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她是女人,上桌又如何?
因著王氏不受待見,幫忙的地方在最遠(yuǎn)的一個地方,所有來這里的人,都要經(jīng)過這兒。
張氏一下就聽到了,她咬了咬唇,想到往日被她欺哄的時候,一家人沒個好日子過,連頓飽飯都不能吃,終是和她頂了一句。
“我白吃,可我沒有強占別人家的土地,不給別人一點活路?!?p> 王氏一聽,兩眼一瞪,正要和她好好吵上一架,猛然對上韓文耀的眼睛,脖子一涼。
那天脖子間冰冷的溫度,似乎仍在。
暗暗咒罵,“癟孫?!?p> 韓文耀看到她的嘴上下動了一下,那咬牙的動作,不像什么好話,手用力一握,青筋暴起,早晚要讓她知道厲害。
前面不遠(yuǎn)處,金氏和韓雪兒走在一起。
韓小妹看到人了,忙扯著張氏往前跑,“娘,快點,我看到雪兒姐了?!?p> 張氏被她拖著向前快步而去,剛剛那一瞬的陰霾忽的散開了。就連韓文耀的臉,也由陰轉(zhuǎn)睛。
韓凝雪今天披了一件紅色白兔毛邊的錦裘,脖間系著紅帶子,越發(fā)襯得她水樣玲瓏。
韓小妹歡呼著跑到她跟前,“哇,雪兒姐,你今天真漂亮?!?p> 韓凝雪羞澀一笑,“你今天也很漂亮。”
后面是韓文耀,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的走在旁邊。
他們剛一過去,原本玩得正歡的小孩,立馬像見了瘟神一樣,跑得飛快,眼底帶著驚慌,躲到大人跟前。
韓凝雪眉頭一皺。
韓文耀默默往后退了幾步,等她們坐下了,自己才在稍遠(yuǎn)一點的地方找個位置坐下了。
漸漸的,韓凝雪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
以前韓文耀在的時候,別人都是圍著他,欺負(fù)他,但是不像今天,躲著他,甚至面色之中透露出害怕。
她轉(zhuǎn)頭看他,見他正面無表情的沾了水,在桌上點點畫畫,大約是在寫字。
唉,怪不得他說自己要考狀元。
只是,單憑他,鞏怕沒辦法幫她在燈籠上寫謎面吧。
所以,在族長喊她上去時,她一點猶豫也沒有,直接就走到族長那邊,在空位上坐下了,恰好,張秀也在這兒。
張秀才不敢看她。
自她一出現(xiàn),他就猜到了,這個女孩大約就是別人嘴里,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孩,韓雪兒了。
他來了許多次,一次也沒見過,只這簡簡單單的一眼,他便覺得讓人不敢逼視。
他再看一眼,又轉(zhuǎn)回來,心怦怦直跳,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韓凝雪眼尾瞥到韓文耀,見他仍是一副面癱樣,抿了抿唇。
這時,族長已經(jīng)傻了,他根本沒想韓凝雪過來的啊,一個女子,跑到男人桌上坐著,還是在他這邊,這像什么。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傻眼了,在族長喊到韓凝雪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齊齊的看向韓凝雪,眼神隨她而動。
見她當(dāng)真在那兒坐下了,有人不滿,有人認(rèn)為這簡直瘋了,有人認(rèn)為韓凝雪要把祖宗氣活過來。
這個時候,他們顯然忘記了這些天給韓家村帶來好處的人是誰,他們又為什么會坐在這里過這個年的。
但是想到是自己喊她來的,只好咽下了,又喊韓文耀,“韓文耀也過來,就坐在這兒?!?p> 他默默的把張秀才讓到自己的另一邊,韓文耀坐韓凝雪這邊。
韓凝雪心中竊喜,正愁離得遠(yuǎn),沒辦法讓他看個清清楚楚呢,這下可好了。
其他人默默接上自己驚掉的下巴,閉上了嘴。
算了,既然是族長開的口,他們有什么資格說什么呢。
原本,韓宗是想替韓凝雪擋回去的,但是他的寶貝女兒做的好事,讓整個族人都跟著沾了光了,讓她出一次風(fēng)頭又怎么了。
祖上雖有祖訓(xùn)說不許女人上桌,可現(xiàn)在不一樣,雪兒的貢獻可比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要大,她當(dāng)?shù)闷稹?p> 在韓凝雪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默默的換了一個位子,和韓凝雪挨著坐。
韓文耀在張秀才之前的位置上坐定的時候,先去看張秀才,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張秀才的臉紅的有些不對勁,眼神閃爍,時不時的瞄到韓凝雪這兒。
再看韓章一家,那表情,真是比哭還難看。
只是,這樣就夠了么,呵,還遠(yuǎn)著呢。
韓凝雪也調(diào)皮的朝韓梅韓音音眨眼。
這下,她是真的把這兩人推開了,推到她的對立面。
不過,她不怕。
做絹花的事,她們還得靠她教呢。
好們有求于她,雖恨得不行,卻依然拿她沒有辦法。
拿捏別人心思的感覺可真好啊,尤其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想來,上位者中,大多喜歡掌控人心,掌控時局的。
比如,三皇子,一個想要掌握全天下的人心,掌握朝中大臣的人心,掌握所有人的人心。
不等她再想下去,族長開始了新年致辭。
族長說了一席話,一是今年最大的一件事,是家族中有十幾個孩子能夠讀書,要讓他們記得今日的恩,它日涌泉相報,不負(fù)全族人的期待。
第二件大事,就是他做了族長,宣布了一下身邊的幾重要人物,以后有事這幾個人也可以幫忙管理協(xié)調(diào)。
說完這些,便正式開席了。
初時,菜一上來,大家都忙著吃。
畢竟,一年到頭,也沒吃過多少好東西,今天可不是得敞開了肚皮吃呢。
族長這邊倒是斯文許多,只聽到那幾個男人說話,還有敬張秀才酒的。
張秀才推拒不得,喝了不少,眼神更加迷離了,時不時的在韓凝雪臉上駐足一會兒,在場的人都看明白了,只有韓宗。
因為他正忙著給韓凝雪挑魚刺。
最最敏感的,就是韓文耀了,他一來就察覺到不對勁,特別是現(xiàn)在,那張秀才眼神時不時的掃到韓凝雪身上時,帶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韓凝雪也覺得很是不爽,她本以為,讀書人,多少知禮,卻不想這個張秀才,一副色瞇瞇的樣子,真想把他那雙眼挖出來。
“文耀哥哥,你喝酒嗎?酒暖身子,我給你倒一杯?!?p> “嗯?!?p> 韓凝雪習(xí)慣性的笑了一下,素手執(zhí)杯,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到他的杯子里。
她這一笑,直把張秀才看癡了,韓文耀一惱,筷子猛的摜在桌子上,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整個桌子輕輕一顫。
他眼神一厲,直射向張秀才,內(nèi)含警告。
張秀才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忙撇向一邊。
待他再看過來時,天空中飄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鮮約的錦衣上,紅白相間,格外美麗,忍不住贊嘆,好一個出塵的女子。
他只覺得身上一涼,猛然又對上韓文耀的眼,似是被狼盯上了一樣,心中一顫,立即垂下了頭,再不敢看。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一息之間。
族長只當(dāng)是韓文耀不懂規(guī)矩,呵道:“韓文耀,你做什么呢?!?p> 其他人聽到聲音,齊齊看過來。
韓文耀面無表情:“對不起?!?p> 族長臉色不好的教訓(xùn)了他一通,又讓人倒酒,重新把氣氛挑起來。
韓凝雪卻開心的快要跳起來了,剛剛她可都看到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人的臉色,表情,心思,都不如江府的人心思深沉,表情難以捉摸,這些在她眼里,還不是雕蟲小技?
他想直接帶著韓凝雪走,但是她說有要事,他只能坐在這里陪著,順便警示一下張秀才,免得他那雙招子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