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十七年,南朝皇帝邵君陽病危在即,亥時于寢殿召見當(dāng)朝辛夷公主邵清月,特派趙恒大將軍連夜護送公主于皇宮內(nèi)。
“駕?。?!”
“閑雜人等速速讓開!莫要擋路!”
通往皇宮的大道上,一輛華麗得過分的馬車飛馳而過,吸引著大道兩旁駐扎的士兵的目光。
通體金黃色的車身上方精致的流蘇隨著馬車來回晃動,有人認(rèn)出這是當(dāng)今皇上的御用馬車!
馬車前方領(lǐng)路馬匹上的是當(dāng)朝的趙恒大將軍!
趙恒將軍為人長相粗獷,常年征戰(zhàn)沙場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又粗糙,年過半百的他留著一嘴的黑色絡(luò)腮胡,劍眉又粗又雜,瞪圓的雙眼加上虎背熊腰的體格看起來就像個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活閻王。
手里的長鞭一甩,趙恒將軍身下的寶馬健步如飛,馬蹄不斷揚起地上的塵土。
趙恒在前方騎著馬跑得飛快,卻忽略了身后體型龐大的馬車早已經(jīng)跟不上他的步伐。
盡管劇烈的顛簸讓馬車?yán)锏纳矍逶赂械缴眢w非常的不適但她仍舊正襟危坐著,神色緊張嚴(yán)肅。
她預(yù)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
“喂!那邊的!快把宮門打開!”
趙恒雄渾剛勁的嗓音充斥著整個宮城讓所有人的心頭一緊。
馬車來到宮門前,這里的士兵數(shù)量是大道上的數(shù)倍,從遠(yuǎn)處便能看見皇宮的宮墻外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圍著。
明明是深夜時分宮門外卻燈火通明!
“站?。 ?p> 還不等趙恒和馬車靠近宮門,一群身穿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便快速跑了過來,將趙恒和馬車團團圍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吁?。?!”
趙恒沒有想到即使他出示了皇上的令牌竟然還有人敢攔他。
猝不及防地,他喝止了身下的馬,身后的馬車也跟著突然停下。
馬車突然停下讓坐在車?yán)锏纳矍逶聛聿患胺磻?yīng)便被甩了出去,萬幸馬車足夠大,沒讓她直接飛出去,只是被扔到了馬車的入口處,可額間還是撞在了馬車的柱子上,見了血。
馬車外一群人的動靜太大讓人難以忽視,邵清月想要伸出頭去一探究竟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父皇千叮萬囑不讓她在皇城里露臉總是有它的道理。
“干什么!都給我讓開!皇上要見辛夷公主!擋路者格殺勿論!”
趙恒是個行動派,說話間便已經(jīng)揚起了手中的馬鞭向離他最近的士兵脖子上纏去,稍一用力,那個倒霉的士兵就沒了呼吸,徑直倒了下去。
殺雞儆猴!
趙恒中氣十足的聲音本就讓這群士兵感到害怕,親眼見到趙恒殺人后士兵們更是對他心生畏懼,紛紛戒備地用手里的武器對指他,都害怕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
趙恒的臉黑了!
這群雜碎!竟敢拿武器對著本將軍,范修文他教得可真好啊,總有一天我要弄死那狗雜種!
趙恒被氣紅了雙眼,揚起馬鞭就準(zhǔn)備硬殺出一條路。
這些都是范修文的兵,敢攔他一定也是范修文的意思,如今皇上大勢已去,太子和公主年歲又小,啟王奪權(quán)已成定局,皇上也不知道究竟還能撐多久。
“讓他們進去。”
不等趙恒行動一直站在宮城門樓上沉默著的紫衣男子下了命令,隨之宮門被打開。
而剛剛團團圍住趙恒的士兵們聽到命令后也快速地撤離,將進入宮城的路留給了趙恒和邵清月。
不難猜出那個男人便是啟王,可啟王怎么會愿意放公主進宮去見皇上,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留給趙恒的時間不多,他沒有再細(xì)想啟王的意思揚起馬鞭便將馬車帶入了皇宮。
邵清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竟感到異常的耳熟,馬車駛?cè)牖蕦m前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掀開了簾子用目光去找尋男人的身影。
邵清月瞄到門樓上方的紫色云錦,男人的一頭黑發(fā),一雙明眼。
這個人,她見過。
在很久以前。
而男人也發(fā)現(xiàn)了邵清月探究的目光,他直直地盯著邵清月額間的一抹血紅不做聲色,兩人對視著,直到馬車消失在男人的視線里......
邵清月被趙恒帶到了皇帝的寢殿外。
趙恒說皇上下令讓邵清月一人進入寢殿,而他則守在門外。
邵清月有些不自在,因為她太久沒有回過皇宮,也太久沒有見到父皇。
久到......她似乎已經(jīng)記不清父皇的模樣了。
邵清月自我安慰了片刻,謹(jǐn)慎地推開了寢殿的門。
寢殿里安靜得可怕,四周甚至沒有伺候的宮人守在一旁。
明黃色的大床被輕紗籠罩著,邵清月慢慢向床榻前走去,一步,兩步。
輕輕掀開床紗,床上的人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他的臉色很差,面容憔悴,緊皺著眉頭的樣子看起來很痛苦。
這就是父皇嗎?
感覺和她印象中的父皇似乎不太一樣。
邵君陽感受到邵清月的氣息不一會兒便醒了過來,睜開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這雙眼是邵清月最像邵君陽的地方。
邵清月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呆呆地望著男人,發(fā)現(xiàn)他好老,皮膚上滿是紋路,頭發(fā)也白了一大半。
她的父皇有這么老嗎?
“阿月,為父終于又見到你了!”
難得的,邵君陽的眼睛里閃起了淚花,激動地想起身去抱邵清月。
“咳!咳!咳!”
邵君陽的身體很差,由于太過激動止不住地咳嗽,這樣子讓邵清月感到緊張。
“父皇,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終究還是血脈相連的父女,邵清月看到如此虛弱的邵君陽感到非常心疼。
邵君陽沒有回答邵清月的問題,只讓她坐到自己塌邊感受著難得的父女情深,他心疼地?fù)崦矍逶骂^上的傷疤,還未結(jié)痂的傷口正在往外淌著鮮血,沾了邵君陽滿手。
邵君陽哽咽著說:“阿月,你聽為父說,為父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阿月長大了,有些事情一定能明白的?!?p> 頓了頓,邵君陽繼續(xù)說:“我與你娘親當(dāng)年早早將你送出宮去的初衷是想讓你能健康快樂地成長,遠(yuǎn)離這宮中的爾虞我詐。”
“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讓你遠(yuǎn)離這里,為父真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