息越是流轉的快速,心里暗暗慶幸沒有告訴王玲玲自己在這里的家,要不然王玲玲那紅色野馬的聲浪還不搞得人盡皆知,甚至連祖墳都要給扒拉出來一探究竟。歐亮并沒有表示,而是看著店老板,想看看店老板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但是歐亮又一想,如今可是法治社會,如果出現(xiàn)欺詐消費者的行為將會受到法律的嚴懲,想到這歐亮也就有了些底氣,心態(tài)也就不再那么慌亂了,也想聽聽看店老板還有什么花邊新聞想要跟他分享的。
“哈...看你這樣子鐵定沒錯了?!钡昀习逅坪鹾荛_心能夠遇見歐亮,他從柜臺的座椅上跳了下來,一個箭步就沖到了歐亮的面前,隨手拉了一張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來,繼續(xù)開口說道:“昨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那個女的...”說著店老板還咽了咽口水,但很快又接著說道:“你跟那女的什么關系???她怎么會送你來這里啊,那棟房子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了?我聽街坊們說,那個女人原來就住在我們這的,不過后來這女的被幾輛軍車給接走了,她家男人和那個小娃子也不知道所蹤了,倒是后來在報紙上看到那個男人開了一個化工廠,聽說賺了不少錢,不過后來的事就不知道了,但是街坊們說那女的這么多年容貌一點都沒有變...”店老板似乎對這個話題充滿了興趣,一臉期待的看著歐亮。
聽到母親被軍車接走的時候,歐亮心中也充滿了疑問,其他的問題都被他自動屏蔽了。歐亮還記得小時候他父親的確和他說過關于母親是大戶人家千金的事,但大戶人家怎么又和軍隊牽扯上關系了呢?再一次驗證了歐亮母親背景的深不可測,也同時讓歐亮重新定義大戶人家的概念了,但是歐亮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大戶人家才能讓他的母親放棄自己心愛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孩子,而且一別就是十幾年。歐聯(lián)心中對大戶人家不免有了一絲恨意。
看著始終一言不發(fā)的歐亮,店老板似乎自知有些自討沒趣,他聳了聳肩膀,站起身又回到了柜臺,拿出手機玩起了游戲,那一刀9999的聲音喚醒了歐亮的深思。
“老板,多少錢???”歐亮站起身開口問道。
店老板也不搭理他,隨手指了指墻上菜單的價格,然后又指了指柜臺前的支付碼,雖然店老板一言不發(fā),但是這兩指功力卻能夠精準的回答歐亮的問題。
歐亮迅速的掏出手機掃碼付賬,心里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到這里的飯菜真心這么實惠。歐亮帶著幾分愧疚對著店老板說了聲謝謝,然后背上衣物離開了小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