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也一天天變暖,陳帆的傷勢也一點點好起來。
一晃,已經(jīng)到了三月份。
“已經(jīng)三月了啊。”
這天早上,陳帆起來時,見到院子里的那桂花樹的枝頭上抽出了嫩芽,心里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他在這個世界,已經(jīng)待了整整一年。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已經(jīng)開始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習(xí)慣了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的日子。
現(xiàn)實中的一切,仿佛已經(jīng)成了久遠的記憶,最近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很少會想到現(xiàn)實中的事情。
他甚至都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這樣持續(xù)下去。
直到此時,陳帆才想起,自己只是一個過客。兩年時間一到,他就要回到現(xiàn)實。
現(xiàn)在,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他現(xiàn)在無比確信,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身邊的人,嘴碎的劉安,貪嘴的香香,內(nèi)向容易害羞的婢女茵茵,愛嘮叨的劉嬸,沉穩(wěn)可靠的趙剛……
傻乎乎的小妹,總愛板著一張臉的大哥,讀書成癡的二哥,和那個精明又有人情味的嫡母……
還有那個沒有安全感的林秀婉。
陳帆跟這些人相處了一年之久,他清楚地知道,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虛想出來的,也不可能是虛構(gòu)出來的。
這里只可能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平行世界。
等他回歸現(xiàn)實,這個世界的陳帆會怎樣呢?
也許,原主的意識會接管身體吧。
那么,原主會擁有這兩年的記憶嗎?會繼承他關(guān)于現(xiàn)代的知識嗎?
陳帆想到了那個一直刻意回避的問題,他離開了,林秀婉怎么辦?
“少爺,夫人找您?!?p> 劉安的話,將陳帆拉回了現(xiàn)實,此時,他正在吃早餐,答應(yīng)一聲,將碗里的粥喝完,起身去見那位嫡母了。
…………
那位嫡母找陳帆,一般只有兩件事,一是為了生意,二是為了他的親事。這一趟,是第二個理由。
這兩個月,她又物色了幾個人選,讓陳帆挑選。
前幾天,正好有個廟會,她便安排陳帆親眼見過那幾個女孩,讓他選了一個。如今,女方那邊也有了反饋,說是對他挺滿意。
她就是通知陳帆這件事。
陳夫人說,“過兩天,就有一個不錯的日子,我會派人上門提親?!?p> 有過上次的教訓(xùn)后,為免夜長夢多,她決定速戰(zhàn)速決。
她又叮囑道,“還有,這件事先別聲張,芷蘭那里也別說。”
陳帆說,“你拿主意就行,不過,我希望婚期能放到明年。明年,父親的任期結(jié)束,就該回京述職了,我想等他回來后,再成親。”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陳夫人也沒有理由拒絕,說道,“難得你有這樣的孝心?!?p> …………
離開了陳夫人的小院后,劉安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少爺,你真的要跟那位周家姑娘成親???”
剛才陳帆跟嫡母商量事情的時候,他就在門口,正好聽見了。
他們終歸不是親生母子,總是要避嫌,在屋里談話,不會關(guān)門。
陳帆瞪了他一眼,說,“你竟然敢偷聽。”
劉安卻一臉焦急地說道,“那林小姐怎么辦?”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林小姐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這話要是傳出去,我會倒大霉的。以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聽到?jīng)]有?!标惙媪怂环?。
劉安不敢再吭聲。
兩人回到院子時,見小青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這兩個月,林秀婉被父母限制,不得離開家門一步。只能派小青出去辦事,隔三差五,就會到陳府一趟。
名義上,是來給閨中好友陳芷蘭送東西,實際上,小青主要是來看陳帆的。
陳帆看見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上次都說了,我的傷已經(jīng)好了,以后不必來了?!?p> “婢子是來替小姐來送東西的?!?p> 小青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張錦帕,遞上前去,說道,“這是小姐親手繡的,本想在前幾天廟會的時候,親手送給公子??墒欠蛉苏f什么都肯不讓小姐出門,只能托婢子送過來?!?p> 陳帆見錦帕上繡的是一些小字,正是那首水調(diào)歌頭,當(dāng)日,他跟林秀婉相認,就是用的這首詞。
他接了過來,說,“替我謝謝你家小姐?!?p> 小青將東西送出后,就離開了。一旁的劉安趁著旁人不注意,悄悄跟了出去。
劉安將小青叫住后,一臉糾結(jié)地說道,“小青姐,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小青皺起眉頭,說,“什么該不該說的,趕緊說。”
劉安一咬牙,說道,“我家夫人,要給少爺定親,是一家姓周的人家。少爺已經(jīng)同意,過兩天,就要去提親了?!?p> “什么?”小青臉色大變。
…………
房間里,陳帆看著那張錦帕,伸手摸了摸上面繡的文字,有些好笑,“這繡得真是夠差的?!?p> 不過,也難為她了,在現(xiàn)實中,她估計連針線都沒拿過,能繡成這樣,已經(jīng)算是不錯。
想來,她應(yīng)該也是在家里待得太無聊了。
不過,她也快要能出門了吧。
陳帆沒有刻意去打聽,但是上次那位嫡母特意找他,跟他說起了一件事。有一位侯爵遭到降爵,侯爺夫人更是被宮中一道懿旨奪了誥命,罪名是管教不嚴。
沒過多久,侯府中的一位女兒,被遠嫁南疆,在途中,遇到一伙歹徒,死于非命。
陳帆心知肚明,她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樣的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這位侯的女兒,就是指使人綁架林秀婉的幕后黑手。
最后,陳夫人說,“聽說,那位侯爺之女,一直傾心申國公府上那位小公爺?!?p> 陳帆只得感嘆,這個侯爺?shù)呐畠?,真是夠狠的,為了一個男人,竟然對情敵下這樣的毒手。
當(dāng)然,壽安侯更狠,將人家一大家子給收拾了還不夠,還要了那個女人的命。
陳帆也知道,她說這件事,多半是在警告他,離林秀婉遠一點,這林家,可不是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