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九蓮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有些痛,喉嚨也干澀的很,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想去拿杯茶喝。
正巧床邊的小幾上就放著一壺茶,還溫著,便立即取了連喝了三杯,潤了喉嚨。
“我怎地睡在床上?”九蓮起了身,環(huán)顧四周,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果然看到屏風后小榻上正睡著的鳳離。
這榻對他而言著實小了些,只見他一手枕在脖頸處,一雙長腿曲著,睡得十分憋屈。
九蓮在他身側(cè)端詳了片刻,榻上的人卻緩緩睜了眼,起身道:“酒醒了?”
九蓮不大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昨兒她似乎是誤把酒水當了茶,出了不少錯處,只是現(xiàn)下醒來卻有些記不清了。
“多謝仙君照拂,我……昨日沒冒犯仙君罷?”九蓮懸著一顆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鳳離緩聲道:“沒有。”
九蓮懸著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拍拍自己的心口,端起一杯茶。“幸好。”
看來這“酒能誤事”也是分人的。
只見鳳離似笑非笑地繼續(xù)說道:“只說本君容顏甚好,讓本君跟你回妖族?!?p> 九蓮不小心將嘴里的茶噴了出來。
鳳離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說道:“還讓本君跟了你,保本君榮華富貴。”
九蓮手中的杯子似乎也拿不穩(wěn)了,忙賠笑道:“酒后之言,狂妄的很,仙君莫當真?!?p> 鳳離微嗤,似乎是懶得同她計較。
“蘇鈺……是誰?”鳳離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只見九蓮的面色以雙目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她還提到了蘇鈺嗎?
鳳離見九蓮似乎是十分不愿提起這個名字,便不想再問。
這佛蓮的事情,他倒是無需知道的太多。
“不想說便不說了?!兵P離走到床邊舒展身子躺了下去。“本君昨日窩了一夜,今兒要補一補,莫吵?!?p> 鳳離說著便閉眼調(diào)息去了,只剩九蓮一個人坐在桌旁,直愣愣看著桌角,久久不能回神。
隔壁廂房的那陸歡姑娘身子恢復的不錯,十來日便能下床了,可她也從不來前廳用飯,幾乎也不出門,故而很少能同九蓮他們碰見。
岑洛川自那女子能下床后,去的也少了,只每日給她送些吃食湯藥,順便診了脈就走。
他同唐以念也解釋了不少,九蓮再見兩人的時候,他們二人便又是十分甜膩了。
這日子倒也是過得十分平靜,若不是日漸消散的靈力,九蓮都覺得這幻境里的日子也十分讓人留戀。
可平靜總會被打破,一場突如其來的噩夢,將整個小鎮(zhèn)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正午,醫(yī)館里接連送來了三個幼童,都是連日高熱不退,身上起滿了紅疹,下午的時候,他們的父母也發(fā)了高熱,上吐下瀉地倒在了醫(yī)館。
岑洛川為他們診了脈,發(fā)現(xiàn)他們的脈象幾乎一致,皆是病邪入體,體內(nèi)之氣淤滯,繼而氣息衰竭。
可這三戶人家平素并無來往,病癥卻相似……
后來,這個小鎮(zhèn)上有相同癥狀的人越來越多,醫(yī)館外早已堆滿了人。
岑洛川面色凝重,終于下了結(jié)論,“癥狀相似、染之即病,病機類同,恐是……疫癥?!?p> 這疫病來勢洶洶,卻始終搞不清源頭,而他的方子,只能暫緩這病癥發(fā)展,終是治標不治本。
為了對抗疫病,岑洛川的父母也一同上陣,為病人醫(yī)治。小六在醫(yī)館外安置病人,唐以念在內(nèi)堂抓藥,可一時間染病的人數(shù)太多,終是杯水車薪。
九蓮走到醫(yī)館外,向遠看去,曾經(jīng)熱鬧的街市空無一人,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附近店鋪的招牌折斷了丟在一旁。整個鎮(zhèn)子上的人好像都涌到了這里,有的人被家人攙扶著,有些人直接躺在了地上,哀嚎哭喊聲絡繹不絕,還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沒了氣息,便直接被席子卷了扔在一旁,場景十分慘烈。
即使知道眼前一切都只是幻境,也無法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