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照片嗎?”李夢期待的看著她,“你們那里的冬天肯定很美吧?!?p> 林笙從許問的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里唯一一個視頻,偌大的院子里下起了鵝毛大雪,飄飄灑灑,裝點了整個庭院,亮閃閃的小燈籠在白色的院里顯的突兀,卻又跟茫茫白雪融合在一塊兒。
“就只有這個視頻?!绷煮线B著翻了幾下也沒有下雪的照片,“過年的時候可以拍給你們看。”
李夢笑道:“好哇。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下雪,以后考大學(xué)打算去一個能看雪的城市?!?p> “夢姐,雪有啥好看的?”宋藝抬起腦袋偏頭看她,“下雪的時候美,化雪的時候凍成狗?!?p> “我看你還是別跟張豪在一塊兒玩了?!崩顗粜α寺?,弄得宋藝實在不解。
“啥子意思?”
“意思就是——鋼鐵直男會傳染。”
張豪急匆匆的從旁邊經(jīng)過,袁茜和李夢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張豪站在原地盯著李夢皺起眉頭。
宋藝嫌事小,向張豪告狀:“豪哥,那個……夢姐說你鋼鐵直男……”
“告狀婆婆?!崩顗粢槐緯伊诉^去,正中宋藝懷中,“請你閉嘴,我謝謝你。”
張豪瞪了一眼宋藝,走開了。
宋藝叫冤:“豪哥,明明是夢姐說的你,你瞪我干什么?”
袁茜打趣他:“你和夢夢誰的分量重,豪哥還是能分清的?!?p> “說什么呢?!崩顗襞牧艘幌滤直郏凹兺瑢W(xué),別亂說?!?p> “還純同學(xué)呢。”宋藝,“你倆從幼兒園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一個班的,說白了就是緣分,純同學(xué)誰信呢?班長信么?”
“那當(dāng)然不信?!?p> 李夢懶得反駁了。
“呼——”
主席臺有人在試話筒,一陣雜音過后,又開始播報上午三級跳和短跑成績。
“下面播報男子四百米決賽成績……”
“……”
“下面播報男子三級跳成績,第八名高三(22)班胡廣七米五,第七名高二(13)班趙晨獻八米一,第六名高二(19)班劉萊八米三,第五名高一(34)班陳俊杰八米五,第四名高一(9)班羅光輝八米九,第三名高一(1)班許問九米三,第二名高三(1)班劉毅杰十米五,第一名高一(1)班張豪十一米二?!?p> “請參加極限跳的運動員到沙坑處檢錄……請參加三千米的運動員到檢錄處檢錄……”
彭吉站起來伸伸懶腰,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他瞇著眼睛看向?qū)γ娴闹飨_愣了半晌,旁邊同學(xué)扯了扯他褲腿:“老彭,去檢錄處了,看什么呢?”
“豪哥呢?”彭吉左右張望了一下問,“我讓他給我?guī)У亩绦湓谡l那兒?”
許問撈起旁邊的袋子扔給他:“這兒?!?p> 彭吉展開短袖一看,周圍一片笑聲,他差點兒哭出來。
他那么多短袖,為什么偏偏拿這一件這么中二的,黑色的短袖后面畫著一個金色的臉譜,關(guān)鍵穿在身上還是緊身的,活脫脫的回到初中精神時代。
“喲,老彭,以前還是個大哥啊?”
“這短袖挺顯身材的?!?p> “誰有緊身褲?借給老彭湊一套唄?!?p> 彭吉石化,要讓他穿這件短袖商場,還不如讓他果奔。
宋藝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豪哥絕對是故意的。”
“我也覺得?!迸砑岩路b回口袋里,氣鼓鼓的望著張豪。
張豪一臉無辜:“我記得你初三那學(xué)期不是最喜歡穿這件嗎?”
“……”彭吉脫下外套去檢錄處了。
這個時候張豪忙完了,高興的坐在旁邊跟同學(xué)們宣布積分成績。
班級積分排在第三,還有好幾個破了記錄的同學(xué),要是再加上彭吉的三千米破紀(jì)錄,明天再努努力,很有可能積分就沖第一了。
許錦書坐在班級最后面看著歡呼雀躍的少年們笑了笑。
蓉城小縣城里的冬很冷,但偏就吝嗇,常年不下雪,秋天不算長,而秋色來的早收的晚,雖然當(dāng)下已入冬,但三中的秋意卻未減半分,許是那一排銀杏的原因。
少年們的英姿已入秋畫,涼風(fēng)疏疏,拂過卻掠不走。
見學(xué)生會來巡查,林笙趕忙把手機揣進許問包里,一副無辜的樣子。
“栽贓陷害啊?”許問拉住她的手腕,一并塞進了自己外套口袋里。
“他們不搜身。”林笙說。
許問見她眼睛混雜了點兒淚水,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問:“怎么了?”
林笙瞇著眼睛說:“剛才那陣風(fēng)有點大?!?p> 這個地方是迎風(fēng)口,風(fēng)大也難免的。
“把這個戴上。”許問摘下眼鏡給她戴上。
“這個管用嗎?”林笙疑惑的看向操場。
許問點頭:“管用?!?p> 半晌,許問側(cè)頭輕輕在她耳畔說:“剛才那一幕,看得我心都快化了?!?p> 在你含淚的眼里,有別人看不見的秋色。
林笙假意聽不見。
“林笙?!?p> 她低下頭不理他。
“林笙……”許問玩弄著她揣在自己兜里的手。
她輕輕嗯了聲。
許問又壓低了聲音喊她的名字,在眾人的吶喊聲中林笙卻只聽到了他的聲音念著她名字,十五歲少年的嗓音青澀的如同甘甜的清酒。
“嗯?!绷煮匣貞?yīng)了一個鼻音。
許問這才滿意的揚起桃花眼:“不許不理我。不然還念你名字,念到你答應(yīng)為止?!?p> 林笙瞪了他一眼,淡淡的從嘴里蹦出兩個字:“幼稚?!?p> “我也覺得有點兒?!痹S問壓著自己的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那我們要趕緊長大,以后你不理我……”
林笙紅著耳垂打斷了他的下文:“你別……別說了?!?p> 行吧,他許大少爺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很快,女子三千米跑完了,廣播又通知男子檢錄過的運動員到起點處集合。
彭吉在第二組,他沖臺上的眾人揮揮手。
“老彭,不拿個第一回來都對不起你這些年吃的飯?!?p> “加油,我們相信你?!?p> “……”
見學(xué)生會又走進了,林笙抽回手放在膝蓋上,手心里出了一層薄汗,但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還有那么一絲冷意泛上,眼鏡框蹭的她鼻梁有點兒不舒服,她取下還給了許問。
許問:“不戴了?”
“風(fēng)停了。”林笙給他架在鼻梁上,“戴著不舒服?!?p> 許問笑了笑沒說話。
輪到彭吉跑的時候,全班沸騰起來,別看他瘦,跑的比誰都要快,平常搶飯練出來的本事。
三千米圍繞操場跑六圈,他在第三圈的時候已經(jīng)甩了第二名大半圈,緊追最后一名的尾巴。
第四圈。
第五圈。
第六圈甩掉第二名一整圈,一班部分人從看臺上跑下去迎接。
第七圈……
“哎?老彭不是跑完了嗎?怎么還跑???”
“這是第七圈了啊……”
“走,看看去。”
幾分鐘后,有人才跑上來告訴班主任:“許老師,張豪和裁判員起了爭執(zhí),彭吉跑完了六圈,結(jié)果裁判員說彭吉還差一圈,讓他再跑一圈……”
許錦書不緊不慢的從看臺上下去。
宋藝站起來,扶著欄桿跳著走,許問攔住了他:“我去看看?!?p> 他見終點那處人流有些急,不好擠進去,就讓林笙在看臺上等他。
“老師,六號的確是跑完了,只不過比較快,把第二名甩在后面,您不能這樣判他。”
裁判員與一班同學(xué)各執(zhí)一詞,一面是因為彭吉個子比較小,不扎眼,跑過的時候裁判沒注意,誤判了他。
“您作為裁判難道不應(yīng)該公平公正嗎?”張豪比裁判員老師要高出一個頭,語氣又不是那么好,裁判員誤以為他要挑事。
“這位同學(xué),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我們作為裁判講究的就是公平公正,你們說他超過第二名整整一圈,歷屆比賽中就沒有能超第二名整整一圈的,而且這個第二名是田徑隊的?!?p> 張豪:“您不講究事實,就在這兒憑經(jīng)驗,第二名是學(xué)校田徑隊的沒錯,但他是短跑的,不代表長跑也行,再說這是你們裁判失誤,憑什么讓他再跑一圈?”
“同學(xué),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再不帶著你們班同學(xué)回去取消你們班的比賽資格?!?p> “再跟你說一遍,我們沒有鬧事,你的確誤判了?!睆埡缐褐?,“如果所有裁判都像你這樣,誤判了不承認(rèn),那會寒了多少運動員的心?誤判了不丟臉,丟臉的是你這樣死不承認(rèn)自己誤判了的人,比賽成績我們不在乎,就在乎公平公正,就因為你一次誤判否定一個學(xué)生,你這種人就不配當(dāng)裁判?!?p> 那裁判老師被張豪說的無話反駁,氣急的拎起張豪脖子上的校牌:“高一(1)班,取消本次比賽資格。”
許問按住裁判員老師的手,笑道:“老師,我們并沒有惡意,他態(tài)度不好我們向您道歉?!?p> “問兒,別和他廢話,他就是死不承認(rèn)自己誤判了的人……”
許問讓人把張豪拉了回去:“這件事情,我們班同學(xué)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但他沒有惡意,運動會本身就是追求公平公正,至于我們班彭吉同學(xué)到底有沒有跑完六圈,我們已經(jīng)去監(jiān)控室取證了,還希望您能讓我們班彭吉同學(xué)停下來?!?p> “行,等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再說?!辈门袉T松口,眼神落在張豪身上,“不過你們班后續(xù)的比賽將不能繼續(xù)進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