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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半朝天子

第010章 播州新主

大明半朝天子 義理之尊 2840 2020-11-17 18:26:58

  楊應龍奔回播州宣慰司府時,天色猶是一鉤殘月帶疏星,將曉而未明。

  他徑直來到楊烈內(nèi)室,只見父親躺在軟塌上,緊閉雙眼,呼吸甚弱,顯然在沉睡,不想就于此時叫醒父親。三個弟弟伏在床邊,卻是在酣睡之中,楊應龍對此,兀地淚濕了雙眼。兩個侍女在旁邊打著瞌睡,楊應龍輕輕地喚醒了她倆,示意到屋外說話。

  “我父親到底病得怎么樣?”楊應龍問道。

  一個及笄之年的侍女猶自睡眼惺忪,另一個見是楊應龍,立即打起了八九分精神。

  清醒的侍女看了一眼天色后回道:“大人昨天下午在茶室,突然倒在了桌上,大夫來看了,說是大人近些日子勞累過度,休息不足,患上了中風之病。大人還可以說話,但是肢體已經(jīng)不能動彈了。”說完,看了一眼楊應龍,她年紀約莫十七八歲,不覺變得羞澀了起來。

  楊應龍問道:“我父親這些日子晚上休息得不好嗎?”

  侍女道:“大人這幾日看起來十分高興,夜深時,都不見睡著,天未亮時,已早早起了床。白天,又有很多書信傳來,都沒見他打個盹。我也多次請大人注意休息,大人讓我不要多嘴,所以我就沒再多說什么了。”

  楊應龍心想父親這些日子,一定是念著自己領(lǐng)兵在外,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休息得不好。自己也一日一夜未睡了,竟也顧不上勞累,叫那個十七八歲的侍女去找給父親看病的大夫馬上過來見自己,又叫另一個侍女打起精神回內(nèi)室伺候。

  不一會,大夫過來了,忙向楊應龍施禮請安。

  楊應龍問道:“大夫,我父親病得很嚴重嗎?”

  大夫說道:“回公子的話,大人原本身體就欠安,現(xiàn)在中了風,氣息已經(jīng)變得十分微弱。雖然大人頭腦仍然清醒,但肢體卻已然癱瘓了,加上大人先前得的病,小人恐怕是治愈乏術(shù)啊?!?p>  楊應龍愁眉緊鎖,知道父親新病舊疾交加之下,大限將至,但仍恨恨然道:“你要想方設(shè)法,竭盡全力醫(yī)治,如果能治愈,我自有重賞?!?p>  大夫聽后,頓時感到害怕了起來,心想楊烈之病,本就難以醫(yī)治了,自己又何嘗不是竭盡全力在醫(yī)治。但楊應龍說那些話分明是在威脅自己,恐怕等楊烈死后,就會要了自己的命。說道:“公子,我現(xiàn)在就去看看大人,小人自當全力以赴醫(yī)治,只愿大人能夠早日康復?!?p>  楊應龍點了點頭,當先進入內(nèi)室,大夫自是跟了進來。

  楊應龍搖醒了三個弟弟,叫侍女帶著他們到其它房間休息。楊世龍見楊應龍回來了,叫了一聲大哥,說道:“大哥,我要和你一起陪著父親。”

  楊應龍道:“好,我們一起陪著父親。”

  大夫跪在榻前,給楊烈診脈,發(fā)現(xiàn)脈息已較昨晚強了不少,氣色也有所回轉(zhuǎn),對楊應龍說道:“大人今天的狀況比昨日好了一些,具體怎么樣,現(xiàn)在尚不好說,只有等大人清醒之后,再度觀察一番,才好下定論?!?p>  楊應龍道:“好的,你今日起,就住在府中,隨時聽候我的吩咐,也方便照看我父親?!?p>  大夫感到雙腿一軟,但很快假裝鎮(zhèn)定了下來,說道:“小人一切聽從公子吩咐?!?p>  楊應龍見他臉上帶有為難之色,說道:“這段時間,就由你醫(yī)治,我也會從京城、四川、蘇州等地,再請名醫(yī)過來?!?p>  大夫這才有了一絲輕松之感,說道:“小人遵命,我會竭平生所學之術(shù)全力醫(yī)治大人的。”

  楊應龍說道:“你先去吃早飯吧,一會我父親醒后,我再叫你過來?!?p>  大夫領(lǐng)命后退了出去。

  楊世龍見楊應龍還穿著戎裝,臉色極其差,說道:“大哥,你先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陪著父親。”

  楊應龍此時既憂且倦,早已疲憊不堪,只能站著,生怕自己一坐下就會睡了過去,說道:“我再陪陪父親,等父親醒來無事之后,才去休息?!?p>  突然,楊烈斷斷續(xù)續(xù)地叫著:“應龍,你可是回來了?”

  楊應龍趕緊跪倒在榻前,緊握著父親的左手,說道:“父親,孩兒我回來了?!?p>  楊烈仍閉著雙眼,左手使了一把柔勁,表示自己知道了。

  楊應龍泣聲道:“父親,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

  楊烈說道:“我恐怕是油盡燈枯,熬不了不久了。應龍,水西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楊應龍道:“孩兒照您的吩咐,都已辦妥了,請父親放心,現(xiàn)在水西所占的我播州故土已全部收復了?!?p>  楊烈道:“安國享送來白銀五萬兩,愿意和我播州修好關(guān)系,我答應了他。水西的事態(tài)發(fā)展,我估計是難以知道的了,你要密切關(guān)注時局。至于永寧所占的土地,緩一緩再發(fā)兵收復吧。這次收復水西所占的土地,我們沒有動一刀一槍,只消耗了些許錢糧,這樣的結(jié)果,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你這次要從中學到東西,記住,做任何一件事,都要盡量減少自己的損失,謀取得最大的回報,那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你這次辦事,辦得很好,為父很是高興?!睏盍覕鄶嗬m(xù)續(xù)地說了一刻多鐘,才說完。

  楊應龍道:“好的,父親,孩兒有了這次經(jīng)歷,自我感覺成長了不少,以后謀事相信會更懂得計算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了?!?p>  楊烈道:“那就好,我就是擔心你年輕,只懂得逞血氣之勇。你去取紙筆來吧,我要寫一道奏疏。”

  楊應龍對楊世龍說道:“世龍,幫我去取來紙筆?!?p>  不一會,紙筆取來了,楊烈說道:“應龍,我說你記。”

  楊應龍起身搬來木機,研好磨,說道:“父親,可以了,您請說。”

  楊烈清了清嗓子,說道:“播州宣慰司使楊烈啟奏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今病衰,不能視事,自知謝世之日不久矣,恐不得再效犬馬之勞以報陛下。承蒙朝廷恩典,播州楊氏子孫得世襲播州宣慰司使職銜。臣之犬子,楊應龍,既嫡且長,行年弱冠,前已報有司得為我后之襲位人,依制當承襲播州宣慰司使一職。請容其自今日起襲職,撫牧播州,惟陛下驅(qū)使。伏惟陛下,恩許之。播州宣慰司使楊烈頓首再三,拜奏陛下?!?p>  楊烈說得很慢,剛說完時楊應龍已一字不差地記寫在紙上了。

  楊烈道:“應龍,都記寫下來了嗎?”

  楊應龍道:“是的,父親,都記寫下來了?!?p>  楊烈突然變得很是激動,掙扎著身體,說道:“應龍,你可要仔細檢查,不能有錯字,然后找李旭看過,確認無誤后,再謄寫出來,才能加蓋我播州宣慰司印章,加蓋印章時,添上日期。”

  楊應龍道:“好的,孩兒知道?!?p>  楊烈道:“你一會差人送信給諸司頭目,約定三日后,讓他們齊到宣慰司府上議事。朝廷規(guī)定,宣慰司承襲職位,要轄下諸司的頭目聯(lián)名保結(jié),才可上疏朝廷,否則會被朝廷認為是對其不敬。當然,諸司承襲職位時,也要我宣慰司加蓋印章,奏表才能到達吏部。朝廷這樣做,也是為了土司內(nèi)部互相牽制,不至于讓朝廷忌憚大土司的實力。這些都是權(quán)術(shù)之道使然的,你要多參悟領(lǐng)會?!?p>  楊應龍道:“孩兒會的?!?p>  楊烈道:“應龍,現(xiàn)在你已是名義上的播州宣慰司使,播州的大小事務,你要處理好,政務不可一日荒廢,可讓趙仕登、李旭、何漢良等人協(xié)助你。再有半個月,你就要結(jié)婚了,這些日子,你得辛苦一些。你連夜趕回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休息一會吧?”

  楊應龍不曾想過自己這么快就承襲了播州宣慰司使,雖然朝廷的任命詔書還未下來,但是早晚都會給到自己的。想到父親病危,播州重擔需要自己扛起來了,心里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對楊烈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父親?!?p>  楊烈道:“那你現(xiàn)在先去休息一下,這里有世龍和一干下人陪著我,沒事的。世龍,你去吩咐管家,就說今天除了羅爽和你叔父,還有大夫之外,我誰也不見。見人太多,我好心煩的。往后日子,你們幾兄弟多陪著我,就好了?!?p>  楊應龍早已經(jīng)疲憊不堪,見父親頭腦仍為清醒,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交代楊世龍如有事就去叫醒他,然后辭別父親,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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