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秀逸,雙眸清亮似含了淡淡的疏冷笑意,立在一群心思各異的美人堆里向董萼貴妃微微屈膝見禮,這一禮是之于長者的敬意而非上位者的卑躬屈膝。
貴妃董萼鳳眼里的審視不動聲色,臉上露出絕美端柔的笑意,只是眼尖的人便瞧出那笑意不達眼底,輕移蓮步,裊韻婀娜的向前幾步輕抬程蓁手腕。
“太子妃果如傳言般瓊姿花貌,與太子殿下站在一起仿若一對仙侶呢!說來你與太子成婚至今,本宮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尊,這樣的玉人,心肝疼著無可厚非!來,這如意鐲算是本宮的見面禮了!”說著將玉腕上的成色水潤的鐲子脫下,套在程蓁的腕上,姿態(tài)親昵。
貴妃身后的趙云蕾抬臂手執(zhí)羅帕拭汗,狀似無意露出腕上一模一樣的如意鐲,面露得色,太子妃又怎樣,還不是用了她挑剩下的!
“多謝貴妃,那蓁嫻便收下了!”早就聽麻姑姑說過,趙云蕾之所以在東宮驕矜跋扈,便是得了與貴妃這層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趙云蕾的母親據(jù)說是貴妃董萼的庶妹,嫁于家族勢微的從四品小官為妻。
她與趙云蕾一個是太子正妃,一個是側(cè)妃,本就地位懸殊,貴妃卻送了她們倆一樣的禮物,擺明了董貴妃暗戳戳惡心她。程蓁不動聲色脫下鐲子遞給身后的奴奴,很是隨意的吩咐收好。
這一幕被董憐音盡收眼底,明艷的美目盛滿不屑。她自小被家族寄予厚望,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樣樣精熟。祖父為當(dāng)朝太師,門下賓客往來絡(luò)繹,姑母貴為皇貴妃,她自幼常教養(yǎng)于姑母的元極宮,與皇子們公主們親昵游戲。雖說姑母有意將她許給表哥做王妃,但清傲如她,一直視清慧明達,姿容音貌佼佼的太子聞人璟為她的良人。她自認(rèn)為與太子青梅竹馬,卻不成想被一個病秧子鉆了空子。
自太子大婚,她在太師府閉門不出月余,此次入宮從趙云蕾口中得知李蓁嫻病愈,太子另眼相待,這一刻,是跌落云層的碎骨之痛。
從一開始出現(xiàn),程蓁便感覺到了白衣女子的目光。那目光旁若無人的審視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搶了她家大米!程蓁眸若寒星,面露清笑,直視回去,到另對方怔愣片刻,最后回她一笑,那一笑頗有董貴妃的風(fēng)范。
直至趙云蕾的挑釁聲打破了兩人的的眼神對峙。
“太子妃姐姐來得這樣晚,那咱們剛才的游戲是否要添些獎罰?這樣才最有意思,敢問太子妃姐姐的賭注是什么?”趙云蕾接過輕曼手里秀致的竹籃,里面零星幾只奪艷的花草。
程蓁雖不懂她話語中的相邀,但心中明了,趙云蕾在挖坑等著給她跳。
“不知各位玩得什么游戲?”稱蓁睨她一眼。
“難道太子妃不知斗花草?”董憐音不可置信道,隨即下頜微抬,了然笑道:“瞧我這記性,太子妃娘娘素來身體不適,往日從未在春日宴上見過您!”
“本宮倒是孤陋寡聞了,那就請董家妹妹解解惑吧!”程蓁似笑非笑,心里實則在想,斗花草,是這宮中后妃吃飽了撐得吧,沒事兒折騰完人,再去折騰花花草草!
沒想到,董憐音倒真得給她耐心的解釋了一下游戲規(guī)則。
時下宮中妃嬪以及達官貴人家女眷皆愛在宴上玩一種比斗花草的游戲,往常是看誰手里栽植的花草品種最珍稀,品級最高。
今日卻是換了玩法,在這千畝御園里,誰在一炷香的時辰里,能夠采到最多種類的花草,誰便是勝者。
“這一次貴妃娘娘出手的賞賜是二皇子的新作《桃源引》,正趁這大好春色!”趙云蕾補充道。
“方才太子妃姐姐來得晚些,我們已經(jīng)抽簽決定了參與者,分別是我,憐音姐姐,婉凝縣主,將軍府嫡女芝蘭妹妹,還有…”
“還有我,還有我,哼!大家不等我,沒我在,這游戲多寂寞!”一抹俏麗的鵝黃宮裝女子忽然闖入視線,清脆的聲音引得眾人紛紛轉(zhuǎn)移視線。
董貴妃美目含責(zé),語氣卻寵溺道:“安平,你來湊什么熱鬧?”
“當(dāng)然為了豫哥哥的一幅丹青,豫哥哥小氣的緊,平日里安平向他討一幅有多難,母妃難道不知!”
“阿豫的丹青到了你手里,豈不是牛嚼牡丹!”董貴妃掩嘴失笑。
“母妃盡取笑我!平兒不依!”
女子眉眼之間頗有淑色,一顰一笑與董貴妃盡有相似之處,正是安平長公主,雲(yún)帝如珠如寶的唯一女兒。
安平公主驕矜倨傲的眼神掃視眾人,最后落在程蓁身上,太子哥哥的正妃,不過如此!
莫名其妙,瞧這侵略的小眼神兒,偷你家辣條了!程蓁毫不客氣的直視回去,微微上挑的眉尾眼角若欲飛的蝶翼,盡是壓倒性的明艷奪目。
“平兒聽聞,豫哥哥曾為太子妃嫂嫂描過一幅小像呢!”
安平一語驚人,如一道驚雷炸向了眾人,炸起一片驚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