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小喬峰心懷忐忑,在玄苦大師的帶領下,來到達摩院,走到練武堂,小喬峰看著周圍布景,除了周圍架子上有十八般兵器外,這里空無一人。
小喬峰準備了很久,但他到了這里,仍然不知道對于自己,考驗是什么,要面對什么,師父說不難,但又很難,喬峰聽不懂。
但喬峰卻能聽懂一個意思,這場考驗,不僅僅是以武力為考核標準,而是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那就說明,不會有闖過少林寺十八銅人這樣費力的考驗,但有其他,喬峰仔細觀察周圍,但依舊一無所獲。
不久,少林寺方丈玄慈,和另一個高僧進來,與玄慈的打扮一樣,穿戴金絲袈裟,只不過另一個,看起來干瘦異常,若是小喬峰晚上遇到,或許會被當成鬼。
喬峰猜測,這就是達摩院首座,玄難。
玄苦首先行禮,“方丈,玄難師兄?!?p> 玄難與玄慈也回禮,然后看著小喬峰,小喬峰恍惚一陣,反應過來,雙手合十,行禮道:“方丈師伯,玄難師伯?!?p> 玄慈與玄難點點頭,玄難更是微微一笑,看著小喬峰,聲音蒼老干枯,說道:“嗯確實是練武的好材料,小小年紀,內力已然初有成效。
。若是這樣,倒也是有學習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一點點資格”
玄難走近小喬峰,干枯的手摸了摸小喬峰的臉蛋兒,從臉頰一直摸到下巴,眼中帶有慈祥,但喬峰覺得別扭。
“根骨奇佳又劍眉星目,長的又不錯,玄苦師弟,要不要將這小兒過渡于我?”玄難問向玄苦。
“他若是成為我徒弟,必會好好栽培,將他如掌上明珠一般供著?!?p> 玄難大師說的時候,本沒有什么不妥,也是看小喬峰惜才,但小喬峰望向玄難雙眼的那一刻,卻從那深淵般慈祥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兇狠貪婪。
也許是錯覺,但就是這一刻,小喬峰瞬間手腳僵硬,身體不自覺冒出冷汗如身處冰窖。
但下一刻,這種感覺便消失了,因為師父玄苦,向前踏一步,擋在喬峰身前。
玄苦單手行禮,說道:“多謝玄難師兄看得起小徒,但師兄如此高評價,我怕師兄見到小徒頑劣一面后,會失望?!?p> 玄難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笑了笑,“嘻嘻嘻既然師弟不愿意割舍,我也不強人所難”玄難又退回玄慈身邊,不再言語。
小喬峰等玄難走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嘣嘣嘣,狂跳不止,久久難以平靜,再看向玄難,再也不敢直視
原以為少林玄字輩高僧,都是慈祥老爺爺,再不是就是像玄寂那樣古板的老人,但喬峰萬萬沒想到,這高僧里,居然有這樣的。
玄苦手拍了拍喬峰肩膀,讓他冷靜一些。
玄慈看著喬峰,說道:“喬峰,你本小小年紀,資歷淺,武功更是低微,本沒有什么學習少林高深功法的資格。
但奈何受人所托少林,特殊照顧于你,而那人也與少林有莫大淵源,你才有學習降魔掌的資格。
但最終能不能學到,還是要看你自己”
喬峰向前走了一步,雙手合十,“弟子準備好,接受考驗?!?p> “嗯”玄慈點點頭,“那就開始吧
虛戒出來吧”
什么?虛戒,小喬峰一驚,他怎么要來?
玄慈話剛剛說完,從兩位高深背后屏風,慢慢走出來身形魁梧的,滿身橫肉的大和尚那就是虛戒
虛戒不似喬峰以前見到的那般邋遢,而穿著干凈的僧衣,臉上胡子也整理的方正。
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跪在玄難大師腳下,說道:“徒孫拜見師祖?!?p> 又朝著玄慈方向一拜,“拜見方丈師伯祖。”
最后向著玄苦一拜,“拜見師叔祖”
此刻虛戒的態(tài)度謙卑,看似是一個憨厚的和尚,但喬峰雙手,卻不自覺顫抖起來。
“砸碎,這三十年的一拳,你擋的住嗎?”
三年前的慘敗,喬峰記得清清楚楚,三年前的那句話,喬峰也一直縈繞耳邊,不曾忘記。
而且這三年,喬峰就算是已經(jīng)挑戰(zhàn)了許多武僧,但虛戒這個人,喬峰再也不敢遇見。
就算去見覺遠,也是挑虛戒不在的時候。
對喬峰而言,陰影實在太大了,喬峰看向師父,玄苦只是點點頭,喬峰這時才明白師父的話,這考驗,確實難又不難
而這難與不難之間,全要看喬峰自己
“喬峰你今天的考驗,便是要戰(zhàn)勝虛戒你才有資格研修降魔掌,雙方要點到為止”
“是,方丈”虛戒恭恭敬敬的回答,然后看向喬峰,氣勢瞬間翻轉,嘴角微微翹起,眼里帶著輕蔑與不屑。
如果真正要考驗武藝,派其他武僧來,效果絕對要好的多,也會更困難,但這次,卻不是單純的考驗。
喬峰發(fā)現(xiàn),這次考驗,要戰(zhàn)勝的,卻是自己,是自己內心深處未曾察覺的恐懼,是心魔
喬峰知道,如果要練武大成,自己不需要這種情緒,也不需要害怕任何人,更別說心魔,業(yè)障這種東西,對于一個穿越者來說,更是恥辱。
要戰(zhàn)勝他,必須要戰(zhàn)勝他,自己才能更進一步,喬峰知道這些,頭腦里無比清楚的知道。
但自己的身體,卻沒有頭腦一樣清楚,身體一動不動,呆在原地。
虛戒卻開始摩拳擦掌,慢慢向前,神情興奮,“呦小師叔,俺們又見面了希望小師叔這次也留情,不要讓俺輸?shù)哪敲措y看?!?p> 言詞謙虛,但語氣,卻充滿了挑釁與不屑,看著小喬峰,更是恨不得一拳就打翻他。
讓少林這些師叔祖?zhèn)兒煤每纯?,自己也算是少林的人才,而不只是一個種菜的。
“動啊快動啊,你平時不是跑的挺輕快的嗎?現(xiàn)在這么如同戴在的羔羊,黏在原地?”小喬峰怒罵自己的雙腿,但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而自己的腦子里,雖然極力克制,但不由自主的開始一遍遍播放三年前的場景,虛戒強大的樣子一遍遍重演,自己恐懼弱小的心情,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頭。
三十三年,他練了整整三十三年,我真的打得過他嗎?
小喬峰的表情逐漸扭曲,看著慢慢過來的虛戒,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忽然,喬峰背后,有一只手推了一把,小喬峰瞬間感覺自己可以動了,回頭看了看,原來是師父
“師父我……我……”
而玄苦推完以后,自己退到一旁,輕聲說道:
“阿彌陀佛快樂與痛苦,恐懼與怯懦,人皆有之,快樂時心平氣和地感受它;痛苦時平靜地體會它;恐懼怯懦時,更是需要安心面對。
這些本是你自身一部分,有何必過分害怕,放開心胸,去感受,去擁抱接納,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