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營業(yè)廳
出乎我們兩個意料的是,這件事擴散得很快:沒過幾天,我們系就有很多人丟失手機了。而他們在丟手機之前,一大半都接到了另外一個同學約自己見面的電話,就像剛子一樣。
看起來這鬼的“作案”手法非常簡單,就是偷來一個人的手機之后,順著通訊錄上面的號碼挨個打過去,然后約被害人見面,伺機偷取手機。我懷疑這個鬼有兩種本領:一種是隱身,一種是模仿別人的嗓音說話。模仿嗓音這個很好理解,隱身則是因為它必須篩選出距離它近的人,然后它才能發(fā)現(xiàn)對方在哪里,并偷取手機。也就是現(xiàn)在臨近期末,絕大多數(shù)人都集中在教學樓和圖書館,不然它想達到這個目的還真不太可能。
但這讓我覺得更奇怪了:擁有隱身能力的鬼,想偷手機還不是小菜一碟,用得著先打電話確認對方的位置然后再去偷嗎?
我隱約覺得這里面有什么陰謀。這個只露過一次面的鬼顯然是在謀劃著什么,并不只是想拿走幾部手機而已。
就在這時,王炳輝第三次找到了我,這時我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見到他時,我吃了一驚,因為他面容憔悴,下巴上的胡子黑壓壓一片,一看就是好久都沒好好休息過了。
“我懷疑葛靜有問題?!彼麛蒯斀罔F地說道。
“上次我不就說了嗎,那個約她吃飯的男生沒追過她,他倆只是……”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p> 鬼偷人手機一事發(fā)生之后,我打電話給葛靜確定了她并沒有接到王炳輝的電話。但王炳輝還是很擔心她,畢竟這件事里涉及到了鬼。可葛靜又不肯見他,所以他只好放棄復習,每天都守在女生宿舍樓下,只要葛靜從宿舍樓里一出來,他就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葛靜現(xiàn)在每次出門都只會去一個地方——校園里的手機營業(yè)廳。
當他看到她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只是認為她的手機也丟了——雖然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就能買到手機,但補辦手機卡還得去營業(yè)廳。
而當他第二次看到她進去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補辦手機卡并不是多繁瑣的業(yè)務,不用去第二次。
當她第三次走進營業(yè)廳之后,王炳輝終于思不住了,裝作自己也要補辦手機卡的樣子也走了進去。
可是葛靜并不在營業(yè)廳里面!
除此之外,他總覺得營業(yè)廳里面的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的,好像在議論什么。
“你也知道,那個營業(yè)廳并不大,所以除非她進入辦公區(qū)后面,不然根本沒地方躲。好在這營業(yè)廳是在學校側(cè)門旁邊,只要從側(cè)門出去,就能找到營業(yè)廳的窗子,看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所以我趕緊從它旁邊的側(cè)門跑了出去,然后從它的窗子往里看。”說到這里,王炳輝咽了一口唾沫,“他們后面的屋子里很黑,不過我能看清里面沒有人,只有墻上印著一個人形的黑印,地上還散落著一堆衣服。就在我猜想屋子里為什么會這樣的時候,墻上的人形黑印突然抬起了手,指向了我……”
我被它嚇得一哆嗦,仿佛覺得身后吹來了一陣冷風,連忙搓了搓胳膊。
“然后呢?”我問道。
“我被嚇得撒腿就跑,然后又從側(cè)門跑了回來。結(jié)果我回來的時候,恰好撞到葛靜從營業(yè)廳里出來。你知道她干什么了嗎?她竟然伸出一只手指著我,就像屋子里的那個鬼一樣!”
取代
“我知道那些鬼為什么要偷手機了。”我咬著手指說道,不這樣根本壓制不了我心中的恐懼,“咱們上網(wǎng)注冊各種賬號時,都需要輸入手機號接收驗證信息,而且以后還需要這個手機號證明身份,所以隨便更換號碼是非常煩人的事情。這樣一來咱們在丟了手機之后,多半是要去補辦一個手機卡而不是換新號——換新號可以有很多個渠道。但補辦手機卡則必須要去營業(yè)廳——而那個營業(yè)廳是辦理這項業(yè)務最方便的一個。也就是說,那些鬼只要守在那個營業(yè)廳里,就能一個又一個地等到獵物自投羅網(wǎng)了?!?p> “可它們就算不這樣做,也一樣能守在那里等顧客上門?。俊?p> “因為它們的目的不是要殺了這些人,而是要取代他們!”我不由自主地抓住王炳輝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惹得周圍的人對我們兩個紛紛側(cè)目,“仔細想想的話,鬼要取代人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它們不光要變成人的樣子,還要知道他們的關系網(wǎng),認得那些他們周圍的人——如果讓你一下子記住幾十個乃至上百個人,你能辦到嗎?不能吧!但如果讓你一個接一個地記住這些人的聲音或者長相,記好了再去找下一個,這不就簡單多了嗎?”
王炳輝的臉上滿是驚恐:“也就是說,它們偷手機,然后挨個打電話,就是為了分別記住手機原主人所認識的人都是誰。最后再順路偷走他們的手機給別的鬼附體做準備?”
“不這樣解釋的話,那它們就沒必要根據(jù)打通的電話偷手機了?!?p> “那被取代的人呢?”
毫無疑問,葛靜已經(jīng)被取代了,而且說不定第一個被取代的就是她。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而且是“葛靜”打來的。我不由得顫抖起來,對方已經(jīng)不是人了,那還聯(lián)系我做什么?
王炳輝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接起電話來。他根本沒聽對方說什么,就直接說道:“我是王炳輝,我知道你是鬼,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p> 對面明顯愣了一下,然后發(fā)出一陣極為難聽的笑聲。我隱約聽見它對王炳輝說:“真是有勇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還敢向我提問,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剛偷聽到這里,王炳輝一把推開我,一邊接電話一邊向遠處走去。
片刻之后,王炳輝把手機遞給了我,說道:“它約我今天半夜12點,在手機營業(yè)廳碰面,只能我一個人去。兄弟,如果我沒回來的話,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公之于眾。”
我隱隱覺得這是一個有去無回的約會,剛要開口阻止他,他就搶先說道:“我必須得去,雖然我們兩個總吵架,但她是我最愛的人,我一定要弄清楚她還能不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