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要偷虎符
前殿亂成一團(tuán)的時候，沈嬌娘正在后殿翻找東西。
內(nèi)侍圓兒見沈女史一副自在悠然的模樣，便哆哆嗦嗦地提醒道：“沈女史，前頭已經(jīng)鬧騰開了，您不怕嗎？”
雖然按規(guī)矩，沈嬌娘如此是宮中地位最低的，但圓兒還是不敢對她如何冒犯。
沈嬌娘躬身在多寶閣的暗格里翻找了一會兒，扭頭對圓兒說道：“外面即便是鬧翻了天去，最后也得回歸正題。”
圓兒愣了一下，問：“什么正題？”
“玉璽?！鄙驄赡锎鸬馈?p> 太極殿是皇宮正殿，是朝拜，典禮的地方，玉璽也就是存放在這兒。
聽到沈嬌娘說玉璽，圓兒大驚失色，捂嘴道：“沈、沈女史，難不成，你要偷玉璽？”
越想，圓兒就越慌。
他想要去攔沈嬌娘，卻又害怕會被沈嬌娘滅口。畢竟，如此之冒大不韙的事，她居然大大方方地說給了自己聽，豈不是篤定了他活不到去告發(fā)之日。
“放心，我只是確認(rèn)，那家伙是否膽大包天?！鄙驄赡镛D(zhuǎn)眸笑道：“他敢留存陛下遺旨，便是拿穩(wěn)了李蒙和李績對他無可奈何，那么玉璽這東西極有可能已經(jīng)不在太極殿了?！?p> 圓兒雙腿一顫，跪在了地上。
“沈女史你別說了，奴才不想聽，奴才也聽不得，奴才只是奉陛下之令給沈女史您打下手的，可不是來送命的。”圓兒趴在地上哭嚎道。
沈嬌娘懶得理他。
她翻找了好一會兒之后，確定玉璽不在了，便一拍手，提著裙擺落到了地上。
“好了，用不著你送命。記住，只要你不和哪個皇子走得親密，那么不管屆時誰坐上大寶，你這種小內(nèi)侍都不會因此喪命，可懂？”沈嬌娘走到圓兒身邊拍了拍他的手，隨后便出了后殿。
太極殿內(nèi)。
以魏林和鄭湘為首的大臣們站成了一群，他們面上淡定，實則心中惴惴不安。
司馬昱帶兵攻破宮門所為何來？
他雖然沒說，但眾人心里其實都清楚。
所有皇子中，只有李褙站在最遠(yuǎn)的盤龍柱后頭，他小心翼翼地偷瞄著地上的李瑁，又看了一眼司馬昱，在和司馬昱目光對上之后，顫顫巍巍地縮了回去。
恰恰是這份懦弱膽小取悅了司馬昱。
“我看，六皇子李褙就不錯?！彼抉R昱轉(zhuǎn)頭和鄭湘等人說道：“陛下在世時，便不喜外戚，若是眼下分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么不如咱們幾個忠臣來說道說道?！?p> 他這話，便是把李蒙排在外頭了。
黃門侍郎王吉冷笑一聲，于人群中說道：“司馬將軍這是什么意思，是覺得我們王家會有悖陛下心意，作亂朝綱不成？”
司馬昱雙眼一吊，非常精準(zhǔn)地鎖定到了王吉，道：“是，你們王家的府兵如今已經(jīng)進(jìn)了長安城，怎么，千里迢迢從高虞過來，只是為了赴喪嗎？”
李蒙出生斥道：“幾個將軍都在趕往長安的路上，司馬將軍以為自己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嗎？”
這時該是由鄭湘和魏林說話的，畢竟他們是在場的兩朝老人。
但這兩人卻是始終不置一詞。
李績嗅到了他們的異樣，側(cè)眸看了好幾眼后，對司馬昱問道：“司馬將軍覺得十弟不行，那么我呢？”
直白，不留余地。
這時，門下侍中監(jiān)靳青山出列了。他躬身朝魏林一禮，說：“若是眼下決定不了嗣皇帝，不如先行讓三位皇子一道行之禮，也好讓陛下心安?！?p> 他是魏林的弟子，他開腔，就是在告訴其他人，魏林是什么想法。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姜越之在領(lǐng)會魏林的意思之后，搭腔道：“陛下若是看到諸位不合，怕是會傷心，幾位不如先放下成見?！?p> 這話說得好像眼下這番鬧劇不是他引出來的一樣。
不過，倒也沒人會去拆穿他。
所謂含襲，便是由嗣皇帝凈手之后，為大行皇帝口中填入梁飯，繼而含玉。含襲之禮后，便要為大行皇帝更衣，以大殮之衾覆蓋其身體。
最后，皇子、嬪妃、公主、官員依次上前行哭奠。
有了魏林的操持，場面倒是看上去緩和了一些，含襲之禮也是井然有序地進(jìn)行著。聽廢太子李瑁之令的禁軍并沒有被苛責(zé)，但再想要在太極殿前值守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殿外值守的變成了司馬昱執(zhí)掌的安西軍。
司馬昱自持握有虎符，十分得意，形式說話甚至有越過幾位老臣的架勢，屢屢不給慶王和李蒙面子。
到黃昏之時，魏林主持了懸重禮。
姜越之本該操持的，可他余光一瞄到大殿一側(cè)鬼頭鬼腦的沈嬌娘后，便找了托辭離了場。
“你想做什么？！”姜越之被沈嬌娘拉到一處隱蔽處后，壓低聲音問道。
沈嬌娘福身一禮，問：“姜常侍拿走了玉璽，對吧？”
她這問得太過直截了當(dāng)，驚得姜越之好生愣了一會兒后，連忙環(huán)視四周，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若是沒有旁的事，那就請沈女史去你該去的地方，我還有事?！?p> 他轉(zhuǎn)身要走。
沈嬌娘卻是輕聲問道：“姜常侍難道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應(yīng)對司馬昱？王家的府兵的確是到了，可府兵該如何抵擋我父親訓(xùn)練出來的安西軍？”
說王家還是說遠(yuǎn)了。
得從眼前宮中的幾個將軍里頭挑幫手才是。
可惜，右金吾衛(wèi)大將軍徐崇宇是個死板至極的人，在確定皇儲之前，他不會為任何一方勢力站位；而宮中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龐玉是李績的人。
禁軍羽林軍如今因為聽令廢太子李瑁而被趕到了外朝，不得入內(nèi)，那就更少了一個選擇。
姜越之停步，轉(zhuǎn)身，眸光深沉地看著沈嬌娘，說：“安西軍聽令不聽人，即便這支軍隊是你父親訓(xùn)練出來的，你也不可能憑著你這個頭銜去號令他們。”
這也是為什么司馬昱一個半路將軍也能將他們整肅得如今令行禁止的原因。
沈嬌娘合袖一禮，說道：“虎符被司馬昱把持得十分嚴(yán)密，但這東西畢竟是個外物，縱然他十分看重，也終有疏忽一日?！?p> “你能偷到？”姜越之瞇了瞇眼睛。
“我不能?！鄙驄赡锘氐?。
但沈家暗衛(wèi)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