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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纏令

第十六回 漠北月色

狐纏令 北桭 2654 2020-11-30 20:00:00

  冉家剩下的兩個(gè)兒子因故沒有回來,坐在最后的,是寒王幺子——冉離。

  西門柳望過去的時(shí)候,他正飲下杯中的酒,柱著下巴看她,眉眼帶笑。

  西門柳低下頭,默默地喝了杯中的液體。韶東湘不放心她喝酒,便把酒盞中的清酒換成了果汁。

  樂聲漸起,身著淡黃色舞衣的樓泠隨著樂聲翩翩起舞,樓泠已經(jīng)及笄,長成的美人不似西門柳那般冷艷,卻有著小家碧玉般的溫婉怡人,一顰一笑,扣人心弦。周圍的舞娘,都成了陪襯紅花的綠葉。

  “好漂亮。”有小輩紅著臉贊嘆,卻被一旁的白胡子老人打了腦袋。

  “那可是寒王妃親選的兒媳婦,你可別動(dòng)歪念!”

  樓家世世代代和冉家聯(lián)姻,除卻寒王娶了外來的韶東湘,基本沒跑。這一代樓家只有這一個(gè)嫡出的小丫頭,又和冉離從小一起長大,在漠北的眾多前輩的心中,冉離的新娘,不會是樓泠以外的人。

  聞言,樓泠偷偷地抬眼,瞄向冉離的方向。

  她心悅?cè)诫x,卻不是因?yàn)榍嗝分耨R或是家族聯(lián)姻。

  樓家這一代,只有她一個(gè)嫡出的女孩,所以娘親從她出生起,就認(rèn)定她會嫁給冉離,冉家的禮儀和家訓(xùn),是她學(xué)醫(yī)之外的所有課程。

  越長大,要學(xué)習(xí)的課程越多。條條框框,都讓樓泠頭疼不已。

  終于在豆蔻之年,當(dāng)娘親派嬤嬤來教她房事的時(shí)候,樓泠紅著臉?biāo)ち耸掷锏臅?p>  可是樓家從小灌輸?shù)亩Y儀約束著她,她不能公然頂對母親。于是樓泠連著數(shù)月不見冉離,以示對母親的反抗。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反抗,半年之后,母親竟借著寒王妃生辰的由頭,要把她送進(jìn)宮去。

  樓泠也來了脾氣,跟王妃告了罪,帶著行李去了千山采藥。

  那是她第一次離開玉門關(guān),武功不高又涉世未深的她很快被黑心的店家騙了盤纏和包袱,還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要抓她入獄。幸好王妃讓冉離暗中保護(hù)她。要不是冉離及時(shí)出現(xiàn),她真不敢想象自己會怎么樣。

  真正喜歡上冉離。

  大概是冉離將她擁入懷里,一邊對抗敵人,一邊在她耳邊輕聲細(xì)語:“別怕?!?p>  她就真的不害怕了。

  那次冉離擊退了敵人,自己也受了傷,樓泠幫他處理血淋淋的左臂,冉離開口問她:“和樓夫人吵架了?”

  樓泠沉默著不回答。

  “跟我回去吧,外面太危險(xiǎn)了?!比诫x摸了摸她的頭。

  樓泠低著頭“嗯”了一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紅了臉。

  觥籌交錯(cuò)的酒光燭影,一派喧囂,酒香彌漫的室里有些悶熱,西門柳離席去透口氣,有人輕手輕腳地跟在她后面。

  西門柳察覺到背后有人,猛地出手扼住來人的脖頸。借著灑下來的月光看清來人后,西門柳怔了片刻:“司徒洛?”

  司徒洛扯出一個(gè)燦爛的微笑,甚至忽略了還在他脖子上的手。“好久不見啊,阿柳~”

  怎么忘了,這家伙從小就是這個(gè)性子。

  知道他沒有敵意后,西門柳緩緩放開了手。“你跟著我作甚?”

  “哎呀呀,別這么見外嘛!”司徒洛想攬過她的肩膀,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男女授受不親?!?p>  司徒洛撇了撇嘴,阿柳長大后,越發(fā)的無趣了。

  想著,司徒洛又來了壞心思,他緩緩靠近西門柳?!鞍⒘?,你也大了,不如與我定親吧?!?p>  西門柳向后一步,遠(yuǎn)離了他壞笑的臉,面上依舊不改冷漠?!白灾??!?p>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去,不給司徒洛繼續(xù)開口的機(jī)會。

  西門柳剛剛離開,司徒洛就被人踹到了地上,慘叫一聲。

  來人了可不管他叫的多慘,照打不誤。

  “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司徒洛自知打不過他,很識相的求饒。

  即使這樣那人也沒有停手的意思……

  待那人出了氣,司徒洛才慢慢悠悠地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淺藍(lán)色的衣袍已經(jīng)被他踹臟,這下晚宴是回不去了,司徒洛撇了撇嘴:“你也太小氣了阿離?!?p>  冉離冷冷地剜了他一眼:“告訴過你離七七遠(yuǎn)點(diǎn)!”

  “誒誒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哦!王妃娘娘看樓泠那準(zhǔn)兒媳的目光誰看不出來,你這是在耽誤阿柳?!彼就铰迦嘀直?,不刺他一下都對不起這條手臂。

  “我只把樓泠當(dāng)妹妹。”

  “阿柳也只把你當(dāng)哥哥而已啊~”司徒洛掛著壞笑。

  冉離覺得他越發(fā)欠揍,司徒洛看出冉離又要揍他,在他抬手之前先溜了。

  宴會結(jié)束后,西門柳就回了臥房。等她回來的時(shí)候,她的床上早就團(tuán)了一團(tuán)雪白的毛球。

  冉離宴會上被人狠狠灌了酒,這會有些恍惚,他聽見開門的聲音,知道是西門柳回來了。借著明晃的燈光,狐貍看見西門柳脫了衣裳向這邊走來。

  她只穿著內(nèi)杉,白色的衣料松松垮垮地勾勒出西門柳曼妙的身材,冉離有些恍惚。

  七七……

  但他只發(fā)出了狐貍的叫聲。

  西門柳把他抱進(jìn)懷里,熄燈睡覺。

  在她懷里的狐貍酒卻醒了大半,那長著絨毛的小爪子不偏不倚地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柔軟的觸感讓冉離口干舌燥。

  不行不行,七七還小……

  強(qiáng)迫自己把身子挪離西門柳,卻不料將人驚醒,西門柳蹭蹭他的額頭?!皠e鬧……”

  夜色已深,司徒洛踏著一地的月色回到了聞安侯府,掌燈的小廝低著頭不敢看他,司徒洛挑挑眉:“怎么我竟這般嚇人?難不成我長了一張豹子臉?”

  “我看你好大的膽子!”

  司徒洛轉(zhuǎn)頭看去,正瞧見司徒宇那老家伙坐在院中,威風(fēng)凜凜的樣子惹人生恨。感情著小廝不是怕他,是怕自家這只公老虎。

  “今是怎么啦?司徒將軍怎么還不去睡?”司徒落丟下小廝,大步迎了上去。

  “逆子,還不跪下!”司徒宇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泳蜌獠淮蛞惶巵恚闷鹋赃叺谋拮泳拖蚯俺槿?。司徒洛不躲不閃,硬是受下了這一鞭。司徒宇常年習(xí)武,內(nèi)力深厚,這一鞭子下去,司徒洛的華府就被撕壞了一道大口子,鮮血染著裂口流出,讓這件本就弄臟了的衣袍更加狼狽。

  明明此時(shí)的司徒洛狼狽不堪,可他偏偏笑的燦爛:“司徒將軍你這火氣未免太大了些!”

  “你個(gè)不孝的逆子,寒王妃的晚宴你竟然還敢出去惹事!”司徒宇氣得臉紅脖子粗,鞭子飛快的落在司徒洛的身上,“我司徒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將軍真是好笑,你不是在請旨將我封為世子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把臉丟盡了嗎?司徒將軍真是好記性?。 彼就铰湫Φ锚b獰,司徒宇看得心煩也下手越發(fā)狠毒。

  司徒家不似寒王一脈,子嗣眾多。司徒宇年輕時(shí)寵愛一名貴妾,與她終日廝守,卻膝下無子。老聞安侯夫人擔(dān)憂家族血脈,逼著他娶妻,嬌妻進(jìn)門就受到了司徒宇的冷落,老夫人不滿兒子寵妾滅妻,再三責(zé)問。司徒宇不堪其煩,這才偶有空隙便到正妻的房中過夜。

  聞安侯老夫人為他尋的正妻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知書達(dá)理溫婉可人,自知自己不受寵愛也從不曾爭搶過。可惜這樣與世無爭的一個(gè)人還是沒逃過大宅子里的爭斗,幾度懷孕都胎死腹中,最后抑郁而終。

  貴妾的行徑敗露,司徒宇悲憤交加,可那時(shí)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司徒宇無可奈何卻也清楚自己狠不下心去責(zé)罰她,

  世事弄人,貴妾千方百計(jì)的算計(jì)正妻肚子里的孩子,可她自己也在生產(chǎn)時(shí)遭遇難產(chǎn),也離開了人世,只留下司徒宇唯一的庶子——司徒洛。

  也許是司徒宇造孽太多,在那以后司徒宇再度娶妻納妾,皆短命無子,諾大的聞安侯府,竟只有一位庶子。不得已,司徒宇只好在司徒洛適齡時(shí),申請封他為世子。

  一個(gè)庶子請封為世子,聞安侯受盡了漠北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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