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被他搞得一頭霧水,見他要跑忙不迭的追問:“你上哪兒去?!”
“我去找鸞玉妹妹說清楚!她誤會母妃了!”李朝陽已經(jīng)跑出了書房,聲音越來越遠(yuǎn)。
淮南王心頭一跳,拔腿就追了出去,眼見李朝陽快跑出院子了,他忙不迭的呵斥下人:“快!快把世子給我攔??!”
李朝陽被下人架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父王?”
淮南王只讓人把他弄進(jìn)書房里,然后揮退下人,親手關(guān)上了門。
李朝陽不禁睜大了眼睛,心里隱約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來:“父王您這、這是要干嘛?”
淮南王緊緊的盯著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用他寬闊的身軀擋在書房門后,才冷聲問道:“你剛才說,你要去找誰?”
李朝陽:“找……鸞玉妹妹啊……”
淮南王立刻怒道:“不許去!”
李朝陽不明所以的眨眼:“為什么啊父王?您不是都說了母妃是無辜的嗎?我當(dāng)然要跟她解釋清楚?。 ?p> “我和鸞玉妹妹自幼一起長大,因為皇后娘娘的事,我們倆現(xiàn)在都快成仇人了,如果不解開這個誤會,我一定會坐立難安的!”
淮南王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府里,安安心心等著做你的太子就是了!”
李朝陽傻了眼,太子?
他還有機會做太子?
“可是父王,皇伯父他說……”
淮南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可是!你皇伯父膝下無子,你是他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當(dāng)太子?”
李朝陽不語,雖然自幼被當(dāng)做太子培養(yǎng),但李朝陽清楚,他自己并不是儲君的料,當(dāng)皇后娘娘有孕而陛下找到他問及他的意愿時,李朝陽立刻明白了惠帝的深意。
說實話,他當(dāng)時心里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的!
可聽父王的意思,是還沒死心?
李朝陽忍不住道:“可是父王,我不想當(dāng)什么太子??!我就只想和您一樣,當(dāng)個閑散的富貴王爺,這輩子安平喜樂就足……”
淮南王突然變了臉,兇狠的瞪著他,那只高高揚起的蒲扇一般的巴掌,卻愣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到底沒能打下去。
但這足夠嚇到李朝陽了。
只見他立刻閉緊了嘴巴,甚至還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淮南王頓時怒火中燒,他盯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狠狠的粗喘著氣,卻到底沒忍心打下去。
他看了李朝陽一會兒,心里閃過無數(shù)的念頭。
淮南王想了很多,是繼續(xù)瞞著兒子讓他做一個天真也無憂無慮的世子并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和新皇?
還是把一切殘酷的真相告訴他,讓他知道他的母妃是為了他的帝王之位而犧牲的?
淮南王思慮了很久。
他的兒子他了解,李朝陽這個人從小被他皇兄教導(dǎo)的心思單純,說白了就是沒經(jīng)過風(fēng)雨,在他的意識里這世上就沒有壞人。
如果把自己謀算的事情和盤托出,淮南王十分擔(dān)心,他這兒子能不能承受的?。?p> 可若是什么都不說,依他兒子這傻勁兒,還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欺負(fù)呢……就李令雨那個刁蠻勁兒,不把他兒子當(dāng)奴才使喚就很不錯了。
更何況照他兒子現(xiàn)在這恨不得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熱情,就算是被李令雨那個死丫頭當(dāng)成奴才使喚,他怕是也巴不得呢!
使喚也就罷了……淮南王最擔(dān)心的是,那死丫頭喜怒無常,連叔母都敢殺,誰知道哪天犯起病來,把他兒子也殺了?
死來想去,淮南王決定不再遲疑。
“你必須當(dāng)太子!”他突然說道,目光里滿是灼灼的火焰,“你母妃為什么自縊,就是為了你這太子之位!如果你當(dāng)不成太子,那你母妃就白死了!”
李朝陽愣在當(dāng)場。
……
公主耐心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她父皇下定決心讓她進(jìn)入朝廷做事,公主也沒著急,畢竟從古至今讓公主入朝的先例還從未有過。
他們大周的民風(fēng)雖然比較開化,男女之間防備并不如前朝那般嚴(yán)苛,但要承認(rèn)她一個女孩兒做繼承人,還是很考驗承受能力的。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天黑的時候袁寶親自把她妹妹送了回來,順便帶來了她妹妹的大名,李令霏。
對此,公主終于松了口氣,她一直很擔(dān)心她父皇會因為母后的死而遷怒她小妹,甚至還會把她過繼給別家……
她妹妹一天沒定大名、沒上玉牒,她就一天不能放松!
好在現(xiàn)在終于塵埃落定了。
公主讓乳母把公主抱回屋,自己拉著袁寶小聲問:“小公主的名字上玉牒了嗎?”
袁寶愣愣的看了她一會兒,才捂著嘴笑起來:“公主,您真的想多了,小公主和您一樣,都是陛下的心頭肉!”
公主尷尬的笑了笑。
第二日一早,公主剛起床,就聽說她父皇上朝去了,她掐指算了算,今日正好是大朝會!
難道父皇想當(dāng)朝宣布讓自己監(jiān)國理政?
公主瞬間開心起來,也不管天氣冷什么的了,趕緊起來梳妝打扮。
雖然身在孝期,但可供選擇的衣服樣式也有很多,公主特地挑了一件黑金配色的通袖襖并一條煙灰色的馬面裙,又讓侍女將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這才出發(fā)前往風(fēng)華殿,等候她父皇的傳召。
然而公主一直等到大朝會結(jié)束,等到她父皇滿面倦容的被袁寶攙扶回來,公主愣了下才急匆匆的迎上去。
“父皇?您這是怎么了?!”到了近前,公主才發(fā)現(xiàn)她父皇的臉色白的可怕,這大冬日里額頭竟然還有冷汗?!
公主心里咯噔一聲,扭頭看向袁寶厲聲問:“怎么回事?”
袁寶皺著臉沒說話,先把惠帝扶到榻上坐下,這才對公主解釋:“今日大朝會,滿朝大臣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別的事情一概不提,就盯著陛下讓陛下早立太子穩(wěn)定朝綱……”
說著,他看了一眼惠帝,嘆氣道:“這不,陛下就被氣到了?!?p> 公主瞬間怒火中燒,急切的想罵人,卻又不知道該罵什么。
她像一頭憤怒的小獸在書房里來回踱著步,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殺意,儼然隨時都可能暴起似的。
袁寶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期期艾艾的提醒:“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