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想為了他們活下去
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諸星幽燭心中的絕望仿佛要化為實質滿溢出來，漆黑眸子周圍的眼白隱隱染上黑色。
唰唰唰——
突然出現(xiàn)三道銀白色的小型光刃。
火花一閃，雷……一般速度的怪蛇，被斷成了四截。
連血液都沒有濺出，殘肢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幽燭、井野，你們沒事吧。”
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從不遠處走來身穿白袍的師父。
剛才三道小型光刃，就是他施展出來的。
“爺爺?！?p> 井野語氣帶著壓抑哭腔的顫聲。
“師……父”
低聲呢喃道，諸星幽燭忽然感覺眼前發(fā)黑，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勞，尤其是心臟，更是仿佛會隨時停止跳動。
搖晃著身體，諸星幽燭朝著前面倒去。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聞到股熟悉的花香。
“幽燭！幽燭！”
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花籃扔下，井野上前接住他的身體，看著緊緊閉上眼的諸星幽燭，聲音帶著哭腔，連眼角都迸發(fā)出淚花。
師父走到兩人前面，看著陷入昏迷中的弟子，眼中閃過后怕還有——
心疼。
悄悄嘆息一聲，伸出手揉了揉井野的短發(fā)，安慰道：“幽燭只是經(jīng)過一天的勞累，精神還有肉體都太過疲勞，稍微休息一會而已，沒什么大事的。”
“嗯。”
被那么一說，井野心中的情緒總算穩(wěn)定了一點。
抱起諸星幽燭，師父輕吸了口涼氣，“走吧，帶著幽燭回家。”
井野牽著他的衣角，一行三人一起離開死亡森林。
在他們走后，死亡森林又恢復了平靜，月光皎潔，死掉怪蛇的尸體，不知道被人吃了去。
安靜的森林，哥爾贊如同往常，屹立天與地之間。
啪——
清脆低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從哥爾贊額頭凸起的地方，掉下一塊小小的石子，摔在地上，成為了粉末。
……
“又是夢境嗎？”
諸星幽燭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無止盡的虛無以及黑暗，愣神了片刻，猛地想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
“井野，師父……”
回想起腦海最后師父走過來的畫面，心中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一二。
“不行，還是要趕緊回去看看?！?p> 還是放心不下，諸星幽燭閉上眼睛。
只要心念足夠強烈，他就能強制離開夢境。
眼一閉，再一睜。
眼前還是虛無的空間。
諸星幽燭瞪大了眼睛，心中滋生起強烈的恐懼。
長久5年的夢境，第一次出現(xiàn)了意外。
他嘗試著移動，可以的，不過是像被風吹動的塑料袋，飄來飄去。
周圍沒有聲音，甚至連光亮都沒有，徹徹底底的虛無。
諸星幽燭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道：
“我該不會是死了吧？！”
回想起剛才昏倒的畫面，諸星幽燭越想越慌，突如其來的虛弱感，感覺和死了差不多。
雖然他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覺，但是人類自己嚇自己都是有一人的。
“師父、井野、亥一叔叔、和子阿姨……”
諸星幽燭低聲呢喃道，如果他能流淚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在這種悲痛欲絕的情況下，他開始對自己的一生走馬觀花。
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影，諸星幽燭左手捂住胸口，感覺心臟處傳來一陣陣絞痛，仿佛像是沉入無底深淵般，喘不過氣，看不見光亮。
身為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小孩，他曾經(jīng)也思考過，對于死亡的想法。
當時他是這么想的——
如此平凡普通的人生，結束也就結束了吧，當然好死不如賴活。
但是當他真正死亡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究竟是有多不舍。
并不是不舍自己的生命，而是舍不得那些在他人生中熠熠生輝的人。
我突然離去……井野他們呢？
他們現(xiàn)在絕對很痛苦吧？
將心比心，如果是井野、師父、亥一叔叔……任何一個人永遠離開他，他想一想，不，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生死之間，諸星幽燭忽然有了明悟。
人活著，不只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
“我想活下去……”
低聲呢喃，情緒突然失控，諸星幽燭握緊拳頭，仰天大喊：
“我想為了他們活下去??！”
虛無一片的空間，沒人能給他任何回應。
絕望的無力感彌漫全身，諸星幽燭忽然回想起上午師父對他的訓練。
如果這次我堅持下來——
如果以前我堅持下來——
我還會死嗎？
然而世界沒有如果……
但是夢境有！
虛無空間，忽然散發(fā)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實在要比太陽更耀眼。
一股恐怖的氣勢，降臨此世。
“吾是最后的勝利者，安培拉，安培拉皇帝！”
散發(fā)出氣吞山河氣勢般的話語，流轉與天地之間。
突然出現(xiàn)的光芒，讓諸星幽燭得以看清這個世界。
根本不是什么虛無地獄，而是破敗的星球。
極其豪華、科技感十足的建筑四處崩塌，沒有一絲光亮，沒有半豪聲音，顯示這是個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星球。
最為恐怖的是，地上滿是人類的殘肢殘軀。
諸星幽燭以前的視角都是第三方強制視角，只能觀察怪獸，雖然知道會死很多人，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著人類的尸體。
很惡心，諸星幽燭不由自主的干嘔幾聲。
不過接下來，他的目光就被一道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所吸引。
如此強烈的光芒，竟然是從這個人類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光芒越發(fā)耀眼，接著就發(fā)生一場另他終生難忘的場景。
在光芒中，那個人類竟然變成了巨人！
諸星幽燭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呆愣愣看著沐浴在光芒中，格外神圣的巨人。
巨人成型的那一刻，光芒都被他吸入體內，世界又變成一片虛無。
“黑暗宇宙大皇帝——安培拉星人?！?p> 夢境終于恢復了正常，諸星幽燭腦海中又有了眼前怪獸——或者說巨人的信息。
恢復正常后，他終于能離開夢境。
在最后一刻，諸星幽燭只有一個想法……
人類——
也能變成這種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