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門柳來到楊都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白鹿書院,已經(jīng)落戶楊都近三月的時間,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這白鹿書院倒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樣,或許是沒有到夜幕降臨,這里倒是沒有那么重的艷俗氣息,倒是門口那兩株君子蘭,讓她對這里有了幾分好感。
她更是沒有想到,一向驕傲的百里珍珍竟然會有一位風(fēng)月中的朋友。
撩開層層疊疊的紗簾,床鋪中的人尤為嬌小,那人面容姣好烏黑的長發(fā)散亂,也許是因為病痛纏身,女人少了些氣色。因為西門柳是女子,倒也不必避諱,少了許多麻煩。
女子的玉臂上有些許的泛紅,西門柳摸了摸她的脈。
“倒也不是大病,只是不常見毛病。”西門柳這番話說出,床上的云松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不過是些不干凈的臟病,心中苦楚,卻又無從埋怨,這不過是遲早要經(jīng)歷的,都是自己選的,又能責(zé)怪誰呢?
西門柳注意到女人的神色變化,將被子蓋好。
“在下需得回醫(yī)館為姑娘配藥,在下先行告辭?!?p> “好,辛苦醫(yī)師了?!?p> 見百里珍珍沒有阻止,西門柳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由原來的婢女帶著向樓梯處走去。還沒走幾步,西門柳迎面就瞧見了一個女人。那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jì),膚白貌美柳葉彎眉,透著一股清雅的氣質(zhì),頭上插著一只碧藍(lán)色的銀杏葉造型的步搖,金色的鈴鐺隨著她的步伐搖曳,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搭著白色的上襦,暗紫色的大袖衫上繡著金色的紋路,西門柳經(jīng)過她的時候,注意到那些金色的紋路就是一株又一株的君子蘭。待女人走過,西門柳回過頭看著女人的背影,向旁邊的婢女打聽:“這位是?”
“這位是白鹿書院的主人,月落小姐?!?p> 小婢女說完,就帶著她繼續(xù)向前走去,西門柳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走的女人,直到婢女在身后喚她,這才收回了視線,跟著她下了樓。門口早有仆人將馬車牽了出來,西門柳察覺到有一道視線緊緊跟著她,一回頭就看到二樓的窗戶那有張清雅的臉,西門柳向她點頭示意,隨后上了馬車。
沈月河倚著二樓的窗沿看著樓下的女孩上了馬車,喃喃著剛才女孩報上的名字:“柳月清?”
“還是個大夫。”沈月河摩擦著頭上的金鈴,金鈴在她的手中發(fā)出清脆細(xì)微的鈴聲。
坐在遠(yuǎn)去的馬車?yán)?,西門柳回想著白鹿書院主人走過她眼前的情景,那人步搖上的鈴鐺絲毫未響,功力肯定不低,想不到這白鹿書院一介煙花之地,還有這樣的高手。
與西門柳落腳的醫(yī)館不同,白鹿書院周圍卻是有些人氣,雖說不上人聲鼎沸,倒也是隨處可見有小販勞作。馬車越走向她的小醫(yī)館,就越是冷清,快到醫(yī)館的時候就沒有什么人了。
馬車在溪和醫(yī)館前停下,西門柳下馬車走進(jìn)了大廳,就見只有桃之一人,板板正正地坐在柜臺里,看到她回來,興奮地喚她:“阿柳你回來啦!”
沒瞧見鳳丹秋,西門柳就順著問了一句:“丹秋呢?”
桃之指指后院,“又在擺弄他那些蟲子呢!”
西門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拿過柜臺上的紙張,開始寫方子。
上次給鳳丹秋的蠱蟲并沒有在那天下午交給西門柳,而是在三天期滿后交回了蠱蟲的尸體,對于自己曾經(jīng)說的大話,小男孩恨不得將頭埋進(jìn)地里。
其實鳳丹秋的成績已經(jīng)很好了,那蠱蟲在他手里能活上兩天已經(jīng)是個可喜的成績了,后續(xù)給他的蠱蟲,他更是十二分的用心。
方子寫完就交給了桃之:“按照這個方子抓上五天的分量。”
桃之應(yīng)聲去抓藥,西門柳則是去了后院。外面的陽光正好,鳳丹秋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石桌上的蠱蟲,里面的蠱蟲正歡快的吃著葉子。鳳丹秋倒是學(xué)乖了,來她這取蠱的時候只拿了一只低階的素食蠱蟲。
已經(jīng)到了秋季的月份,楊都的天氣也稍稍有了些轉(zhuǎn)涼,此時的溫度還是有些熱,鳳丹秋的額角都帶了些薄汗。
看著他醉心養(yǎng)蠱的狀態(tài),西門柳折回了大廳。
正好桃之也取好了藥,西門柳帶著藥又回了白鹿書院,將藥給了百里珍珍。“這是五天的劑量,按姑娘的病情來看,服用此藥五天后即可痊愈。若是不然在下會來復(fù)脈?!?p> “如此就好,辛苦大夫了?!备糁喓?,西門柳看到床上的人顫顫地支起身子,向她道謝,女生的聲音很虛弱,百里珍珍也關(guān)切地看著紗帳里的人:“你莫要逞強(qiáng)?!?p> “無妨,這般是多謝珍珍了。”女人說話間還帶著幾聲輕咳。
“你和我談什么謝謝?!卑倮镎湔浒才沛九ブ笏帲笙蛭鏖T柳表示了感謝:“真是多謝醫(yī)師了,小女必有重謝?!?p> “小姐嚴(yán)重了,在下告退?!蔽鏖T柳道了別,走出了房間。
“你就是柳月清?”
清冷的聲音傳來,西門柳回頭就看到了那個與她擦肩而過的白鹿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