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會兒,宇文雄便帶著顧長安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然后推開一扇老舊木板門,鉆進(jìn)了一個破破爛爛的房間里。
顧長安也跟了進(jìn)去。
進(jìn)屋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還有一個人,居然是同樣一身喬裝打扮,甚至連臉上都抹了污垢的宇文嫣然。
“這......出什么事兒了?”
顧長安不解的看著兩人。
“顧公子,你可一定要救救嫣然啊?我這把老骨頭無所謂,可嫣然她才十八歲,況且也是你的未婚妻,你一定要救救她???”
宇文雄說著直接“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府主大人你快起來,有話慢慢說。”
顧長安都快傻了,連忙將宇文雄給扶了起來。
這到底有啥事兒還需要求到我身上的?而且一言不合就下跪,不至于吧?
“顧公子,實不相瞞,之前云州失守,我臨陣脫逃,犯下了滔天大罪,國主震怒之下,直接判了我個滿門抄斬,我這些日子來一直東躲西藏,并不是稀罕我這條爛命,而是不想我女兒也遭此厄難,畢竟她是無辜的,此事都是我一人之錯,跟本與她無關(guān)???”
宇文雄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顧長安這下可算是聽明白了,云州失守一事,沒想到竟然判了宇文雄一個臨陣脫逃,滿門抄斬,這好像也確實有點(diǎn)過分,畢竟以云州府的力量,怎么可能抗衡得了妖族大舉入侵?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宇文雄的確是不稱職???最起碼肯定是有瀆職之罪的,就拿上次那事兒來說吧,定他個謊報軍情的罪名也是毫不為過。
可是宇文嫣然就有點(diǎn)兒冤枉了,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然背上了殺頭的罪過,這找誰說理去?
“府主大人,這事兒我恐怕也幫不上什么忙???”
顧長安看了看宇文嫣然,又看著宇文雄,一臉難為情地說道。
雖然他如今是國朝駙馬,而且還沒落實,就算落實了,如果國主都下了圣旨,那他也無力回天???他在老家看過那么多古裝劇,君無戲言這種事兒,他還是懂得好吧?
“我知道,國主已經(jīng)下了圣旨,就算你是駙馬也難以回天,我只是希望你能將嫣然帶出城去,哪怕讓她日后給你做妾,也算是一條生路,總好過跟我一起被殺頭???就當(dāng)我求你了!”
宇文雄一臉哀求的說道。
“父親。”
宇文嫣然聽到這里也時低聲啜泣了起來。
顧長安僵在那里,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將宇文嫣然帶出城這種事,肯定是有一定風(fēng)險的,但也不是做不到。至于納妾,顧長安當(dāng)然也沒有那種想法,他并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人。
只是看著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云州府府主,如今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多少有些感慨吧!
還有宇文嫣然,曾經(jīng)貴為州府千金,如今卻落得個四處躲藏,甚至連性命都不保的下場。
人生,當(dāng)真是難以預(yù)料,輝煌或落魄,往往只在一瞬間,曾經(jīng)所擁有的一切,終究不過夢幻泡影,轉(zhuǎn)眼即逝。
而他這個如今當(dāng)紅的年青一代天才翹楚,國朝駙馬,又何嘗不是呢?
也許有朝一日,這些同樣都會在頃刻間煙消云散吧?
“嫣然,快求求顧公子,讓她帶你走,說你愿意做他的妾侍,一輩子都侍奉于他。”
宇文雄見顧長安不說話,連忙拉著語文嫣然一起跪了下來,并且讓宇文嫣然懇求顧長安。
“府主大人,萬萬使不得。”
顧長安連忙將宇文雄和宇文嫣然雙雙扶了起來,然后嘆了口氣道:“我答應(yīng)你,將嫣然姑娘帶出城去,然后我會給她安排個好去處的,至于做妾這種事兒,還是莫要再提了!”
“顧公子,謝謝你,我宇文雄下輩子做牛做馬,也一定報答你?!?p> 宇文雄見顧長安答應(yīng)下來,激動地老淚縱橫。
宇文嫣然也在一邊輕輕地啜泣。
顧長安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感覺心里很難受,雖然宇文雄這家伙不是一個合格的府主,但最起碼也算是一個好父親吧!
當(dāng)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仔細(xì)想想,自己好像也有兩年多沒有去看望過自己的父母了!
當(dāng)然,其實那也不能說是他的父母,應(yīng)該算是這具身體的父母,但終究是有著那份血緣關(guān)系的,他回避了這么久,其實也應(yīng)該回去看一看了!
告別了宇文雄之后,顧長安帶著宇文嫣然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然后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讓宇文嫣然換上,給她直接喬裝成了一名男子。
雖然看著也不太像男子吧,畢竟五官太過清秀了,但是這樣看起來,最起碼比之前那種低劣的喬裝打扮要好很多。
安頓好宇文嫣然之后,顧長安便匆匆忙忙的趕去了公主府,畢竟已耽擱了不少時間,若是拖得太久,讓云雀公主跑出來找他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臨走的時候,顧長安特意叮囑了宇文嫣然一番,讓她沒什么事千萬不要出來,就在房間里待著,等他回來。
宇文嫣然自然是連連點(diǎn)頭,她現(xiàn)在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鳥一般,早已沒有了昔日州府千金的樣子!
說實在的,顧長安這顆玻璃心,看的還真是有點(diǎn)兒心疼。
入得公主府,門前的守衛(wèi)也沒有攔他,反而都低頭稱呼他為駙馬,府上的丫鬟更是驚喜的嚷嚷了起來,一邊跑一邊沖府內(nèi)喊,“駙馬爺來了,快去稟報公主。”
顧長安看的腦門上都黑線了,自己不就是來一趟公主府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什么?顧長安真的來了?”
云雀公主一聽,頓時跳了起來,然后連忙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可是兩人一碰面之后,卻又都不知道該說啥了,就很尷尬的僵在那里。
“公主殿下,近日可好?”
最后還是顧長安先打破了這般沉默。
“好......好?!?p> 云雀公主臉蛋紅紅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我就快要成婚了,還是別稱我為公主殿下了,叫我雀兒就好?!?p> 云雀公主適應(yīng)了一下,低著頭略有些羞怯的說道。
顧長安尷尬的摸著腦門,一時之間還真是叫不出口?。?p> 這云雀公主怎得忽然就性情大變了?難道果真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嗎?這一臉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樣子,看的顧長安直接一愣一愣的。
“駙馬,請進(jìn)來說吧!”
云雀公主說著側(cè)開身,給顧長安讓開了道。
顧長安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云雀公主則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這巨大的反差,別說顧長安真有點(diǎn)兒適應(yīng)不過來,以至于侍女端上茶來的時候,他都懷疑這茶里面有沒有加作料啥的。
“駙馬,聽說近來云州妖魔猖獗,駙馬無礙吧?”
云雀公主偷瞄了顧長安一眼,關(guān)切的問道。
“嗯......無礙,無礙?!?p> 顧長安坐的直挺挺的說道。
這云雀公主表現(xiàn)的越是溫柔賢惠,他就越緊張,也不知道為什么?
“那就好?!?p> 云雀公主抬起頭來,盯著頭頂?shù)姆苛?,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之前明明想了很多話要說的,為何一見到這家伙,忽然就詞窮了?
云雀公主有點(diǎn)兒抓狂,兩只手揪著自己的裙擺,一副很糾結(jié)的樣子!
“駙馬,你這次來應(yīng)該是要與我完婚的吧?”
醞釀了半天,云雀公主還是問了出來。
問完之后,她臉紅的都不敢看顧長安了,這種事兒,他一個女兒家怎得能開口呢?不都應(yīng)該是男子開口提起的嗎?
“這......”
顧長安頓時有些尷尬了,完婚這種事兒他倒是也不反對,可關(guān)鍵是如今妖魔亂世,而且宇文嫣然這事兒還沒有安排妥當(dāng),他實在是感覺有點(diǎn)兒不合時宜???
“公主殿下,如今妖魔亂世,南國形勢極其緊張,咱們的婚事,不如再往后拖延一二吧?等平定了妖魔再說,你看如何?”
顧長安委婉地說道。
“憑什么啊?這都拖了多久了?”
云雀公主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再說了,那妖魔又沒有打到都城來,干嘛非要你去抵御妖魔啊?成婚又要不了多長時間,大不了完婚之后你再去抵御妖魔,不行嗎?”
云雀公主撅著嘴說道。
“這......行倒是行。”
顧長安抓了抓腦門道:“就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舉辦皇家婚禮,怕是百姓會有些微辭,言說皇家置百姓生死于不顧,只忙著操辦自家婚禮,影響怕是不太好?!?p> “誰敢胡說?本公主砍了他?!?p> 云雀公主冷哼了一聲說道。
“......”
有那味兒了,這才是公主該有的樣子,刁蠻仍性,蠻不講理。
“那這事兒還是由國主來決定吧,咱們太過急切的話,未免會讓人笑話?!?p> 顧長安喝了口茶,緩解一下尷尬。
“你什么意思?是說我太過急切了嗎?”
云雀公主馬上就翻臉了,比翻書還快。
“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顧長安端著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什么情況?這喜怒無常的,人格也太分列了吧?
“那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不想成婚?”
云雀公主不依不饒的瞪著顧長安。
“想......想???”
顧長安有些心虛的看著對方。
“這還差不多?!?p> 云雀公主輕哼一聲,臉上終于又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顧長安忽然就有點(diǎn)兒不想了,跟這么分裂的人一起生活,他有點(diǎn)兒擔(dān)心自己會瘋掉???
不管了,先把宇文嫣然事情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