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請用茶……”
景西從丫頭的手里接過了一杯熱茶,奉了上去,一旁的叔父景鴻看這場景立馬又開了口。
“其實我們這一次來也不是什么大事,這幾年來的鋪子收益也不好,我尋思著……”
“叔父,請喝茶?!?p> 景西恭恭敬敬又遞了一杯。
景鴻臉上劃過了一抹不自在,倒還是接了過去。
“西兒,莊子上的事情都是你做主,怎么鋪子吃緊也不盯著點?”
景泰說這話的語氣沒有半分責怪,只是有幾分無奈,家里的事情自己向來是交給女兒做主,可如今出了事自己倒是知道,那一家子是不好養(yǎng)活的,只是突然之間就賠了,誰敢信?
“老爺,小姐這兩日身子不好,可鋪面上確實是沒有出現(xiàn)任何虧損,頂多是有一些鋪子并沒有年前那樣分紅得利,朝廷連續(xù)兩年征戰(zhàn)花銷巨大,這幾年物價較低,咱們府上的鋪子還有盈利可吃,已經(jīng)是十分不容易了?!?p> 春兒這丫頭也有一些看不過二房那些人便開了口,卻沒想到才說了話便被人嗆了一句。
“你不過是個府里的丫鬟而已,哪兒來的這么大權(quán)力回伯父的話,我這個表姐心思也太好了,把府上的丫鬟都慣成這個樣子,活生生像個官家小姐,瞧那一身的錦緞……”
景北一邊說著,一邊紅著一雙眼睛打量,那眼神活像是一個看戲的。
景西不悅的勾了勾唇角倒是沒有說什么,自己這幾個丫頭平日里向來穿的都不是最妖艷的,也不是十分出眾的,只是京都這種人家,哪怕是小姐的貼身丫頭穿的都是有幾分貴氣,不過是一些寶石簪子,平日里自己不要了,就給了這些丫頭。
不過景北自己身上的那些綢緞也是十分名貴的,雖說羅裙并不是十分華貴,可這景北這一身云錦扮相也像個五品官員家中的小姐了。
“秋兒,去賬房支個十兩銀子,一會兒給北兒小姐送過去,就當我是給妹妹的一點心意,留著妹妹做衣裳的……”
“哎,別急著走啊,大小姐的意思是我們北兒只配著十兩銀子做衣裳,人家千金小姐做衣裳,那可都是百千兩的花著,你日后是做王妃的,不愁沒銀子花,這府上日后也就冷清了,我們這一家子這次可是打算搬過來住的……”景二夫人尖酸刻薄的眉腳皺了皺攔了下去取銀子的丫頭,眼見著這事就要辦不成,便立刻開了口。
景西這才算是明白了過來,平日里只是伸手要錢花的有點事情幫幫忙而已,今日倒是獅子大開口了,知道自己被冊封為王妃的事情,反而打算常住在府上不走,其實于道理而言,分了家在合府也是可以的,只是當年自己的爺爺實在是太過于偏心而叔父這一家子在自己家最貧困之時,是一個子都沒有借出來的。
自己,對這些人難免心存芥蒂。
景泰畢竟是年紀也大了,總盼著一家子和和氣氣的,如今自己作為弟弟,既然低了頭,自己做兄長的,怎么可能會有拒絕的道理,便一下子答應了下來。
“也好,也好,老爺子走得早,老爺子走了,家里難免冷清,你們愿意過來倒是可以扶上,還有閑置的地方……”
“哎喲,我就說嘛,大哥怎么會有見死不救不幫忙的道理呢?既然哥哥愿意相幫,那我們馬上就搬過來也好做個伴,北兒,去告訴那幾個外面的長工抓緊把那些工錢結(jié)了吧,把東西搬入府中就可以了,我們一家三口過來也沒帶什么物件兒,這府上是什么都不缺吧?”
景二夫人一臉的喜氣洋洋的得意勁兒,一上來也顧不那么多了,立馬就和外頭那些伺候的人張羅了起來。
景西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父親的性格太過于軟弱一些,只怕著日后的麻煩還多著。
“姐姐,出什么事了?外面好多人在搬東西,我旁邊住的暖閣屋子里已經(jīng)被堆滿了,這是怎么了?”景池池這兩日總是貪睡,府里的只以為丫頭年紀小便沒有多叫,沒想到,這丫頭今日倒是睡醒了,其實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
她小手一動便可以實現(xiàn)自己喜歡的人的愿望,只是會付出一點時間和精力的損耗,導致自己貪睡的。
“呵,這就是咱們家大小姐從街上撿來的那個姑娘吧,沒想到年紀這么小,這養(yǎng)大成人可是要不少銀子的,我們家可就沒有這樣的能耐了,兄長家里倒是有這樣的姑娘,還不止一個,上次那個叫什么彩兒的,我瞧著就有幾分不通事理的樣子,還非要養(yǎng)在門下,如今這個可不知道是個什么貨色呢……”
景二夫人將頭扭過了一邊,顯然是看不上這位了,一旁的景鴻趕緊懟了懟她的胳膊,事情已經(jīng)達成了,就不要再賣弄說人家不好了。
“池池,你醒了身子好些了嗎?總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病癥,也許是年紀小有一些貪睡,春兒,前兩日讓你照顧著二小姐的起居,怎么照顧成這個樣子?”
景西最喜歡的還是見到自己這個天真可愛的妹妹,池池就仿佛是天上一顆十分璀璨又清澈的星星一般。
“二小姐?景西,你這話說的可就有一些難聽了吧,之前那個應彩兒都稱不上是景府的二小姐,如今從大街上隨便撿了一個不明來歷的孩子,也能稱之為二小姐,那我們家北兒是什么?你有把你這個北兒當成妹妹嗎?別忘了誰才是與你真正有血緣的人!”
二夫人臉上一青一白也顧不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立刻炸了廟。
“二夫人是在我的府上教我做事嗎?叔母,我愿意稱呼您一聲叔母是對您的尊敬,可你也別忘了,我愿意收池池為妹妹,這是我們大房的事情,應該還輪不到你來管教和過問。至于什么血不血緣的,若是常走動互相扶持,或許那還真是血緣至親,若是日日都是伸手向別人要東西,這血緣二字恐怕都被玷污了吧?”
景西可允許這些人撒野,但并不代表誰都可以欺負池池。
景二夫人哪能想到景西這些年已經(jīng)歷練的如此厲害,短短的幾句話便把她噎了回去,她張了張嘴瞧了瞧眼下的形勢,沒有敢再說什么。
“姑娘,端王爺送信來了……”
夏兒左手還拎著澆花用的水壺,急急忙忙的便跑了進來。
景西空靈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卻并未久留。
這男人還在打仗,倒是關(guān)心自己……
“拿進來吧?!?p> “是。”
送信的是端王府的兩個護衛(wèi),將信交到自己手上行了個禮。
景西拆了信,那上面并沒有寫幾個字,卻讓她笑成一臉向日葵般的。
秋兒好奇的將腦袋湊了過去,只見那上面寫著:沐風院已入宮伺候,勿念。
景西將短短的十個字放在心里繞了幾遍不由的額頭上一陣黑線。
——即便是帶兵打仗,你也不忘了送幾個美男陪伴皇后?
有心了……
卻不知遠在千里之外,一個黑色衣衫的男子頭上戴著玉冠,身邊還站著了一個頭戴白玉冠,身穿白袍的錦衣男子。
“聽說皇兄這兩日身子好多了?!?p> “嗯,陛下發(fā)了一頓脾氣,應當是好了?!?p> “嗯,皇兄如此惦念,實在是愧不敢當,入宮那些哥兒挑幾個年齡小的調(diào)皮的……”
聶合非迎著凜冽大風,不由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你們這兩口子,都這么會關(guān)心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