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連看照片時都會覺得上面的人陌生,她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
走到一半的時候,顧挽突然有事兒就讓林笙先自己逛,她無聊,去找袁茜聊了幾句。
袁茜說自己退學(xué)了,然后跟著家里的人進了半年的廠,但到后面還是回來復(fù)讀了一年,最后考上個專科,學(xué)的是攝影。
談到秦莘時,袁茜只能說兩個字,遺憾。
“他文科生學(xué)了計算機,敲代碼的,上次見過一面,他47年的時候就結(jié)婚了,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很可愛?!痹缯勂鹚臅r候,雖然在笑,可林笙覺得她的眼神沒有初見時的那份對未來的憧憬,她說,“可能我們真的是情深緣淺吧,緣分盡了一切都是空?!?p> 林笙靜靜的聽著。
袁茜笑了笑:“上個月我媽給我安排了一次相親,那個男人比我大五歲,是法醫(yī),挺老實的。我今年三十六了,也該結(jié)婚了?!?p> “這樣也好,總比一個人沒人陪伴要好?!绷煮厦蛄艘豢诳Х?。
“你知道夢夢近況吧?!痹缤蝗惶崃艘痪洌煮宵c點頭,偶爾會刷到她的朋友圈。
袁茜說:“她學(xué)了法律,前天還跟我聊天說有個同事追了她兩年,但她總覺得不合適,就沒同意?!?p> “幾個月前我見過張豪,他在等李夢?!绷煮系恼f,“比以前成熟穩(wěn)重,和宋藝他們開了一個公司,挺好的。”
“年輕那會兒磕的CP了,我也覺得兩人挺配的?!痹缧π?,“能不能在一起就看造化了,只要張豪好好把握,多半能成?!?p> 林笙看向窗外,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很熱鬧。
“那你呢?”袁茜突然問。
林笙靠在椅子上,淺淺一笑:“到了法定年齡就和他領(lǐng)了證,我啊……”她垂頭呢喃道,“我的內(nèi)向真的要了我的命,讓我以為這輩子就他了?!笨沙怂?,她也不會再愛別人。
他教她長大,教她溫柔,教她如何愛一個人。
袁茜沒怎么聽清楚。
“在等他回來?!绷煮险f,“等他帶我去看黃昏白馬,夕陽西下?!?p> 夏天就跟少年一般,不管怎樣的熱烈,最后還是會被多情的秋日取代,只是夏季還會重來,少年卻難回少年時。
林笙受邀參加××中秋晚會,活動上很多知名的演員和明星。
她穿了私服,是許問親手給她定制的那件旗袍,十多年了沒穿過幾次,像新的一樣。
第一次穿給許問看的時候,她特別害羞,不敢看許問的雙眸,怯生生的怕許問覺得不好看。
她記得許問說了一句:“我從小看到大的丫頭,怎么這會兒還害羞了?”
那會兒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只要她看到許問含笑含情的雙眸,總會不自覺的羞澀,盡管兩人見過千面萬面。
她挽著吳顏的手臂和她一起走著紅毯,笑的很溫婉,一改往日濃妝艷抹的冷艷形象。
“你這旗袍好看啊?!眳穷佇÷暩v話。
林笙嫣然:“嗯,他設(shè)計的?!?p> 吳顏哦了聲,吝嗇的贊賞一句:“挺不錯的?!?p> 走到門口時,工作人員遞過來一支筆,讓兩人簽到用。
一系列繁瑣的事項進行完畢后,林笙和吳顏才入座,今晚她有一個節(jié)目,但都排在最后去了。
吳顏忽然湊過來問:“你解約是在幾月份?”
“明年八月份了。”林笙避開攝像頭剝了顆瓜子小聲道。
“就這樣低調(diào)的退圈?不開個演唱會啥的?”
林笙惆悵道:“暫時不知道。”
吳顏:“我建議是開個告別演唱會,感謝一下陪伴你這么多年的粉絲?!?p> 林笙沉默著,一臺攝像機過來,她抬頭看著舞臺。
她不是偶像,但是以歌手和演員雙重身份出道的,出道這么多年發(fā)行的單曲也不少,況且圈內(nèi)辦告別演唱會的也不少。
畢竟粉絲陪伴了藝人這么多年,忽然一下子宣布退圈,很難讓人接受。
兩人嘮了會兒,林笙才去后臺化妝準(zhǔn)備節(jié)目,有好幾年沒跳芭蕾了,前兩天練的時候腳尖還有些痛,不過好在功底不錯,重新又撿起來了。
“你不可以看我以外的其他人跳,因為我覺得她們都沒有我跳的好看?!?p> “只有林笙才能入我的眼?!?p> “不學(xué)了?!痹S問背起她走出舞蹈室,眼底皆是心疼,十二三歲的他肩膀還不夠?qū)掗煟称鹆煮虾敛怀粤Α?p> “沒事兒的,”林笙趴在他的肩頭,鼻腔酸澀,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學(xué)芭蕾比較遲,學(xué)芭蕾的時候會壓腳背,林笙下腰劈叉都行,唯獨腳背比較硬。每次看得許問心疼。
許問朝著前面邁步,抿唇說:“芭蕾不好看,我們不跳了?!?p> “……騙人?!绷煮蠋е且粽f。
許問側(cè)頭詢問:“腳背疼嗎?”
林笙搖了兩下頭。
“肯定疼?!痹S問低頭,她穿著舞鞋,不過腳背肯定紅了,“不去學(xué)了,就在家里跳你擅長的,只要是林笙跳舞我就喜歡?!?p> 林笙將腦袋貼在他的肩上,嗯了一聲答應(yīng)了:“好?!笨伤匀挥X得芭蕾很美,許問應(yīng)該很喜歡。
后來她自己摸索學(xué)會了芭蕾,迫不及待的向許問展示時,少年的眼里盈著光,滿眼的歡喜。
林笙踮起腳尖,掀起裙擺,在空曠的舞蹈房里跳完了一整支芭蕾,她紅著耳廓問:“好看嗎?”
“嗯,”許問點點頭,緩緩揚起嘴角,右手輕輕扣著她的腦袋,薄唇在她額頭深深落下。
她記得那年十三歲的少年站在舞蹈房里,笑的很溫潤,眼睛一直跟著林笙繞,她跳舞的時候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溫柔的他連眉眼發(fā)梢都是溫柔的。
林笙知道,許問很喜歡很喜歡她跳芭蕾。
那一抹光從窗戶照進來,窗外是秋風(fēng)掃落葉,秋蟬澀啞叫喊,許家老宅被暖陽籠罩著。
張千在給她畫眼影,她的妝容很淡,淡藍(lán)色的服裝很修身,三十五六的年紀(jì)仍舊不出老。
節(jié)目層出不窮,花樣也多,林笙坐在后臺化妝間等了半個多小時,最后被工作人員帶到入場地點。她站在升降舞臺上,把右腿掰到自己肩上站立,高傲的像一只白天鵝。
她沒笑的時候清冷高貴,等鏡頭移過來才嫣然,跟著音樂起舞,猶如一朵盛放在山間的野薔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