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西原竟復(fù)通崇霄古道,一路殺至方國,拿下社陵曲陵兩城,后兵圍瑯丘之時,瑯丘一壯士羅同照千夫長楊當(dāng)之意,突圍送信至方王。
卻說方王看過此信,便與宇文期謀,宇文期覺此正是時機,方王恐此時動蕩致國滅,宇文期曰:“權(quán)宦之國,與滅何異乎?不若先行破碎,再重整?!?p> 方王思慮良久,終傳令行事。隨即二人以羅同無有風(fēng)雅之氣將其逐出,羅同順勢拂袖而走,領(lǐng)季逸書信往北尋后將軍楊濟。
翌日,方王親臨于朝,谷修見方王久不經(jīng)朝,今日來此亦執(zhí)臣之禮,朝上季逸問曰:“寡人聽聞西原竟膽敢來犯我東原,已丟兩城,瑯丘告危?”
谷修答曰:“王上放心,臣已派大將軍何靖領(lǐng)兵救援?!?p> 方王道:“寡人仍覺不妥,西原地廣民豐,此番來犯必然勢大,這才幾日,寡人社陵曲陵兩城便已失,當(dāng)速速遣使求救于儀,方可放心?!?p> 谷修聞言皺眉曰:“王上盡可于靡池靜候,老臣自能妥善處理?!?p> 宇文期冷哼曰:“若方國不能獨當(dāng)其勢,恐靡池亦不能保也?!?p> 谷修怒道:“腐朽之士,安敢枉論國事?”
眼見就要爭論,季逸忙勸到:“太師莫要動怒,宇文期亦是憂我國境之危,我方國稱臣于儀,歲歲供奉未停,值此危難,儀自會出兵助我,如此方可保我方國無虞?!?p> 其下中大夫陳涵出列道:“太師,王上之言或可一試,儀國出兵,不過多費些錢糧予儀,卻可保我方國無失,不過幾日,西原軍便能成如此之勢,求援于儀能保無虞也?!?p> 谷修本便有求援之意,此前不過不滿方王及宇文期,見中大夫出來圓場,便順勢應(yīng)允,差陳涵全權(quán)處理交涉事宜。
陳涵領(lǐng)命,快馬加鞭,十?dāng)?shù)日便至儀國都溫城,子仲蘇聽聞西原竟犯方國,亦覺驚詫,召眾文武相商,太叔蘇謂儀王曰:“方國附于儀,乃稱臣而求庇護,若不救致其失國,則失信天下?!?p> 子仲蘇曰:“寡人此前出兵助索氏,索氏新劃高牟原并貫石要塞予寡人,已分兵駐守,南面即麻平原仲軍一直未退,此時出兵救方,恐難調(diào)撥軍資而為也?!?p> 陳涵聞弦音知雅樂,忙接言曰:“若此番貴國出兵救我方國,我國上下必感念王上之恩,出兵一應(yīng)軍資皆由我方國承擔(dān),且將東面葵郡五城劃于貴國。”
子仲蘇聞言方道:“陳涵先生請告汝王,方國附于我儀國,值此危難寡人必救?!?p> 涵曰:“外臣此番便差人將盟書送與我王,涵自于此同貴國大軍同返?!?p> 此后自是簽訂盟書,子仲蘇命太子子仲褚親率大軍十萬,喻歸為將往救方國。
大軍開拔,途中扎營之時,陳涵至太子營帳私會,謂太子曰:“太子容稟,我王幼時曾質(zhì)貴國,與太子有總角之誼,后接回方國即位至今,多年未見,此番貴國大義援手,方王欲于彌都設(shè)宴相請,一為感謝貴國,二為敘說兒時之誼?!?p> 子仲褚頗奇道:“先前便聽聞貴國太師主理朝政,未想失國危難之際,方王還意行宴請之事。”
陳涵曰:“其外失國之險,儀王大義相救,未知其內(nèi)失國之恨,太子可愿相助洗刷?”
太子聞言沉思,問曰:“未知此番相邀可是有備禮?”
陳涵曰:“自有薄禮一份,他日儀國更替之時,方國當(dāng)全力助太子?!?p> 子仲褚聞之意動曰:“谷修主政,皆從我儀國之意,何必再行改變?”
陳涵曰:“此前西面太平,誰人主政無甚關(guān)系,但此時西原已對我東原虎視眈眈,若方國軟弱,恐不能擋,太子想那啟國,固國為其南面屏障,啟國多年無戰(zhàn),國力可是日益強盛,”
太子子仲褚大笑曰:“如此倒不能負(fù)方王之情也”。
遂命主將喻歸領(lǐng)兵八萬往方國西面救援,自領(lǐng)兵兩萬轉(zhuǎn)道往彌都而去。
太師谷修聽聞儀國太子率兵兩萬往彌都,意與方王季逸相聚,恐有所變,遂差人秘出,追往西援助后將軍楊濟,命其改道回彌都。
太子領(lǐng)軍至彌都,彌都中尉丞將其兵留于城外,太子只得領(lǐng)親衛(wèi)入城。
方王季逸與儀太子子仲褚會于靡池,賞靡池仙境之舞,谷修亦與會中,至宴半酣,季逸曰:“太子今日領(lǐng)兵助我方國,他日寡人必有厚報?!?p> 子仲褚卻道:“方王之言可能作數(shù)乎?據(jù)聞,方國現(xiàn)在諸事可是由太師谷修大人決議?!?p> 季逸大笑曰:“今日之后便由寡人決也?!?p> 谷修聞言起身問:“不知王上此言何意?可是覺老臣有何不妥?”
季逸拍案而起,怒斥道:“谷修老匹夫,欺我王室,致我方國落破,汝之不妥可謂叛國!”
隨即靡池之后沖出刀斧手二百余眾,盡押谷修之人及此間貪腐之臣。
谷修言道:“王上可知此舉有何后果?”
季逸曰:“太師可是在等中尉丞?恐其此時已身首異處,左中侯嚴(yán)鳴、右中侯董安此時已領(lǐng)彌都之衛(wèi)?!?p> 谷修道:“原來二人均暗中投效王上,哼,王上值此危難竟欲使我方國動蕩,老臣只得另擇明主?!?p> 說罷谷修摔杯于地,便見后將軍楊濟領(lǐng)兵沖入。
季逸大笑:“楊濟將軍,還不速將此國賊拿下!”
楊濟拔劍便將谷修押下,谷修此番方知竟將忠于王室之人作此后手,還未再言,季逸又道:“太師莫急,儀國太子早命人候于城外,此時當(dāng)已盡將太師所派傳信之人拿下?!?p> 隨即季逸命人將谷修及其之人盡皆收監(jiān),又將靡池會中諸貪腐之臣收入牢中,著人往彌都抄下其族,翌日便開朝問罪,谷修一派及其族盡誅。
隨后封宇文期為太師,陳涵、范杰為御史大夫,后將軍楊濟為大將軍,左中侯嚴(yán)鳴為前將軍,右中侯董安為中尉丞,羅同為后將軍,此前眾臣或貶或留,自此季逸重掌朝堂,又命人將各地谷修一派盡數(shù)誅滅。
此番靡池之變,史上又稱太師之亂,方王季逸一舉誅滅權(quán)臣谷修,并借靡池聚方國貪腐亂臣,一同誅滅,方國王室重掌政權(quán)。
季逸方平定太師之亂兩日,便有加急軍報,原大將軍何靖遇刺,又遭襲營,僅余兵兩萬余,瑯丘亦告破,西原之軍盡掃綺闕之地,綺闕七城皆入敵手,何靖原副將接引瑯丘突圍之眾退守梁河以東。
季逸聞聽此報,痛心不已,忙著大將軍楊濟及前將軍嚴(yán)鳴,領(lǐng)兵兩萬與儀太子之兵合并先行往救,又差后將軍羅同召集各地可用之兵,并于境內(nèi)征召新兵。
話說儀國大將喻歸領(lǐng)兵趕至西境,方軍已盡失綺闕之地,現(xiàn)重聚兵三萬余與西原軍于梁河對峙,西原軍已著人打造渡江之船,其東侵之勢未止,儀軍到此,方軍士氣大振,西原軍亦收攝分散兵力,結(jié)營于梁河之西。
此時西原帳中,西原五將皆在,解書坐于下首,高陽翔曰:“某雖為征東大將軍,出行之時,五常諸公卻早有令,除領(lǐng)軍作戰(zhàn),此間其余諸事皆聽軍師之令,現(xiàn)儀國派兵來援,我軍是戰(zhàn)是守還請軍師定奪?!?p> 解書笑問:“若此時與方儀聯(lián)軍戰(zhàn),將軍能有幾成可勝之機?”
高陽翔曰:“若彼渡河來攻,我軍雖新占此地,亦有六七成可勝之機,若我渡河而戰(zhàn),儀軍與仲積年累戰(zhàn),其軍皆百戰(zhàn)之師,我軍雖軍械精良,戰(zhàn)事卻不多,恐兩三成已是虛算。”
解書點頭曰:“正是如此,此番出戰(zhàn),解書為五常所謀,乃拿下社陵曲陵瑯丘三城再緩緩周旋,此番仰仗將軍陷陣之士,方僥幸奪此綺闕之地。然,我軍畢竟遠(yuǎn)來作戰(zhàn),根基未穩(wěn),此時再東侵,若東原諸國再加上幾國來援,恐情勢危矣?!?p> 高陽翔曰:“能得綺闕之地,高陽翔不敢居功,皆乃軍師謀劃,更未曾想,軍師竟能請得劍神九方清先生出手?!?p> 解書擺手未言此事,告高陽翔當(dāng)據(jù)綺闕七城而守,戰(zhàn)船之事亦可速速打造,量他方儀聯(lián)軍不敢來攻,隨后便領(lǐng)親衛(wèi)回天澈宮親商此后之事。
解書回至天澈宮,東出戰(zhàn)報早已傳回,五常親自設(shè)宴慶功,宴中高陽兆曰:“解書不愧鬼才,竟能一戰(zhàn)為我西原拿下綺闕之地,此后之戰(zhàn)如何,還請解書不吝賜教。”
解書敬謝之后道:“此番我等借攻恕姑曲掩人耳目,于崇樞舊道突襲方國,乃出人不意,但東原與我西原過遠(yuǎn),當(dāng)下之急,當(dāng)爭取些緩沖之機,我西原可真正重建崇樞道,再于崇樞道東西各建雄關(guān),崇樞道內(nèi)再建三城呼應(yīng),則此道可徹底打通,且恕國內(nèi)有智者,已在其北境南北崇樞道口建北崇關(guān),我西原亦需建一重城屯兵防其斷我通道?!?p> 眾人以為然,便問如何可得此緩沖之機,畢竟方國失地,方儀聯(lián)軍已至梁河之東,解書笑道:“解書可與方國訂立盟書,方國直面于我西原新得之地,若方國能與我結(jié)盟,則東原諸國便無出師攻我之名也。”
鐘遠(yuǎn)曰:“西原方占其綺闕之地,方國如何會愿與我結(jié)盟?即便結(jié)盟,如何能使其安心?”
解書道:“方國借我東侵之機,王室奪權(quán),此時最懼動蕩,不怕不與我結(jié)盟,至于安心,可與其結(jié)姻親,其心自安?!?p> 鐘遠(yuǎn)大笑曰:“好你個解書,便在此處等著,可是想要娶那方國游貴公主?用我西原之器謀此私情,哈,浪才不愧浪才?!?p> 解書笑曰:“如何能是以公器謀私?占綺闕為基,東侵拓土方是解書之謀,至于姻親,乃是互利之舉,方國不過東原附儀弱國,公主嫁于我五常諸公,規(guī)格不當(dāng),解書才為諸公解憂。”
眾常公聞言大笑,高陽兆遂封解書綺君,總領(lǐng)綺闕之地軍政,允其全權(quán)負(fù)責(zé)結(jié)盟之事。
解書領(lǐng)綺君之印,回往綺闕之地,以瑯丘城為治所,重整綺闕事務(wù),隨后便以特使之身往彌都謁見方王。
朝上,方王問:“西原特使此番可是來宣戰(zhàn)?”
解書笑曰:“此番解書來此,非為宣戰(zhàn),乃是結(jié)盟?!?p> 季逸氣笑道:“汝攜兵占我綺闕,如今卻來結(jié)盟,可是欺我方國弱乎?”
說罷便要喚人將其架出,太師宇文期出制止,謂季逸道:“王上不若聽其有何言。”
季逸知宇文期之才,便允解書再言,解書道:“以解書見識,方國此前乃東原九國中,中流之國,雖不及啟儀代,卻國土遼闊,民富兵強,此前乃權(quán)臣弄權(quán),方至落破,今西原確占貴國三百里綺闕,然貴國亦趁此機會重掌王權(quán),綺闕之地?fù)Q王室主政,王上似乎也不甚虧?!?p> 方王季逸不悅揮退解書,散朝而退。
其后又召宇文期、陳涵、范杰及解書會于后殿,解書道季逸:“此番堂前,解書不便直言,王上且想,若此時我西原與方儀聯(lián)軍大戰(zhàn),勝負(fù)尚未可知,若西原勝,自是一路可盡收王上之城,若方儀聯(lián)軍勝,王上不怕儀軍借機滅汝方國乎?此番王上可是新掌王政,那堂下之士,可盡收其心?”
宇文期接言道:“我方國如何可信汝結(jié)盟之誠?”
解書曰:“解書現(xiàn)已為我五常諸公親封綺君,綺闕之地軍政盡由解書決斷,解書愿與方國結(jié)姻親之好?!?p> 季逸便問:“如此倒是可以考量一番,不知綺君想娶我方國哪位公主?”
解書拜一禮道:“王上有一妹,名季竹,此前貴公主來我西原,幸得一會,解書甚為欽慕,愿王上割愛。”
季逸聞言,亦感欣慰,季竹為其同母之妹,游歷諸地,頗具才華,二人一直感情深厚,若能嫁得綺君解書這般才華權(quán)勢之人,應(yīng)可得幸福,遂應(yīng)。
啟元二六四年十二月六日,浪才解書以綺君之身,迎娶方國游貴公主季竹。
西原與方國不知是否為兩國盟約計,抑或是民皆乃好事之人,二人相識之事為世人所知,于民間廣為流傳,傳浪才解書與游貴季竹相識相知,然浪才身份低微,遂潛心謀劃,為迎心愛之人,先為鐘氏公子謀得五常之位,其后借勢而為,方才謀劃東侵,終與游貴公主攜手余生。
而十二月六日亦成綺闕并方國節(jié)日,稱謀竹節(jié),兩地男子皆在此日,以機巧之謀表露心跡。
傳聞究竟幾分可信自是無人可知,然交戰(zhàn)之仇竟是謀愛之舉,確使兩國之仇消解,西原綺闕之地與方國通商盟好,其民迅速安定。
西原既已同方國結(jié)盟,東原他國自是無有他言,儀軍撤軍,方國亦照約定劃葵郡五城予儀,方國失兩地,卻終重掌王權(quán)。
此后西原依照解書所謀,往后經(jīng)年,均著手于崇樞道東西側(cè)建雄關(guān),名西崇關(guān)、東崇關(guān),與恕國所建北崇關(guān)同鎖崇樞東西之道,并于崇樞東西之道自西至東建三城,名西關(guān)城、定關(guān)城、東關(guān)城,內(nèi)屯重兵以守崇樞道,而又以定關(guān)城尤重。
借機請儀助國危,謀誅谷修碎山河。趁勢重掌君王權(quán),互為其利謀姻親。西原東侵之后諸國形勢若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