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表演完畢,臺下響起陣陣鼓掌聲,反響熱烈。鐘斯羽臉上掛著笑,眉眼彎彎,眼睛中有著碎光點點。
后臺,林正熙扶著鐘斯羽讓她坐到椅子上。
“腳還可以走路嗎?”他視線下移,看向裙擺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腳踝。
鐘斯羽伸手揉了揉被高跟鞋折磨的腳踝:“問題不大。”
林正熙注意到她揉腳踝時擰了下眉頭,說:“算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家。”
鐘斯羽想到上臺前陸方舟對她說的話,拒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你啊,但是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他看出了她拒絕的話語后面隱藏著什么,眼睛瞇了下:“那好吧?!?p> 舞臺幕后,林倩看向陸方舟:“方舟,一會結(jié)束了一起回家吧?!?p> 陸方舟微低垂著頭在整理著襯衫的袖口:“我記得,好像不順路?!毙淇诒凰炱?,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小臂,話語落下,他看向她。
明亮又精明的目光,干澈地讓人心慌。
林倩不敢繼續(xù)注視下去,移開目光,藏著心里的秘密說到:“是哦,那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p> 陸方舟極淡地“嗯”了下。
迎新晚會順利結(jié)束,學校后勤部在舞臺上忙碌著,身為學生會副主席的陸方舟下臺對學生會的其它成員交代了幾句后就拿起外套去了后臺的休息室。
這個時間的休息室里除了有工作人員在收拾椅子外,就只剩下鐘斯羽一人了。陸方舟立在門外看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待他的女孩。
他的視線過于炙熱,很難不讓人發(fā)現(xiàn)。
“你忙完了?”
女孩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的興奮。
陸方舟淺笑著走到她身前:“嗯,走吧,我們回家?!闭f著,他彎腰提起放在女孩身旁凳子上的裝著鞋盒的袋子。
鐘斯羽點了點頭,然后提起裙擺就站了起來,休息了這么長時間,腳踝已經(jīng)沒有太疼了。
時間剛巧七點半,夜幕靜悄悄地降臨,鐘斯羽和陸方舟并肩走在校園小路上。
一陣風吹來,吹動路旁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
陸方舟看了眼身旁穿著裙子的人,擰了下眉。
下一秒,鐘斯羽就感覺到肩膀上一片溫熱。
“幫我拿著吧,我有點熱?!?p> 鐘斯羽看著披到自己肩膀上的黑色外套,愣了下。外套上有著獨屬于他的氣息,干凈又清香。
過了幾秒,鐘斯羽的耳垂紅了起來,她輕輕地呼吸了幾下,一時間,屬于他的味道再次襲來。
走出校門,道路兩旁的路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路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倆人靠右走著,陸方舟走在鐘斯羽的左側(cè),聲音響起:“你小提琴拉得不錯?!?p> 鐘斯羽無聊地提著腳下的石子:“之前學過幾年?!?p> 陸方舟勾著眼角:“現(xiàn)在不學了?”
“嗯。”
陸方舟的聲音帶著笑意:“那繪畫呢?也學過?”
誰知鐘斯羽搖了搖頭:“沒有,自己瞎畫著玩的?!?p> 陸方舟想起在少年宮,她站在一幅畫前眼神放光的樣子,輕聲地笑了下。
聽到身邊傳來笑聲,鐘斯羽疑惑看向他:“你在笑什么?”
陸方舟立馬抿了抿嘴角:“我有笑嗎?”
鐘斯羽看著他拙劣的演技,說到:“陸方舟,你以后千萬不要當演員?!?p> 陸方舟挑了下眉:“為什么?”
“因為你的表情很容易出賣你的內(nèi)心。如果當演員,那你的演技肯定不過關(guān)?!?p> 但是后來啊,陸方舟確實沒有當演員,然而身處政法界的他卻被同行評為“面癱”。那個昔日的少年早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在眾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
聽到女孩的話,陸方舟揚起了嘴角。
不知不覺間,倆人就走到了公交站牌,正巧,來了一輛公交車。車上除了剛上來的他們兩個人,沒有其它的乘客。
他們不約而同地朝后排走去。公交車安穩(wěn)地駛離公交站牌,車窗上閃過暖色的路燈光。
鐘斯羽側(cè)頭盯著窗外看,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雙大眼睛在燈光的襯托下更顯雪亮。
陸方舟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俊色的臉龐在路燈的映射下朦朧一片。
公交車司機是個很歡快的大叔,身旁的收音機里播放著美妙的歌曲。
鐘斯羽莞爾笑著,歌曲很好聽。
“……
我愿變成童話里
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
變成翅膀守護你
……
你要相信
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里
幸福和快樂是結(jié)局
一起寫我們的結(jié)局”
細膩溫柔的聲音從收音機里傳來。多少年后,時間證明,光良用自己的聲音驚艷了時光,用自己的愛溫暖了流年。
車窗露著小縫隙,夜晚的風鉆了進來,吹動了少女肩膀上的黑發(fā),同時也吹動了少年炙熱的心。
司機不自覺地跟著收音機哼了起來,一個一個美妙的音符串起了2005年秋天美好的夢。
公交車在上南路站牌停下,陸方舟提著鞋盒走在鐘斯羽的后面下了車。上南路兩旁的燈光被枝葉茂盛的梧桐樹遮擋了不少,夜晚的風有點涼,道路上,兩道黑色的影子在他們的身后深深地交疊在一起。
鐘家大門處站著兩位老人,他們焦急期盼的目光漸漸隨著倆人的靠近越發(fā)地清晰起來。
“阿公阿婆?!?p> 鐘斯羽叫到,然后朝站在黑夜中的兩個老人跑去。
“老天爺啊,可算是回來了。你阿公剛才就說要去學校找你?!?p> 外婆的聲音有著一絲的顫抖,鐘斯羽紅了眼眶,抬起胳膊抱住他們:“對不起哦,茜茜讓你們擔心了。”
陸方舟不便上前打擾,就這樣提著鐘斯羽的鞋盒站在鐘家門前的一盞路燈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抱著老人的女孩朝他看來。陸方舟對她淺淺一笑,然后就邁步上前來。
“鐘爺爺,鐘奶奶?!?p> 鐘建國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一人,“小陸?”
陸方舟笑著把手里的鞋盒遞給了看著他的鐘斯羽:“鐘爺爺,學校的晚會結(jié)束的有點晚,讓您擔心了?!?p> 鐘建國擺了擺手,“快回家去吧,你爺爺和奶奶肯定也擔心著呢?!?p> 陸方舟禮貌地對著兩位老人微微彎了下腰,然后轉(zhuǎn)身朝北走去。
“哎,陸方舟!”
身后傳來女孩清脆的聲音。
走了幾步的他扭過身來,鐘斯羽提著裙擺跑到他面前,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fā),白皙的肩膀裸露在空氣中。
“謝謝你的衣服?!?p> 她不傻,她知道的。
看著女孩手里黑色的外套,陸方舟輕聲笑了下,然后伸手接過:“快回去吧,外面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