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巨木參天,枝繁葉茂。
寧缺揮了揮發(fā)麻的雙手,擦了個汗。
砍樹,挑糞。
是他的日常。
在這霧隱山中,他腳下的這片菜園子是最為珍貴的。
就連那猴子平時路過也都小心翼翼,生怕?lián)p壞了這里一草一木。
“用力啊,小子。”
不遠處趴著那兩頭巨猿,互相梳理著毛發(fā)。
“哥,你看這不行,你身上連個虱子都沒有,太干凈了?!?p> “弟弟,你也一樣,干凈到連口吃的都沒有?!?p> “哥,我餓了?!?p> 寧缺在這砍了五天的樹,這兩只巨猿就在這趴了五天。
五天來,寧缺從恐懼到麻木,漸漸習(xí)慣了。
“哥,那人族不害怕了?!?p> “弟弟,忍住,我們不能吃了它,那猴子會打死我們的?!?p> “哥,我們真的打不過猴子嗎?”
“我的傻弟弟,這里所有妖族一起上也打不過?!?p> “奧?!?p> 兩頭巨猿瞬間沉默,巨猿的驕傲早就被打的粉碎。
“餓了嗎?”
寧缺主動開口。
“哥,他跟我們說話了?”
“繃住,區(qū)區(qū)一個人族而已。”
較大的那頭巨猿努力保持著高冷。
整個霧隱山幾乎就沒有妖族受的了這兩兄弟,太嘴碎,除了那猴子。
“餓了的話等猴哥回來一起吃?”
寧缺笑了笑,他一個人族能跟妖族一起吃飯,說出去誰信?
“這可是你喊我們的,可不是我們要吃的?!?p> 巨猿依舊高冷。
“我叫寧缺,怎么稱呼你們?”
“大猿?!?p> “小猿?!?p> 寧缺腦袋一陣突突,果然這種癡線老師取的名字都是這么簡單直白。
“人族,你這樣砍是不對的。”
大猿比了比手勢,一道玄奧的軌跡忽然閃過。
寧缺雙眼一亮,可惜巨猿動作太快,他根本沒來得及看清。
“大猿,你能教我嗎?”
“老師說過,千途萬道都是別人的,只有自己腳下的才是真實的,我已經(jīng)示范過了,后面怎么做是你的事,懂了就是懂了?!?p> 寧缺皺了皺眉,這句話那先生也曾對自己說過。
“開飯了。”
一道狂影電射而來,揚起滿天煙塵。
“猴子來了,哥。”
“嗯,哥眼神還可以?!?p> “我們不跑嗎?”
“弟弟,為啥要跑?”
“我們打不過這猴子?!?p> 兩只巨猿又犯起了病。
轟。
一座黑影自蒼穹墜落,猴子一步跨出,穩(wěn)穩(wěn)的托住了那道黑影。
“可以啊,猴哥,今天稱這頓是深海郊鯊,你跑了一趟渾元界嗎?”
不遠處各種妖族狂奔而來。
“猴哥,給我留個鯊腦,最近修行有點太費腦子了。”
青牛依舊慢悠悠的踱步,只是老遠就扯開大嗓門吼了起來。
“放你娘的屁,頓頓你都要補腦?!?p> 一頭渾身火紅的豹子回過頭大聲怒罵。
“小豹快點來生火,別理那頭牛,你反正也扯不過它?!?p> 猴子一招手,那頭火紅色的豹子噴出一股七彩神光。
猴子伸出一只手掌護在了寧缺身前,生怕他也一起被烤熟了。
噼里啪啦。
七彩神光一頓狂燒,那頭郊鯊頓時皮開肉綻。
“老規(guī)矩?!?p> 猴子眼疾手快,一拳轟出。
頓時血肉滿天飛,郊鯊活生生的被打成了碎肉。
轟。
各種妖族大打出手,一層又一層的玄光亮起,不斷有妖族被擊飛。
寧缺已經(jīng)見識過好幾次了,這場面十分壯觀。
“接著?!?p> 猴子扔出一塊碎肉,拋入寧缺懷中,自己則抱著偌大的魚肉一個躍步跳上一株老樹,美滋滋的啃了起來。
“你個死牛,你又陰我。”
大鵬鳥飛翔在高空,一道道殘影出現(xiàn)又破滅。
地上一頭青牛一口咬住大塊碎肉,撒開牛蹄狂奔。
“至于嗎?”
寧缺搖了搖頭,卻看的十分入迷。
這些妖族都是異種,來頭不可謂不大。
砰。
“過份了啊,不是說好不打臉的嗎?”
野豬精翻滾著巨大的身子嗷嗷叫。
大猿死死的抱著豬精,小猿拼命的錘著豬臉。
“不是想和我們哥倆過招嗎?單挑還是群毆???”
大猿抱著豬精哈哈大笑。
轟。
煙塵卷起不知多高,戰(zhàn)斗基本接近尾聲。
剩下的妖族樂呵呵的抱著肉山,自顧自的啃著。
唯有巨猿和豬精還在死杠。
“小猿,打臉沒用,豬皮太厚,打他下面,保管一下解決戰(zhàn)斗。”
“對的對的,實在不行扣它眼珠子,反正那么小留著也沒用?!?p> 這些妖族平常打鬧慣了,貼心的給巨猿兄弟支招。
“哥,我覺得它們說的有道理?!?p> 小猿瞄了一眼豬精,表情十分認(rèn)真。
“那還等什么,錘它?!?p> 轟。
小猿抬起手臂,一拳猛然轟下。
就連遠處的猴子都瞪大了雙眼。
“我拼了?!?p> 野豬大吼一聲,渾身毛發(fā)倒立。
霧隱山中忽然響起一陣鳥鳴。
猴子瞇著眼,極遠處一頭火紅色的九頭怪鳥如一道流光橫飛而來。
“MD,懶豬的先天命器覺醒了?!?p> 大猿一個抱摔,拉著小猿就往遠方跑去。
周邊妖族目露羨慕,先天命器何等機緣啊。
沒想到落在一頭豬身上了。
“啊?!?p> 那火紅色怪鳥轟然落在野豬精身上,瞬間將野豬精燒的里外通透,一股肉香飄散而出。
“給我收。”
豬精忍著劇痛,張開大嘴一把將怪鳥吸入體內(nèi)。
“恭喜了懶豬?!?p> 妖族爭相來賀,畢竟他們很難覺醒自己的命器。
“哈哈,老豬我果然厲害?!?p> 野豬精顧不得身上傷勢,張口吐出一柄通體銀白的釘耙。
“來,我看看還有誰不服的,那猴子,對,別轉(zhuǎn)頭,豬哥說的就是你,下來過兩招?!?p> “懶豬,要飛了吧?”
“我怎么看都是要廢了。”
“不,我看它是要瘋了?!?p> “胡說,我覺得它要涼了?!?p> 其他妖族一臉不解的看著。
“老師讓我多帶帶你,今天讓你見識一下煉體的威力?!?p> 猴子對著寧缺嘀咕了一聲,一躍而起。
“來的好,嘗嘗豬哥的釘耙。”
先天命器在手,豬膽不可謂不肥。
轟。
釘耙一斬而過,直奔猴頭。
“呔?!?p> 猴子口吐一聲,聲若奔雷,震得寧缺雙腳發(fā)軟。
一只毛茸茸的手掌猛的握住釘耙。
五指瞬間緊握,原本亮銀色的釘耙竟然被死死捏出了原形。
那只九頭怪鳥在掌中不停扭動,發(fā)出一聲聲悲鳴。
不止是寧缺目瞪口呆,就連那些妖族都啞口無言。
先天命器啊,竟然像個玩具般被隨意擺弄。
“懶豬,你知道什么叫煉體嗎?”
猴子的五指越收越緊,雙眼開始變得殷紅起來。
“猴哥,猴哥你可別犯病啊,老豬就是跟你開個玩笑?!?p> “快跑,猴子要犯病了。”
轟。
眨眼的功夫,一大群妖族連個影子都沒剩下。
只有野豬精渾身僵硬,握著釘耙,渾身打著擺子。
它是真的怕啊,犯病的猴子六親不認(rèn),就連面對老師都敢去莽一波。
“哈!”
寧缺發(fā)誓這場面絕對不比那些神話中的神仙打架差多少。
一尊遮天蔽日的魔軀,渾身纏繞著火焰。
一道道詭異的符紋刻滿全身。
猴子的腦門上,一枚月牙妝的印記緩緩轉(zhuǎn)動。
“??!”
一聲長嘯,震動四方。
腳下的土地瞬間龜裂,豬精更是被嚇破了膽。
“我就說懶豬要涼了吧!”
“還傻愣著?快去請老師!”
不少妖族朝著宮殿奔去,一頭大鵬鳥一晃而過,沖入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