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納古琪風(fēng)塵仆仆,費(fèi)心奔走,終引得所認(rèn)大才吳芒,又于空國賺得一猛士,然吳芒又三離恕土,般慈君臣亦因此奔走,吳芒終備禮欲覲恕王。
納古琪攜吳芒進(jìn)殿面君,般慈與趙英正于殿中靜待,待其至殿中,般慈見吳芒,待其行禮之后,亦敬拜其曰:“先生不足七尺之身,其貌亦不似古之智者模樣,然數(shù)舉我恕國要害之所在,般慈感佩。”
吳芒曰:“芒此生遇人無數(shù),代國君王,高位之臣者亦多有面見,然如此坦蕩言芒形貌之人,恕王乃第一人,琪言芒曰恕王有古文人之風(fēng),今日芒信矣?!?p> 般慈曰:“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過乃分人之別,無有定人之能也。先生此前兩番離國,便直指我恕國兩大國疾,今聽聞先生三離恕土,不知恕國還有何疾,寡人必當(dāng)糾之以正。”
芒曰:“此番離恕實(shí)乃身無長物,遂離恕以備面君之禮?!?p> 般慈奇,遂問何禮,吳芒便于懷中取出一物,此物以布帛裹之,般慈見其形制,問曰:“非乃一明珠焉,若如此,寡人不敢受之?!?p> 吳芒未答此問,展開布帛,其內(nèi)竟乃一石,吳芒謂般慈曰:“此前便有耳聞乾師為恕謀得三大國略,芒佩服之至,今日芒斗膽便再獻(xiàn)三策,助乾師全此國略,屆時(shí)我恕國上取崇霄,則此崇霄之石可為墊腳之石?!?p> 般慈聞之,大振其神曰:“如此,趙英三略,吳芒三策,則我恕國起勢可待?!?p> 聽得此言,趙英曰:“如此,當(dāng)由王斷”,遂引納古琪出。
吳芒感嘆曰:“獻(xiàn)策相避,乾師真君子之風(fēng)?!?p> 待二人出,吳芒謂般慈曰:“乾師所謀三略乃國之方向,今天吳芒便有三策,為國之路,此三策乃分部治政,合部治軍,獨(dú)部治法。分部治政者,以賦授功,以功授地,各部治地,先以各族之功將地分至族,各族再依分地之法分所得之地入戶,如此王上掌其授地之權(quán),而不憂各部治政之亂;合部治軍者,頒軍授令,各部混編,如此,各部為求其功,必互為成全,而不懼將權(quán)過大,軍者,國之重器,必掌于我王之手;獨(dú)部治法者,一族掌法,然犯法治族,犯法之人之族同受國法,國法罰人者為輕,罰族之功者為重,如此,執(zhí)法有序,而又無所私,有法之威嚴(yán),又不致法中無情。然后再設(shè)兩部,名宗部、司部,宗部執(zhí)相邦之職,司部執(zhí)大廷典之職,每五年為一任,我王評(píng)功績前五之部族,各部中德行高潔之人各從其中選三族相投,我王再由擁者前三中指出宗部、司部。如此,各族所封之地所倚者乃部族之功,而功又來于賦稅戰(zhàn)功,族人犯法便去其功,地乃萬民之本,由此各族當(dāng)以功績?yōu)橄?,各族自治便無有懈怠,欲保其功,則各族均治其民謹(jǐn)慎。此策即便無有新地,亦可求宗司兩部之職,并可得十三部龍頭之榮,旦有失土之危,取土之戰(zhàn),則舉國同心!”
般慈聞之,頓有迷霧漸散之感,遂拜吳芒大才。
吳芒續(xù)言:“如此,來投士子,可擇所好之部而事,不憚其才與廟堂相左,各部文治各有所長,然又互為參照,各論士子可以各部為基以證其才,他日謀求他原之時(shí),便能兼容并蓄,而不生亂。當(dāng)下之時(shí),我王可封上項(xiàng)部為宗項(xiàng)部以掌相邦,封公離部為司離部以掌大廷典,如此,三策行來便與此前無異,再經(jīng)五年水滴之融,可保此法行之有效而又不憚國亂。然我王當(dāng)下尚有一難,此難在軍,我恕國尚無人有上將軍之才,前將軍韓亙勇猛異常,若他日能于兵事有知,或可掌上將軍之位,然今時(shí)今日,其才不足也?!?p> 般慈聽完此言,便明吳芒所言之意,然其心中尚有顧慮,遂問曰:“如此重部族,輕個(gè)人,可有各族行賞罰不明之憂?”
吳芒笑曰:“若如此,則其功績必遠(yuǎn)落他部,屆時(shí)其族中族老亦不能忍也,且若有突出之人,王上可收入廟堂,為王上親用,更有爵位封賞握于我王之手,王上可以功賜爵,此事不成顧慮?!卑愦纫蓱]便消。
數(shù)日之后,般慈召恕國文武,并各部部首重臣同往殿中,殿上封吳芒國卿,與乾師趙英同為輔國之臣,可過問諸事。
殿中立乾師趙英三略為國略,立國卿吳芒三策為國策,眾臣無有異議,各部頗多興奮。般慈又告諸民,十三部南疆之地為各部祖地,不在論功分賞之列,然廟堂當(dāng)扶持少地之部,多開荒地,眾部族更無異議。
后有詩贊曰:“建章三略定國向,無庸三策解國患。以功治族得安定,舉國同心以待戰(zhàn)?!?p> 此事便止,恕國始為有略可照,有策可依之國,萬民各部心下安定,漸顯昂揚(yáng)之氣。
話說此間之策,于項(xiàng)氏還生有一事,項(xiàng)氏素來便掌巡督使之職,后讓于項(xiàng)和,乃知其能,現(xiàn)已知恕之國略國策,族中便有人不愿舍宗項(xiàng)部之稱,于旁稍提可否以項(xiàng)離氏于各族威信使宗部司部不做更改。
項(xiàng)曄知其意,怒斥其曰:“他日南疆貧弱,我等讓巡督使于項(xiàng)和,今日恕國欲要發(fā)展,爾等便不舍此權(quán),曄羞與汝為伍?!?p> 提議之族老頗感羞愧,不復(fù)再言,命族中眾人多行努力,保此宗項(xiàng)部之榮。
閑話休提,國略國策之事既畢,般慈便召趙英、吳芒、項(xiàng)和、離涉共商治軍之事,現(xiàn)雖有國策治軍,然無上將軍統(tǒng)軍,恐難以服眾而治。
趙英言般慈曰:“王上,此時(shí)我恕國僅韓亙一可用之將,治軍恐還需仗其之勇,先以蠻法練兵,使其為可戰(zhàn)之軍為先,往后要增其戰(zhàn)力,尚需多著力尋上將之才。”
吳芒曰:“乾師之言深切其要,然韓亙恐不知何處著手,我等可議出些條目,韓亙依之治軍,或有成效。”
諸人便共議之,得令五條,為“一曰不可飲酒,二曰不可私斗,三曰不可擅離,四曰不可懈怠操練,五曰不可辱軍之榮?!?p> 遂傳韓亙教之五條,命其仗勇力且先整軍,將各率打亂重整。
韓亙既已取得五條軍令,便至軍中將條理傳予眾軍,眾軍議論紛紛,有人問曰:“我等同部之人于軍中共行操練,飲些許酒當(dāng)不妨事?!?p> 韓亙告之:“汝等且放寬心,依我恕國國策,不日便要行重組之事,屆時(shí)汝等之側(cè)同部之人少,自是不用再飲酒?!?p> 那人面色漲紅,未見如此答復(fù)之人,韓亙瞪其曰:“怎的,某乃我恕王親封前將軍,你有何言?不若上臺(tái)比劃兩招”,那人遂不再言。
又有人問曰:“這不可私斗我等知其理,然操練之時(shí)亦多行搏殺之練,不知該當(dāng)如何判定”,韓亙曰:“屆時(shí)某自會(huì)理會(huì),某到時(shí)說是私斗便是私斗,敢犯之人仔細(xì)罰汝部之功”。
不可擅離自是無有人問,不可懈怠操練眾軍亦無有異議,然這不可辱軍之榮何意,眾人不解者甚,遂問韓亙,韓亙面色尷尬道:“此某亦不知,王上便只說此五條?!?p> 眾人便復(fù)又行議論,韓亙喝道:“某雖不知其乃何意,然現(xiàn)觀汝等之狀,某便覺頗為辱我恕軍之榮,不過下了區(qū)區(qū)五條例,爾等便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如此何以展我恕國之威,汝還要再讓人以一殺五耶?某可丟不起這面皮,今后爾等便聽某的便是?!北娷娛繎M愧,遂不復(fù)多言。
翌日,韓亙便聚十三率之軍,以行重組之事,同率之中,除主將仍為原將,副將便行互換,不可為同部之人,其下由士卒至千夫長,均相錯(cuò)而組。
韓亙見諸軍士頗有悵然,便謂諸將士曰:“諸將士愿與同部之人同行,此事某亦知之,然同部之人一同訓(xùn)練上陣,訓(xùn)練之時(shí)便多了些閑語,此人之常情,汝等自問可是如此?上陣之時(shí)亦多不便,我恕國接?xùn)|西兩原,此前東原不過來一弱國,我軍便接之不住,若不重組,何以圖強(qiáng)?今日爾等入軍,便當(dāng)互為手足,他日上陣,便較一較哪部之人更為悍勇,爾等且莫丟汝等部族臉面?!?p> 眾將士聞之,亦知其理,更生較量之心,韓亙見此曰:“該當(dāng)如此,諸將軍領(lǐng)回各軍各回駐地,多行操練,仔細(xì)莫讓那東西賊國趁我整兵之際生事?!北妼⒈阋姥灶I(lǐng)各軍回往駐地。
韓亙整軍之事竟行得如此順利,般慈便邀趙英、吳芒往殿中議事。
待二人至,般慈告二人欲封韓亙代上將軍,可有不妥,吳芒卻道不妥,韓亙雖無此才,但有其勇,他日軍中威望資歷必重,此時(shí)封上將,他日換帥恐多有事端,遂罷。
北原之西,齊爾氏中部,有一谷名漆谷,谷中有一奇木四錦棠,剝其皮便可得一膠,此膠可漆于器,且因木之不同可得四色,遂名四錦棠,此時(shí)正值漆谷秋季,各色之木綴于其間,間以所牧牛羊,穿行之眾,自成一畫。
谷中世居一族,其姓子桑,一夜,子桑族有一稚子夜半起帳方便,忽見一撮紅光于林中明滅,甚以為奇,便往尋之,及其近,竟聽得有女子之聲,似正哀號(hào),正值秋風(fēng)掃過,更似凄涼,稚子忙呼:“族姐莫急,小弟便喚族人來救”,話罷往族地奔去。
豈知紅光似有所驚,往地而倒,突見一火光起,秋風(fēng)之下頃刻便竄出十?dāng)?shù)丈,稚子大驚,顧不得那女聲,忙呼走水。
族地之人驚起,旦見秋風(fēng)之下,火已幾遍谷地之半,凡有四錦棠處,更添其勢,遂忙收拾財(cái)物便走。
漆谷之火順風(fēng)往東而走,不過數(shù)日,便成天火焚原之勢,沿途眾族慌忙而走,所棄牛羊無數(shù),直至于王帳所在上荊原,方遇秋雨而止。
齊爾之王齊爾雄見自王帳便可見天火所余焦土,心下郁結(jié),旦有不順其意之人,便是尸首分離。
齊爾雄有一王叔名舒,一日來見齊爾王,恰逢其正喚人欲殺一仆,其因便是該仆倒酒不慎灑出,齊爾舒擺手示意那仆出帳,那仆拜謝而出。
齊爾舒便大笑謂齊爾雄曰:“我王似有不快者甚?!?p> 齊爾雄只舉壇飲酒不答,齊爾舒便坐至其下,再言:“可是因那天火之故?”
齊爾雄杵壇于桌,怒而答曰:“王叔可知此番天火焚我草原近三成?所毀牛羊無算,便是本王這王帳,都險(xiǎn)成灰燼之地?!?p> 齊爾舒知其王正值憤懣,便不再語,只伴其痛飲,待至半酣,方再言曰:“我王無需再愁,東原有一言‘陶碎方知其珠’,今我族遇此天火,或亦可得一珠?!?p> 齊爾雄冷哼未理此寬慰之言,齊爾舒方又復(fù)言:“今我原各族為避天火一路東遷,現(xiàn)上荊原所聚之族已達(dá)泰半,且各族多失牛羊,寒冬將至,均憂其存?!?p> 齊爾雄奇道:“此亦可謂一珠?”
齊爾舒忙道:“我王莫急,此事已無回轉(zhuǎn),但若此時(shí)聚兵往東?”
齊爾雄聞得此言,大喜,擲壇著甲,喚王叔齊爾舒,齊爾第一勇士達(dá)勃共探諸族,謂各族齊爾王知各族于此天火所毀者眾,遂欲攜齊爾勇士東擊索氏,斬索季同,收噶古之南。
天火焚原,失其家園者眾,齊爾雄此舉得各族呼應(yīng),聚兵五萬余,皆馬背勇士,往東呼嘯而去。
天火之勢,百里可見,索氏各族自然已得聞,正歡呼天道輪回,然索氏仇澤卻知?jiǎng)菸?,忙見索王,陳其利害,索王聞其所言,甚為所驚,便一面差人往赤玉谷打探,一面命公子索黎聚兵備戰(zhàn)。
索黎聞聽此令,頗不著意,覺齊爾遇此天火,恐正彷徨,安能再犯索氏,備戰(zhàn)之事多有懈怠,仇澤見公子索黎竟如此輕視,心中甚憂,然索王近來心力早不及當(dāng)年,族中諸多事宜均由索黎代掌,而索黎頗不喜仇澤此東原之人,遂亦不敢多言。
吳芒三策揚(yáng)恕志,韓亙五條整軍心。天火焚原引狼性,索黎輕視仇澤憂。未知此番北原情勢若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