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睿的父母家離徐睿和沈嘉的新家不遠,兩站路的距離。沈嘉和徐??赐觌娪昂罂磿r間還早,準備走著去父母家。深秋的上海街道布滿了掃不凈的落葉,給這座城市更添上了幾分蕭瑟之感。在這個季節(jié),一邊走著,一邊聊著過往的一些事情。
徐睿因徐爸工作的原因,徐睿家一開始是住在檢察院大院一個普通的兩室一廳里,徐睿小時候的童年記憶都是關于那個地方的。雖然小時候條件不是特別好,但也是衣食無憂。徐睿的母親一開始和沈母一樣,在一家國企里做財務,但徐母抓住了時代開放的腳步,在30歲的時候離開了體制內,與幾個朋友一起合開了家會計事務所,經(jīng)過幾年的積累,也攢夠了不少資本。
9年前,上海還沒有被稱為魔都,上海的房價也還沒有爆發(fā)式地增長,徐母就憑著敏銳的直覺,入手了兩套市中心剛開發(fā)起來的新樓盤,一套大三室自住,還有一套外租。前兩年又以徐睿的名義買下了現(xiàn)在小兩口居住的新房。
沈母和徐母常因工作上的往來,沈母也在她的影響下,在市中心置辦了兩套房子,一套自住,還有一套兩室兩廳現(xiàn)在外租。沈父和沈母都是拿死工資的,買了兩套房子后一輩子的積蓄也所剩無幾,還好沈父的退休工資還算高,沈母也退休返聘地還能賺些錢。剛買完房子的時候,正式沈嘉剛上大學的時候,沈母怕沈嘉進入大學后碰到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會產生攀比之心,所以就早早地把家里的情況和沈嘉透了個底,并告訴沈嘉正常、合理的消費是可以的,女孩子愛漂亮打扮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是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圍里消費都是可行的。但一些因攀比而消費,甚至在金錢里迷失,是沈母不希望看到的。
沈嘉還清楚的記得沈母對她說得話“嘉嘉,我和你爸爸就你一個女兒,家里的情況也和你說清楚了,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但你這輩子也衣食無憂,所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不要被金錢和物質所迷惑,真正去看看這個世界,去享受生活?!?p> 沈母是沈嘉的偶像,她希望和母親一樣,有個喜歡且能為之奮斗一生的職業(yè),不僅僅是為了一份生計,更是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充實;有一個像父親這樣,有擔當且脾氣好的男人;有個幸福的家庭。對于沈嘉來說,這就是對幸福的定義,至于房產和金錢,沈嘉其實沒有太大概念。比起華服、珠寶,她更喜歡看書和旅行。
當然,這也是徐母特別喜歡沈嘉的原因。沈嘉并不是徐睿第一個女朋友,徐睿從小到大桃花運都很好,但是徐母看得很嚴,直到大學徐睿才真正談戀愛。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朋友是沈嘉的學姐,孫宜凝的同班同學秦桑。徐母很不滿意秦桑,但也尊重兒子,但是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分手了,這些都是舊事,沈嘉也只聽徐母提起過一次。
秦桑她是認識的,人如其名,秦桑低綠枝,秦桑長得特別精致,最出名的是她小小的瓜子臉,像明星一樣,以前大學時沈嘉和程小卉羨慕了好久,還定下來要努力減肥的目標,可是還沒過一周,沈嘉抵擋不住校外豐富的美食一條街,早早地破了戒,程小卉倒是堅持下來了。秦桑和孫宜凝是那時候她們中文系的風云雙姝,孫宜凝高貴大氣,加上家庭富裕,一般男生都是可遠觀而不敢親近的??汕厣2灰粯樱葘O宜凝美,可卻是小家碧玉的柔弱感,聽說還是單親家庭,更加激起男生們的保護欲,無論是學長還是學弟,都特別保護這個像東洋娃娃一樣的女子。傳聞男生們達成共識,誰也不主動去表白,但秦桑選擇了誰,大家也都不準找那人麻煩。
但這種微妙的平衡才過了一年,就被新進大學的徐睿給打破了。他們倆怎么開始的,沈嘉沒有問過徐睿,反正進大學不久他就和秦桑談起了戀愛,俊男靚女,又是姐弟戀,他們一度成為文中文系和法系兩個學院的焦點人物,甚至都傳到了別的學院,連教授們都略有耳聞。但是他們這些90后,哪一個不是特立獨行的人物,年輕少艾,轟轟烈烈地燃燒著自己的激情。
可是才過了大半年,兩個人就突然分手了,兩個人對外都保持沉默。在電影社里,秦桑有時還會主動去和徐睿說說話,可徐睿一直冰著個臉,再后來,兩個人就形同陌路了。沈嘉和徐睿以前就認識,但沈嘉對徐睿從沒有男女之情,在沈母的口中,徐睿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那是一等一的好,是沈嘉越不過去的高峰,誰會對高峰產生感情,要是有感情也是帶有些許討厭的比較心里。
所以當大二開學不久,沈母徐母要把她和徐睿拉湊對時,沈嘉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前陣子她還和程小卉說,徐睿和秦桑分手后,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孩子和徐睿好,不管是誰,估計也是逃不出指指點點的。她沈嘉可不想做這個倒霉孩子。沈嘉一反平日溫吞水的作風,先是探了探沈母的口風,發(fā)現(xiàn)是兩位老太太自說自話的拉郎配后放下了心,但又有點被人瞧不起的不舒服,不是她沈嘉自我感覺良好,萬一是徐睿真看上她了吶。還好自己沒自作多情地直接去問徐睿,要不然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探完口風后,沈嘉當機立斷出賣徐睿,把他和秦桑戀愛的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并超常發(fā)揮中文系學生的專業(yè)水平,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沈母,并再三發(fā)誓自己對他一丁點興趣都沒有。沈母聽完,雖然心中不舍徐睿這么好的潛在女婿人選,但為了女兒能開開心心地過完大學生活,還是毅然在深夜致電徐母,至于講了什么,沈嘉不知道。他只知道之后幾周在電影社看到徐睿時,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她感到徐??此难凵裰杏行⒁猓钟行┑啦幻鞯臇|西。
沈嘉為了避開徐睿,連著幾次社團活動都沒有去,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嘉清晰地記得,那天下午專業(yè)課結束時,她和程小卉隨著人群走出教室,遠遠看到大樓門口徐睿的身影,她就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剛想拉著小卉繞道從邊門走,就聽到徐睿喊道:“沈嘉。”
沈嘉汗毛都豎起來了,靈敏的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回頭??墒桥赃叢幻骶屠锏某绦』芙o拖累了:“沈嘉,是徐睿。”并還怕徐睿以為沈嘉沒聽到,向他招了招手。沈嘉當時有一種想原地消失的感覺,硬著頭皮轉身像徐睿走去。旁邊同班同學們和其他一些路人紛紛偷偷報以窺探的眼神,沈嘉人生第一次體會到如芒在背的被關注感。
“你找我什么事?”距離徐睿三步遠的距離,沈嘉就停下來問道,她可不想被閑言閑語,徐??墒莻€危險人物。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邊說?”徐睿好笑地看著沈嘉防御的姿態(tài)。沈嘉用沉默彰顯自己的堅決?!澳銒寢尯臀覌寢屨f。。?!?p> 沈嘉警鈴大作,也顧不得保持距離了,趕忙越到徐睿身前壓低聲音說道:“走走走,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說?!?p> 徐睿的笑意更濃了,他不知道別人聽到多少,但沈嘉這樣畏畏縮縮的樣子,別人猜疑才會更大,謠言也會更大。這個小姑娘,還是涉世未深啊。
沈嘉顧不上許多,只想快點離開人群,她也不管徐睿,直接拉著小卉就匆匆往外走。
“沈嘉,我們去哪里?”小卉低聲問道。
“哪里人少?”沈嘉邊匆匆走著,腦子飛快地想著合適的地方。
“要不去那個咖啡館吧,現(xiàn)在大家都去食堂,那邊人少?!毙』苷f的咖啡館是學校后門那條街的一家以價格昂貴咖啡難喝出名的店,但也是因為此,很多人會選擇在那談一些秘密的事情,原因別無他二,人少嘛。
“嗯嗯,就去那?!鄙蚣渭涌炝四_步。徐睿在不遠處跟著沈嘉走著,從背影看,沈嘉比想象中要瘦一些,大概是她那張小圓臉的效果吧。
一行三人抄小路很快來到咖啡廳,飯點時間,一路上雖然人不多,但也碰到了幾個學生,好像是認出徐睿了,在一旁竊竊私語。沈嘉也顧不得許多,她想快點和徐睿談完話,快點和他距離遠遠的。
那時候沈嘉沒想到,那次的談話會給她今后的生活帶來天翻地覆的改變,也不知道,這些改變將伴隨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