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父皇,公主滿心歡喜的離開了風(fēng)華殿,趕緊去找她母后去了,雖然她想的很好,但這事兒還得有她母后配合才行!
于是見到皇后,公主就拿出了兩輩子的撒嬌勁兒,說的皇后眼淚汪汪,答應(yīng)幫她搞定這個賭約。
其實很簡單,只要皇后在太醫(yī)來診脈的時候,不著痕跡的提起惠帝對這胎子嗣的看重,聰明如他們,自然該知道怎么回話。
于是,風(fēng)平浪靜的過了兩個月,就到了六月十八萬壽節(jié)。
皇后的胎象不太好,滿三個月之后反倒開始孕吐,折騰壞了滿宮上下,連公主都跟著擔(dān)驚受怕起來。
她從來沒有見證過女子懷孕的過程,不曾想到竟然是這般可怕的過程,可憐她母后吃口東西都要吐半天……
甚至她偶爾都在想,干脆不要母后生這一胎好了!
可這個念頭還沒說出口,就被她母后滿臉欣慰的笑容給融化了,公主有點兒懵,不明白她母后都難受成這樣了,怎么還笑得出來?
紀(jì)皇后輕撫著已經(jīng)明顯凸出來的孕肚,柔聲說:“我感覺呀……這胎一定是個男孩兒,瞧這折騰勁兒!”
然后她一臉慈愛的看著公主,說:“想當(dāng)初母后懷你的時候,那可是從頭到尾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要不是后來肚子打起來呀,我還不信自己懷孕了呢!”
公主大為震驚!
雖然她無數(shù)次的想著母后這一胎能懷個兒子就好了,甚至還以此為借口跟她父皇打了賭……
但真的聽到母后這么肯定的說,她肚子里是個男胎,公主還是止不住的想掉眼淚!
弟弟啊……
她終于要有弟弟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家的皇位不會后繼無人,同時她也贏了跟父皇的賭注,不用像上輩子那樣嫁給沈肅了!
激動之下,公主提起裙擺就往外沖,迫不及待的去告訴了惠帝這個好消息。
于是,到了萬壽節(jié)這一日,內(nèi)心歡喜的惠帝,偏偏還得強裝不愿的頒下賜婚圣旨,招鏡王府世子肖煜為駙馬!
并沒有按照計劃那樣冊立太子。
一時間,滿朝文武大臣心中都泛起了嘀咕,看來這天,怕是要變了……
朝堂之上,尤其以淮南王的臉色最為難看。
這些年來,自打他兒子被接進(jìn)宮當(dāng)做太子預(yù)備役培養(yǎng),為了讓皇帝放心,他幾乎成了個閑散親王,與任何朝政都不敢沾邊。
蟄伏多年,只為了他的兒子能登上太子之位,他將來能當(dāng)太上皇!
可如今,皇帝有了親生兒子,都還沒落地就搶了他兒子的太子之位……讓他如何甘心?
淮南王甚至在想,自己這些年來的隱忍,是不是中了皇帝的圈套?
惠帝高高在上,自然是將一眾朝臣的臉色都看在眼里,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淮南王那點兒小心思。
對此,他絲毫不覺得愧疚。
只不過,該安撫的也得安撫。
于是惠帝話鋒一轉(zhuǎn),又讓司禮太監(jiān)宣讀了另一道圣旨,大意就是淮南王世子李朝陽,同公主年歲相當(dāng),自幼一同長大,如今公主婚約既定,淮南王世子也不好落于人后,于是賜婚,對象是國子監(jiān)祭酒陸良家的嫡長女,陸星晩。
同時加封淮南王世子為永安郡王銜。
圣旨一下,淮南王直接大腦充血,險些當(dāng)場暴斃——這就是說,他兒子丟了太子之位不說,還得給人家當(dāng)奴才?
誰不知道陸良家的嫡長女,是云熙臺女史?
淮南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下來的,渾渾噩噩的走出含章殿,淮南王的肩膀就被人輕輕蹭了一下。
他沒在意,畢竟下了大朝會,人擠人是常態(tài)。
淮南王無精打采的低著頭往前走著,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他一臉煩躁的扭頭瞪過去,卻對上了一雙笑瞇瞇的眼睛。
淮南王愣了下,隨即想起這人是誰,瞳孔都為之一振!
他左右瞅瞅,小心的不得了,壓低聲音說:“這里是皇宮!你、你沒事來找我干什么?”
沈肅笑吟吟的,揖禮說:“縱觀今日朝堂,唯有王爺于下官乃是失意之人。你我同病相憐,不如趁著夜宴尚未開始,找個地方共飲一杯排遣寂寥如何?”
淮南王大驚失色,忍不住后退了一大步:“你、你想干什么?”
沈肅面色不變,甚至笑得更濃了些:“王爺這般畏懼做什么?下官又不會吃人。下官不過是覺得與王爺同病相憐,想借機同您親近親近罷了……”
“若是王爺畏懼陛下……那就當(dāng)下官什么都沒說過吧!”
這話不知怎的,就戳中了淮南王那傷痕累累的肺管子,疼得他怒氣上頭,霎時間失了理智。
當(dāng)下便恨聲道:“本王有什么好怕的?去哪兒喝酒,你帶路!”
說罷,淮南王昂首挺胸的跺著大步往前走去。
沈肅在后面等了一會兒,才露出一個看起來十分誠心的愉悅笑容,然后抬腿跟上了淮南王的步伐。
……
摘星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
摘星樓占據(jù)著全京城最繁華富饒的地段,而且是全京城除皇宮外最高的建筑,自建立以來,就吸引了無數(shù)的文人墨客、權(quán)貴富豪為之駐足。
到如今,摘星樓已經(jīng)成了身份的象征。
沈肅要請淮南王喝酒,摘星樓當(dāng)然是不二之選。
頂樓最私密的雅間里,淮南王喝了半壺酒,眼角都有些紅了,卻還沒聽到沈肅開口,他不由得納悶:“你怎么不喝?”
沈肅恭恭敬敬,態(tài)度溫和:“下官伺候王爺,免得您喝醉了,錯過了晚宴?!?p> 淮南王被捧得心中熨帖,加上酒壯慫人膽,于是腦子一熱就哼道:“錯過便錯過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當(dāng)牛做馬這么多年……到了如今還是光棍一條,還怕個屁?。 ?p> 沈肅表情微斂,眼里的笑意卻更濃了:“王爺嚴(yán)重了,您是皇親國戚,與陛下是至親堂兄弟又是連襟,情分遠(yuǎn)非旁人可比。更何況您家世子,如今可是板上釘釘?shù)奶?,王爺您將來就是太上皇之尊,普天之下何懼之有??p> 淮南王卻絲毫沒有被這句話奉承到,反而覺得肺管子生疼!
他把臉一板,酒盅“咚”的一聲磕在桌子上,冷笑道:“你在譏諷本王?!”
沈肅絲毫不懼,甚至笑吟吟的擺手,說:“不敢不敢,下官打心眼里敬重王爺,把您當(dāng)做父輩來看待的,又怎么會出言譏諷呢?”
他刻意的著重強調(diào)了“父輩”二字。
原本還怒火高漲的淮南王,瞬間就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