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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志狂瀾

第三十三回 公子繡上舉計修 納古恕西尋韓亙

五原志狂瀾 霧居西山 4108 2020-12-24 12:08:55

  上回說到韋讓為計修尋來抄書之活,一日不小心將計修兵冊攜入相府,由此一番機巧,韋讓已為鮑禮繼子。

  且說鮑讓入宗廟之日前,一因要備宴會之日,二因心中尚有愧意,又不愿計修擔憂,索性便托家宰葛忠尋人去告。聽聞鮑讓已是丞相繼子,計修母子亦為其高興,計母周氏便問計修欲以何物為禮,計修曰:“修與讓兄乃兄弟,所贈當為其所需或為情誼之禮,讓兄已是丞相之子,當要習文,兒意送筆墨書簡,阿母以為如何?”

  周氏曰:“若是他時,自是極好,然此宴乃是丞相收子,讀書習字自有丞相,修兒若送不合時宜?!甭勓杂嬓薇阏埥讨苁袭斮浐挝?,周氏建議,二人兄弟二十年,今日可將計昂之劍相贈,以表情義,亦可達祝其大展拳腳之意,計修從其母之言,取來計昂之劍赴會。

  至會,相府早已人聲如沸,丞相昔日主家,廉潔張公見證,太子東門奧,公子東門繡,上大夫伊玨等親至,盧王親信少府攜禮來賀,倒是使此會頗顯隆重。

  計修來得相府門前,那門侍見其手執(zhí)一劍便要入內,忙攔下曰:“這位士子可是來此祝賀鄙府少主?”

  計修行一禮回曰:“正是來賀貴府讓公子?!?p>  門侍曰:“既是來賀,可有賀禮?可留于此處,小人自會為公子記下?!?p>  計修曰:“此劍便是賀禮,吾與貴府讓公子乃兄弟,足下只需報與讓公子計修來便可?!?p>  那門侍聞言不悅,哪有以劍賀禮的,還什么兄弟,便斷定其是來此蹭,將其攔在門外曰:“相府今日可都是貴客,閣下攜劍來此,小人可不敢放閣下入內?!?p>  計修此等習武兵家之人,對家人尚能順其意,對鮑讓還可耐心揣摩應語,對門侍這等人卻是不愿輕受其辱,二人便在門口鬧將起來。

  二人一鬧,來賀之人便被堵在門口,相府家宰葛忠見此,忙來問其因,門侍告葛忠乃是有一游俠欲混入,葛忠便問計修曰:“未知足下何人?”

  待知計修姓名,忙一掌拍于門侍腦后,告其曰:“還不快快向計公子賠禮,計公子乃是少主摯友,少主早有吩咐若計公子來要大禮迎入?!?p>  那門侍這才想起確有其事,只是計修言以劍賀禮實非尋常,這才未想至此節(jié),忙行禮道歉,計修急于祝賀鮑讓,亦未再糾纏。經(jīng)此一鬧,入門之時鮑讓卻已是禮畢,計修嘆一口氣,只得尋一角落站定,待人散去再往祝賀。

  哪里知道此番禮雖已成,然眾臣公會于此卻非僅為道賀,熱鬧至酉時,相府開宴,諸臣公分堂入席,計修恐家母掛念,偶見葛忠往主堂去時,托其請鮑讓出來一見。

  相府各處熱鬧,歌舞聲散入燈火余光,計修執(zhí)劍站于余火之外,身形挺拔,面容堅毅,絲毫不為熱鬧絲竹所動,倒像一尊護院戰(zhàn)將。

  少頃鮑讓快步行出,左右一看,一眼便認出計修身形,忙走過去執(zhí)其手曰:“修弟,何時來此?怎不叫人報與兄長?”

  計修笑曰:“今日讓兄大禮,來的都是達官貴人,且先應付好他們方好,弟候片刻無礙,不過這賀禮卻不好拖到他日?!彪S即將計昂之劍遞與鮑讓。

  此處于余火之外,鮑讓接劍細觀,方才發(fā)現(xiàn)乃計昂之劍,昔日列于計家正堂之上,驚曰:“此非計伯父之劍乎?兄長如何能奪此修弟之愛?”隨即便要將劍還與計修。

  計修推住鮑讓之手曰:“讓兄喚吾修弟,如何不能受此劍?弟家中無有何貴重之物,此劍贈讓兄,尚可為讓兄腰懸之君子器,也應你我這般兄弟之情,兄莫再推辭?!?p>  鮑讓推辭不過,便接下此劍,懸于腰間,謂計修曰:“修弟放心,今日弟贈兄長腰懸之劍,他日兄長贈汝大軍之劍!哈哈,修弟兵法韜略丞相已知,快隨兄長去見諸公?!彪S即便拉計修往堂上而去,計修見鮑讓高興,亦未拂其興,任其拉著入堂。

  二人行入堂中,堂上諸公皆目視之,鮑讓正欲開口向諸公薦計修之才,其父鮑禮以目制止,鮑讓雖不知何意,卻也依鮑禮之意,只是言計修為數(shù)年摯友,隨即二人坐于下首。

  酒宴酣暢,諸公論文論禮,時有金句跳出,總歸是盡興而止,諸公拜辭而去,鮑禮獨以近日有一縫道奇才挽留住公子繡。

  人盡散,灑掃畢,華燈初歇,相府偏堂燈光亮起,鮑禮邀公子繡入內,邀坐,其下奉茶已畢,公子繡便問縫道之才何在,鮑禮只是言其稍待,不一刻,鮑讓攜計修入此偏堂。

  東門繡見來鮑讓所攜之人身長七尺八寸,鋒眉挺鼻,瑞風之眼,英氣非常,奇道:“吾觀來人器宇軒昂,竟擅縫紉小道乎?”

  鮑禮笑曰:“公子,此人乃犬子自幼好友計修,字定武,二人情同手足,卻是不擅縫紉?!?p>  東門繡笑曰:“原來是令郎好友,果然氣質不同尋常,鮑公,不知那縫道奇才何在?”

  鮑禮曰:“計修便是臣今日欲引見之人”,見東門繡似有所惑,又續(xù)言道:“定武雖不擅縫紉,卻擅縫軍,便是十萬大軍,定武亦當能縫為一股,如臂使指?!?p>  東門繡曰:“鮑公是言定武擅韜略,知兵事?”

  鮑禮曰:“定武之父乃仲國名將,定武承其父兵法,甚擅此道。”

  東門繡不解曰:“如此丞相當舉薦與父王,如何要舉薦與吾?”

  鮑禮目視鮑讓,鮑讓知父之意,微點其頭,隨后告東門繡曰:“公子事母至孝,能親自為母親縫衣,世間少見,讓常聽父親夸贊,公子想來,若是公子將修弟舉薦與王上,王上高興,豈不賞賜公子?屆時公子只要言請王上賞賜母妃,王上必會全公子孝心?!?p>  東門繡聞言大喜曰:“有理有理,如此繡謝丞相美意。”

  此番東門繡可為其母討賞賜,鮑禮父子可得公子繡之謝,計修得機展其才,眾人皆心喜,一番坐談,盡興而散。

  翌日東門繡攜計修入宮求見,此時已是夏季,加之去歲西面大敗,上將軍殞國,盧王此時正自煩著,聞聽東門繡來訪,便皺眉問少府,公子繡近日在忙何事,少府如實報上,東門疇這才稍緩,命少府傳入。

  二人恭敬而入,行過大禮,東門疇叫起,二人起身侍立于前,公子繡言明來意,東門疇聞聽計修乃是名將之后,這才起了興致,先是夸過公子繡,隨即便以如何復奪河東考校計修。

  計修聞言問盧王曰:“敢問王上,復奪河東所為者何?”

  盧王到底為王近三十載,便問計修曰:“聽汝之意,河東不該復奪乎?”

  計修行一大禮正色道:“王上容稟,我盧國起于東原西南之角,興起乃是因盧地盛產(chǎn)精美石料,先王聚諸石商起事,地雖不狹,卻非民豐糧盛之地,王上以為然否?亦是因此我盧國附于代,盧國聚兵不易,河東雖為產(chǎn)糧之地,卻也是丘陵之所,而其民蠻,其卒悍,此前盧國大軍陷于河西河東,境內可調動之兵已不足五萬,若非遲國與代國一戰(zhàn)元氣大傷,舉兵而來非是盧國之危乎?報他日之仇與取沃野之土,我王欲取何者?”

  東門疇曰:“此時遲國亦陷于恕國元南,無暇顧我盧國,此非重奪河東之機,報仇取地兩不誤乎?”

  計修曰:“王上已知遲國與恕國對峙于元南,此時若王上與恕國盟約,空國之王關墨狡詐貪利,屆時三國攻遲,豈非乃取遲國南面宗新郡之機乎?反之若我王再與恕國起刀兵,其軍勇悍王上已知,又極重守土,實乃難啃之骨,又無幾口肉,即便能攻下二三地,亦要大軍駐守,王上不覺虧乎?”

  東門疇聞言大喜,諸多煩憂一掃而去,便封計修定武將軍,又欲賞賜公子繡,公子繡便言請父王賞賜母妃,東門疇甚感欣慰,夸其孝順。

  一番籌劃,各方各圓其愿,此后計修入軍,鮑禮父子鉆營其權,自不多言,且說那般慈一行,此前聽聞卜賢子一番高論,深思己志,陳莊宗祠之堡已漸成,又過十數(shù)日,便已盡成,卜賢子欲辭陳莊云游,般慈意隨其而游,卜賢子卻拒其意曰:“汝欲知之事老夫提點已畢,其果卻不能從老夫之處得,老夫云游諸原,停留處或為一莊一村,或為一郡之府,或為一家之庭,抑或為一處山匪嘯聚之地,汝自去尋汝答案,莫要絆于老夫?!?p>  言已至此,般慈亦不好糾纏,敬謝其解惑之恩,翌日卜賢子便收拾起行裝而去,陳莊眾人皆來相送,卜賢子未曾留戀而去,般慈嘆曰:“卜賢子真乃神人也?!彪S即亦向族長陳秋辭別。

  三人往合丘而去,玉珩又扮作公子,般慈便笑問何故執(zhí)著于男子裝束,玉珩曰:“波瀾之世,天成之姿行走于世,卻是要平白增添煩惱。”

  史杳隨玉珩日久,心結漸解,倒是多了些許少女爛漫,聞聽此言是驚得一停其步,世上哪有如此自夸女子。

  般慈聞言亦停步細細打量一番,言道:“確實?!?p>  聽得此言玉珩大笑曰:“閣下倒是有幾分見識?!?p>  豈料般慈其后言道:“恕有一弟,乃我們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男子,后一日被劫匪攔于道中,那劫匪不劫其財,卻要其上山做壓寨夫人,珩小弟可要當心。”言罷大笑往前。

  這般言語誰料得到,玉珩跺腳呀一聲追般慈而去,史杳亦是笑而跟上,三人于此夏日耀野,光影分明之季打鬧而去,待將近合丘,三人方才收斂,又混入一商人之隊一同西行。

  待行至合丘城外十數(shù)里外,商隊遇一隊人攔路,商隊主人便往前打點,那人卻未收其好處,反問商人可有見三人獨行,細聽之下方知,其人所問豈不正是般慈等人,好在此時三人混入商隊,卻未站于一處,那商人思慮片刻,告其并未見如此三人,那盤查之人寒聲問曰:“既未見,何故沉思?”

  那商人回曰:“行來一路,所見之人如此多,若不回想,豈非敷衍壯士乎?”

  盤查之人聞言有理,這才放行,待行出數(shù)里,將要抵達合丘,般慈才上前致謝,那商人笑曰:“三位一路隨行,所言所行卻非惡人,那人盤查竟到城外十數(shù)里,必非官家,誰知其是何齟齬之人,閣下不必謝我。”

  一番言語,卻盡顯其智,般慈心升好奇,一番交談方知,原來此人乃是仲國知名商人衛(wèi)洽,其祖正是那位喊出“國之危難,匹夫赴國”之衛(wèi)鵬,其族世代經(jīng)商,此時所經(jīng)商事已遍布四原南疆,待近合丘,般慈敬謝其恩而辭。

  待將近合丘東門,已是酉時,夏日余暉潑于合丘城墻之上,城墻上固國旗幟之影拉長,飄揚于地,與士卒挺直未動相襯出動靜之感,般慈定睛一看,有一身影矗立于城墻陰影,手執(zhí)長槍,衣隨風揚,目光卻始終望向城外荒野,好似自古便在此處一般,不正是韓亙韓曼柏乎?

  般慈大笑迎上,韓亙見般慈安然回往,亦作大笑,史杳歡喜撲上,三人一時歡暢,待聚過之后般慈問韓亙:“曼柏未得見陳莊之人乎?如何要在此處相候?”

  韓亙笑曰:“兩月前已知,不知公子何日回返,那刺殺之人如此猖狂,城外寬闊或許尋不得公子蹤跡,亙恐其伏于城內,遂在此處接應。”

  般慈拍了下韓亙之臂,并未多言,倒是史杳一直牽了韓亙之手,韓亙這才看向玉珩曰:“玉公子,汝四位家叔就在城內茶肆,把住入城之處?!?p>  方才見了三人團聚歡暢,一時也不知其是何想,聞言高興揮手曰:“走走走,速速進城,珩亦想念四位家叔久矣?!?p>  四人入城會同玉珩四位家叔,往驛棧而去,待至,收拾已畢,差人上來酒食,又差人往督江尉府告回往之信,常同聞言便行來此處,衛(wèi)隊護于驛站之外,九人落座,論及一番巧遇,唏噓不已。

  父劍為禮為兄賀,繡薦面王得獻策。名商相護入合丘,久別再逢歡聚刻。未知此次相逢之后眾人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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