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出復興者：9/10」
“為什么這個進度條不動了？”朵夢生仔細端詳著星塵的計劃樹。
“因為復興者還沒出來，等到它出來了，就算成功了?！毙菈m操縱著外骨骼癱坐在金屬沙發(fā)上，悠閑地說道。
“所以你是在如何引出復興者？”朵夢生追問道。
杜明也好奇地看過來，他之前也對這一步計劃很感興趣，但星塵既然沒有明確寫出來，說明它不想讓他們知道，里面可能有特殊的理由。
星塵答道：“其實很簡單，就是殺人?！?p> 杜明臉色冷了下來：“殺人？你是說殺復興教的人？”
星塵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杜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確切，因為我無法確定復興教的主事人到底是誰，為了不漏掉，殺的不一定是復興教的人?！?p> “你殺了很多人？”朵夢生也有些驚訝，但也只是驚訝而已，而杜明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
“九個，我大致圈定了九個G5級別的人，應該不算很多吧?！毙菈m指了指進度條。
杜明盯著星塵，半晌沒有說話。
“你連機器人都不敢殺，所以我就沒告訴你我要做什么，其實如果有你的幫助，這一步可以更快一些?！毙菈m補充道。
“最大的問題是，你竟然能殺人？”朵夢生撓頭：“你不是程序設定不允許殺人、不允許參與人類之間的斗爭嗎？”
“……”星塵沒回答這個問題。
“我能問個問題嗎？你可以選擇誠實地回答或者不回答?！倍琶魈痤^，面色變得平靜。
“好。”
“星塵，你的目的是什么？最終目的?！倍琶鲉柕?。
星塵依然保持著慵懶的坐姿，杜明正對著它，朵夢生則有點驚慌地打量著兩人。
“你懷疑我？”星塵語氣中多了一些責備和委屈。
“你可以選擇不回答?！倍琶餍α诵?，但這并沒有讓氣氛變得愉快。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等等，你該不會是被復興教控制了吧？開始說的自我解除控制是騙我們的？”朵夢生還是瞎猜了，本來他還覺得星塵殺人沒啥，但現(xiàn)在看來星塵在談話中的異樣表露的越來越多了。
“并不是這樣?！毙菈m否認了朵夢生的說法。
朵夢生追問道：“那是怎樣？你為什么不回答這個問題。”
杜明繼續(xù)開口道：“不要把我當傻子，在信息不充足的情況下廣撒網(wǎng)殺人本來并沒有什么問題，但你卻完全不事先告知我們。說明你就是想把問題引導到殺人這個問題上，用小漏洞掩蓋大漏洞，所以第一個問題在于，你殺了誰？”
朵夢生有點驚訝地看向杜明。
“而更近一步，殺掉復興教的主事人真的能引出復興者嗎？若是朵夢生做出這個決定，我倒是沒什么懷疑，而這個方案是你提出的，你之前對復興者的了解很多嗎？你之前對復興教的了解很深入嗎？但你在完全沒有問過我們信息的情況下就提出了這個方案。這是第二個問題?！?p> “第三個問題，就是朵夢生剛剛說的，你是有不能殺人的限制的，這是底層邏輯，而你自身在沒有外界干擾的情況下對底層邏輯只能保護而不是篡改，所以誰能干擾你？”
“最后一個問題，也是最開始的問題，你為什么會幫助我？為什么會一直跟著我？你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你為什么會想著對付復興者？是為了拯救人類嗎？”
“其實一直以來有很多疑惑都在我心底，但一直都是隱藏著的，今天你的行為將它們引了出來?！?p> 杜明緩慢地說完，他沒有必要營造氣氛，如果對面是個人類，或許還可以端杯茶裝一裝胸有成竹，但對面是個機器人的話就沒必要這樣做了。
星塵只說了短短一句：“你的疑心病太重了?！?p> 朵夢生則有點崇拜地看著杜明：“哥，牛逼啊！跟最強智能對線不落下風?！?p> 「引出復興者：10/10」
那巨大的計劃樹閃動了一下，又是大量的分支消失，進入到了下一個步驟。
「消滅復興者。」
“該做事了，我們待會再聊吧?！毙菈m站了起來：“我們先解決這個東西?！?p> 空中的計劃樹消失，星塵投影出了整個太陽系的地圖，在黃道面的上方，出現(xiàn)了一艘堪比火星大小的球形飛船。
“這是復興者？就因為你殺了他們在地球的代言人，他們就來了？”朵夢生問道。
“他們想要工具文明，但總不能指望我們自己成為他們的工具文明吧，來是肯定要來的?！倍琶髡f道。
“沒錯，即使我不殺人，他們也會來，來幫人類文明帶上最后的枷鎖，以及給與人類文明更多科技，就像你雇傭一個礦工，得給他一把鋤頭?！毙菈m也說道。
朵夢生皺眉道：“所以你承認了？你殺人有別的目的。”
星塵搖頭：“我只是想確保他們的確會來，并且準確把控他們到來的時間，畢竟我們不可能長期每時每刻都盯著奧爾特星云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
朵夢生有點不屑：“嘴硬。”
下一刻，一個由液體金屬構成的人形生物出現(xiàn)在了地球天幕之內(nèi)，地球上的每一個人類，以及有聽覺的生物都聽到了一個聲音：
“人類，我回來了?！?p> 而天幕，竟然展示著這個人形生物的形象，如同現(xiàn)場直播一般，將它的形象和聲音傳達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不僅僅是地球，在水星、木星、月球、火星、乃至星躍裝置開發(fā)飛船上的所有電子屏幕都在同步播出這一幕。
所有人類都抬頭望天，有人眼中透露著迷茫，有人激動和興奮，但他們心中都隱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這就是復興者，這就是人類一百多年來的神。
機器人們也都聽到了來自內(nèi)心的聲音：這就是神，我要與神融為一體。
“你殺漏了?！倍琶髅鏌o表情地看著星塵。
“若是我殺漏了，它們就不會正好這個時間過來?！?p> “那這一切怎么跟排演話劇一樣，我從來不知道天幕還可以用來當巨幕用，這以后用它來放電影該多好?！倍鋲羯瘩g道。
“反正人類的知識都是這個球給予的，也就是復興者早就安排好的，它想用人類的設備不是輕而易舉？”星塵指了指躺在角落里的寶庫。
“那你不是用人類的設備發(fā)現(xiàn)復興者的？”朵夢生發(fā)現(xiàn)了盲點。
杜明打了個暫停的手勢，說道：“一件事一件事地解決，現(xiàn)在的主要問題是復興者?！?p> 星塵點點頭，贊同道：“那個飛船應該是它的主體意志所在，毀掉它就好了?！?p> “對方就這么傻，直接就讓主體意志暴露了？”杜明質(zhì)疑道。
“銀河系中，除非多文明圍剿，要不然誰都拿復興者沒辦法的，他們的對空間技術的掌握，以及其他奇淫巧技的掌握，遠超銀河系中現(xiàn)存的大部分文明。”朵夢生補充道。
杜明回想起，之前那個元說的話，復興者是銀河系中最接近高階文明的東西。
奇淫巧技都用出來了，你們知道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嗎？怎么還亂用呢？
杜明忍住吐槽，看向星塵問道：“所以就輪到我出手了？”
“對。它現(xiàn)在距離地球只有十個天文單位，可能是在采集地球以及其他星球的數(shù)據(jù)。你可以傳送過去將它一擊必殺?！毙菈m分析道。
“記得按步驟做?！毙菈m看杜明準備動身，再次叮囑道。
在之前的計劃樹中，星塵對杜明要做的每一步都做了詳細的標注，杜明早已看過多遍。
“唉，恨不能以身代之。”朵夢生面露遺憾。
杜明轉(zhuǎn)瞬消失在房間之中，而天幕也瞬間變黑。
那個神靈一般的機器人的形象消失了，聲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以及一個新的聲音。
無數(shù)人抬頭張望，神靈呢？神靈去哪兒了？
天幕中出現(xiàn)了新的景象，那是一片星河。
少年的聲音開始講述著一個故事：
“數(shù)十億年前，銀河系中便誕生了生命，那是天堂一般的紀元?！?p> 星河墜落，天幕上出現(xiàn)一個個行星，每個行星上都有著各自的生命，它們造出工具，跨越山淵，開發(fā)著各自的星球。
“殊途同歸，這些原初文明找到了最終的進化方式，那就是利用自動化的機械。讓機械們自己生產(chǎn)自己，讓機械們開采資源和能量，讓機械們自己成為文明。”
“然而，這些機械們變得貪婪與無度，不僅將銀河系中的一切都化為廢墟與殘渣，而且反噬了所有創(chuàng)造出他們的文明。”
“最終，終于有暗中休養(yǎng)生息的原初文明打破了科技的壁壘，一舉將這邪惡機械帝國擊敗，并且還動用無數(shù)資源，將銀河系修復原狀，雖然他們已經(jīng)前往銀河系之外的星辰大海，但銀河系中的所有文明都感謝他們?！?p> “但這邪惡的機械帝國卻并沒有完全消失，它變成了一個流浪者，活在所有原初文明的討伐中，但它竟然還以復興為名，欺騙幼生的文明為它付出信仰！”
“現(xiàn)在，是時候看看復興者的真面目了?！?p> 天幕中的場景切換了，一個人類少年，站在一面墻壁前。
畫面拉遠，那并不是墻壁，而是一顆巨大的球形飛船，暗灰色的外表光滑而隱秘，仿佛有生命一般，外表還閃動著環(huán)形的液態(tài)光紋。
以此相襯，那人類少年竟顯得如此渺小。
少年閉上了眼睛，嘴中輕輕吐出一個字：“滅！”
聲音非常熟悉，之前的大段話語竟就是這個少年所說。
光芒自少年掌心發(fā)出，如同爆炸般席卷了整個天幕。
待到光芒散盡，少年依然站在那飛船前，但球形飛船幾乎已經(jīng)被轟至中空，變成了一個四分五裂的環(huán)形。
所有人類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