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沁雪對此一無所知。
寒風肆意,單薄的小身子蹲在河邊賣力的洗著衣服,冰冷的河水泡紅了她那嬌嫩的小手,人都快凍僵了,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打寒顫,洗一會兒便放下手中的衣服,小手湊到嘴邊哈了哈口熱氣。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不是劉家的小孩,劉家這事也沒瞞著她,還經(jīng)常以此嚇唬她,要是她不聽話就把她丟了,讓她在深山里被狼狗叼走。
所以她很懂事,為了不被從這個家里趕出去。
但是她會偷偷地在沒人的角落里哭泣,想著自己的家人在哪兒?為什么不來找她,為什么不要她。
也曾幻想家里人來接她回去……
轉眼間便到了和王婆約定的時間。
冬天的早晨,天總是亮得比較晚,寒風呼呼作響,不停地拍打門板,小沁雪頂著灰蒙蒙的天,背上她的竹簍,一如既往地準備出門。
“等一下!”一道聲音叫住了她。她身子微不可見的抖動了一下,暫停了動作,緩緩轉過身來。
劉婆子披了件棉衣站在房門口。房門一開那冷風嗖嗖地灌了進去,她攏了攏棉衣,頭微微縮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不滿地看著小沁雪。
小沁雪站在院中央,寒冷的北風吹打著她的臉頰,如櫻桃般的小嘴凍得都變了顏色,小手緊緊地攥住衣角,不安地偷偷瞄了劉婆子一眼,便低下了腦袋,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小聲的道:“嬸,嬸子……”
“今天你不用出去了,就呆在家里,哪兒也別去,回屋里頭待去。”劉婆子不耐煩地道。
小沁雪驚訝地抬頭看了一下劉婆子,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合上了嘴。低著頭,弱弱地應了一句:“好的?!?p> 所謂的屋里其實就是劉家的雜物間,里面堆滿了雜物,也就只容得下一張小床。
小沁雪默默地往回走,她不知道劉婆子為什么今天不讓她出去,還讓她回屋里頭待著,她很詫異很疑惑,這從來沒有過,但她不敢問。
這突然的空閑倒是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發(fā)著呆。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外面?zhèn)鱽砹苏f話聲,有男有女,還夾雜著笑聲。
不過對于小沁雪來說這都不關她的事,不管家里來了什么客人,劉婆子都不會讓她出來見客,只會讓她待在屋里不準她出來,她就像是見不得光只能藏于黑暗中一樣。
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小沁雪想到這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黯然無神,雙手環(huán)繞抱著膝蓋,縮在角落里。
屋外
老劉夫妻兩個正在接待王婆,除了王婆還有牛大叔以及王婆帶過來的幾個打手,這是以防萬一有人臨時反悔或者鬧事而做的準備。
做王婆這一行的什么情況都遇到過,有的人收了錢卻不給人,也有娃娃被賣了不肯走的,還有的是家里人有人把孩子賣了,但是家里有人不知道也不同意而鬧事的,這時候她帶的這些打手就起到了他們的作用了。
她王婆做的是買賣人口的營生,可她也不是那等強買強賣的人,你不愿意賣我也不會背地里耍陰招去獲得,你愿意賣,我愿意給錢,雙方達成共識,那么你的人就歸我了,就由不得你耍無賴了。當然,她也不是個好人,最后賣出去的人會是什么下場她可不會去管。
“妹子,這天冷的,快進屋里來,別凍著了,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躺了?!眲⑵抛訜崆榈睦跗牛H昵地像自個兒姐妹。
相對比劉婆子的熱情王婆就顯得有點無情了。
王婆將自己的手從中抽了出來,扭著豐腴的身子自顧自的往屋里走。
劉婆子熱臉貼了冷屁股,臉上瞬間黑了下來,當場就想發(fā)作。
牛大叔見氣氛有些不對,打著哈哈,笑著跟劉婆子說道:“可不是么,這天可真是太冷了,還是你想得周到,到這屋里一坐,少了風吹,這人啊,也暖和多了。”
牛大叔背對著王婆,朝劉婆子擠了擠眼,努努嘴,示意她別生氣,正事要緊。
劉婆子的理智被拉了回來,心里再不情愿也還是忍住了,怕回頭王婆不要了或是錢給少了。
收起了那副不開心的表情,瞬間笑瞇瞇的,小小的眼睛都瞇得只剩一條縫了。
又討好地對著王婆噓寒問暖。
“你也不用客套了,今天咱是來干嘛咱就干嘛,那丫頭在哪兒?人我領完我就走?!蓖跗乓荒樝訔壍目粗@屋子。
又小又破,什么都沒有,只有幾張缺胳膊少腿的凳子,唯一好一點的還在她的屁股底下,還有這門,風吹搖搖晃晃,感覺隨時都能掉下來。
劉婆子笑著的臉一僵,深呼了一口氣:“說的是,你是大忙人,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干,我這就把人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