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沒有意義了
程婳眼神空洞地回到家,一開門,就聽見她母親和父親的爭吵聲。
“你看看!花盆又被你打碎了一個,你除了做飯洗碗干家務(wù)你還會做什么?”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說你,正事不干一件,去要個錢都要不了,你作為一個男人還有什么用???”
“我沒用?我沒用你去試試???那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強硬。程家有難繼續(xù)用錢,我作為他們老子都要不來錢,真是白瞎養(yǎng)了個白眼狼?!?p> “說到底還不是怪你沒用?”
“啪!”
程婳重重把門關(guān)上,發(fā)出的聲音成功讓正在爭吵的兩人停了下來,夫妻二人齊齊把目光放到了程橙兒身上。
程橙兒的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語氣冷淡,道:“你們吵夠了嗎?”
很顯然沒有,程遠山正氣頭上,見小女兒回來了,便把矛頭指向了程橙兒。
“我說你??!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你兩個姐姐嗎?寧菲菲年紀輕輕的事業(yè)有成,程婳也找到了個有權(quán)有勢的丈夫,雖然這倆白眼狼不愿意接濟我這個父親,可是你看看你呢?就這空有這副皮囊,我看啊,賣去當(dāng)妓女得了。”
程橙兒的臉色很難看,她沒有聽到程遠山其他難聽的話,就聽到了那句:“程婳找了個有權(quán)有勢的丈夫”,程婳攥緊了拳頭,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丈夫原本是屬于我的!
“你閑著沒事說女兒干什么?吃飽了撐著?女兒招你惹你了?!?p> 趙月是最見不得別人說女兒的,立馬急脾氣就上來了,但她自知理虧,因為現(xiàn)在的程橙兒的確沒有她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那么厲害,一個事業(yè)有成,一個傍上大款,落魄的程家確實靠不了程橙兒拯救。
程橙兒沒有理會自己的母親,她絲毫不懼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冰冷,“你覺得我不夠優(yōu)秀,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配不配。還有寧菲菲,人家也不是你養(yǎng)大的,你在這鬧個什么勁,真是嫌不夠丟人的?!?p> 程遠山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在醫(yī)院被兩個白眼狼的女兒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被一直都聽話乖巧的小女兒罵一頓,頓時捂著胸口,差點沒昏過去。
“你……你……”程遠山指著程橙兒的鼻子,罵道:“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個女兒?!?p> 程橙兒冷笑,“你以為,誰愿意待在這個鬼地方嗎?你以為誰都稀罕有你這個父親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p> 說著,不理會追上來的母親,便快步走了出去。
已經(jīng)是快入冬了,原本為了見霍霆琛,程橙兒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袖子還是用薄紗做成的,她的手腳冰冷,鼻子被凍得發(fā)涼,長長的秀發(fā)被風(fēng)吹得微亂。
“該去哪呢?”
程橙兒眼神空空地,在心里想。
霍宅嗎?可是霍家那三個小崽子根本就不待見自己,從來不叫自己媽媽,還有姚秀欒,那天的事情過去以后也不知道姚秀欒會怎么想自己。
那去公司嗎?可是自己早就已經(jīng)辭職了啊。
那去程婳家?可是自己早就已經(jīng)跟程婳撕破臉皮,甚至還下藥差點害了程婳,就算程婳對自己再圣母,恐怕也會對自己絕望吧。
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程橙兒的容身之處。
程橙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霍霆琛的公司找霍霆琛。
此刻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強烈想要見到霍霆琛的愿望。
她加快腳步,朝著霍霆琛的公司走去。
她甚至忘記了要打公交車,忘記了從此地到霍霆琛的公司那一個半小時的路程。
程橙兒快步走到霍霆琛的公司,想要進企業(yè)大樓,卻被攔在了外面。
穿著職業(yè)裝的女生對她微微一笑,“抱歉,不是員工沒有預(yù)約不能進?!?p> 程橙兒冰冷地看著那人,“你敢攔我?”
女生絲毫沒在怕的,保持著禮貌的微信,“不好意思小姐,沒有預(yù)約真的不能進?!?p> 程橙兒煩躁地拿起手機點開了與霍霆琛的好友主頁,“我是你們霍總的朋友,我有事要去找他,讓我進去?!?p> 女生還是把程橙兒攔在了外面,不過見她真的有霍霆琛的好友,稍稍松了口,“那請稍等,我去找人匯報霍總?!?p> 程橙兒不耐煩道:“快點?!?p> 她是有霍霆琛的微信,可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霍霆琛就已經(jīng)把程橙兒拉黑了。
程橙兒沒有耐心等到那姑娘通報完回來,她看了下四周沒有人注意她,就抬起腿,朝電梯走去。
到了霍霆琛辦公的那個樓層,程橙兒憑記憶找到了霍霆琛的辦公室,卻被玻璃門里面的畫面,深深刺痛了雙眼,還有那顆,飽受折磨的心。
里面不僅僅有霍霆琛,程婳也在。
穿著休閑裝的霍霆琛帶上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氣質(zhì),他正一臉微笑地用嘴接過身材高挑的女人遞來的嫣紅的殷桃,然后滿足地抬起頭,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刈屌藥退磷臁?p> 他們兩個在一塊兒,郎才女貌,程橙兒突然悲哀地想到了一首詩——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金風(fēng)是有了,只是這玉露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她憎恨的姐姐。
兩人明顯沒有注意到她,有說有笑的,甜甜蜜蜜地聊著天,霍霆琛處理著手頭的工作,但時刻不忘回復(fù)程婳幾句。
看著辦公室里面一派其樂融融,程橙兒突然覺得沒有意義了,追霍霆琛沒有意義了,執(zhí)著于讓程婳難堪也沒有意義了,成為霍太太更沒有意義了,甚至……連或者,也沒有意義了。
活著干嘛呢?像她這樣沒有人愿意疼愛的人,活著,只會是平白無故地給他人、給自己,增添負擔(dān)和痛苦。
程橙兒看著波濤洶涌的江面,毫無波瀾的內(nèi)心與這江形成了對比,她光著腳,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一向愛漂亮的她卻絲毫不在意。
她在要離去之前留下了一點東西,希望她死后,那東西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
程橙兒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在跳下去的最后一刻,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是那天程婳跟她說的那句話——
我從來沒有搶你的東西,那些東西,本來就都是屬于我的。
水花四濺,卻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