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節(jié),宜出行。
盛京的夜市繁華異常。
晏晏又溜出了府,這次不光帶上了畫眉,還帶上了錦雀。
這次還是錦雀入府以來第一次出來玩,還很不適應(yīng),畫眉遞了一根糖葫蘆給她,她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接,只局促的跟在后頭。
兩人去看了戲又去順德樓聽曲兒,今天臺上的說書先生不在,換了一老一少唱小曲兒,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身粗布裙,唱了一首《行香子》,旁邊彈胡琴的應(yīng)該是她的爺爺。
一曲罷了,晏晏拍了拍手,喝彩叫好,轉(zhuǎn)頭讓畫眉掏出一兩銀子放到他們手上端著的盒子里,錦雀呆愣住,以前從來沒見過,原來打賞人也會用這么多錢。
那老人看見晏晏打賞的最多,躬身走了過來,詢問下一曲想聽什么,晏晏想了想,道:“就唱秦樓月吧”
兩人應(yīng)了句“惹”。便開始唱了起來。
唱了沒到一半,門口進(jìn)來了十來人,勁裝打扮,黑色皂靴繡著四爪龍紋,腰間掛著金吾腰牌,一個個油頭粉面,呼三喝六,一看便是金吾衛(wèi)那幫整日游手好閑的郎將。
“哎!換首《游仙窟》來聽聽!”一人坐下來大喊,其余人聽了都發(fā)出猥瑣的淫笑,掌柜的知道他們二人老實(shí),端了盤荔枝過來,陪笑道:“軍爺稍安,方才已經(jīng)有人付了銀子,待把這首唱完。。。”
“什么唱完!叫她唱就唱,哪兒那么多廢話!”那人打斷他的話,又看見臺上那姑娘雖然一身素衣荊釵,卻長的十分水靈,不由得起了邪念,“也罷,我們大人不記小人過,讓她過來陪我們喝幾杯,我們便作罷了?!?p> 老人急了起來,站起來卻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話,其中一人許是先前開口的那人的狗腿子,急著獻(xiàn)殷勤,準(zhǔn)備去把她拉下來。
“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了,什么狗東西也能上街吃茶聽曲,真是晦氣!”
晏晏聲音放大了幾倍,故意說道。
這倒是惹急了其中幾人,“誰說的?站出來,我看是吃了豹子膽了!”
晏晏站了起來,畫眉也一臉警惕的站了起來,瞪著他們。
“不就是你們這些狗東西?”晏晏笑道,幾人看竟是個姑娘,還是姿色更艷的姑娘,身旁還有兩個長的標(biāo)志不錯的,一時間都有些心癢,笑道:”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可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真知道了哥哥們是干什么的怕是哭鼻子還來不及呢,今天這話哥哥們就當(dāng)沒聽過,過來陪咱們喝幾杯就放你們走?!罢f完身手來拉她的手。
晏晏抽手,拿起一根筷子,猛的插進(jìn)了那人的手掌心,一聲慘叫嚇得周圍的客人四下逃竄,畫眉抽出刀,一刀斬下,只聽一聲筋骨被砍斷的聲音,那人伸過來的手從手腕處一切為二,掉在了地上,剩下的人也慌了起來,紛紛抽出刀來,為首的大喝一聲:“刁民!竟敢襲擊官府,拿下!”
晏晏拖起嚇傻的錦雀,三人狂奔出了順德樓,橫沖了出去。
隊(duì)伍煞是壯觀,十來人舉著刀追著晏晏三人從街頭到街尾,幾乎跑遍了半個京都城。
晏晏喘著粗氣,還要拖著快沒力氣的錦雀,忽然看見前方有兩人莫名眼熟。
李璋今夜出來閑逛,正碰見也在街上的伏蘇,伏蘇是先皇后內(nèi)侄,與太子是表兄弟關(guān)系,還任金吾將軍一職,兩人同在朝中,不免駐足寒暄了幾句。
街尾傳來一陣騷動,兩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大概十來人舉著明晃晃的長刀,氣勢洶洶的從長街那頭追砍過來。
為首的三人早已經(jīng)發(fā)髻松散,步搖晃動如波濤起伏,跑在最前頭的那名女子看起來頗為眼熟,李璋定睛一看,不正是那天宮里遇見的那個“才人”?
“將軍!將軍!救我!”
晏晏一手牽一個,三人朝李璋和伏蘇狂奔而來,一轉(zhuǎn)身躲在了他們二人身后。
“小娘養(yǎng)的!今天不把你給。。。。將。。將軍。。。李。。李將軍。。我。。我們。。?!蓖蝗豢匆娮约旱纳纤菊驹谘矍埃畮兹藙x住了腳,沒剎住的撞在了前頭的人身上,十幾人不知如何解釋,只支支吾吾著。
晏晏呼出一口氣,沒等李璋和伏蘇二人回過神,擺了擺手,道:“我先回去了,麻煩二位了?!?p> 說完頭也不會的帶著畫眉和錦雀回了公主府。
次日剛用完早膳,前院便有人來報,說是有客人等門拜訪。
晏晏覺得奇怪,走到明華堂,才發(fā)現(xiàn)竟是李璋。
李璋一身玄色長袍,長身玉立在堂前,聽見后方有腳步聲響動,轉(zhuǎn)過身來,刀削一般的臉龐盡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晏晏有些謊言被拆穿后的尷尬,嘿嘿一笑,卻似乎更尷尬了。
李璋拿出一根發(fā)釵,遞給她:“昨日在路上拾到這個,想著也許是你的,就送過來了?!?p> 晏晏一看,發(fā)釵的樣式并不是自己戴的。
”那這會是誰的。。。莫不是你身邊的丫頭的?“李璋奇怪道。
兩人研究半晌,突然聽到身后一個細(xì)微聲音響起,“那,,,那是奴婢的?!卞\雀站在兩人身后,滿臉通紅的說道,目光都不敢忘李璋身上瞄,伸出兩只手接過李璋手中的發(fā)釵。
李璋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不再看她,轉(zhuǎn)頭涼涼的對晏晏道:“才人?”
晏晏干笑兩聲,差點(diǎn)沒想哭出來。
好在李璋還有公務(wù)在身,不便逗留,不過一會便得去所里。
晏晏又跟送佛一般將他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