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終于甩掉了。
馮姝長吁一口氣,吩咐錢三道:“加快速度!”
錢三揚(yáng)鞭一甩,馬車跑得飛快。
剛拐了一道彎,急速行駛的馬車忽然劇烈晃動了一下,便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馮姝撩起車簾,就看到一人一騎擋在了前面。
棗紅大馬上端坐著一名男子,一身黑衣,金色的陽光灑在那張俊朗的臉上,更襯得英姿勃勃、氣宇不凡。
這個陰魂不散的。
馮姝氣得咬牙。
剛剛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那個侍衛(wèi)的茶碗里下了瀉藥,滿以為會甩掉跟蹤,沒想到這家伙竟親自跟了過來。
“大人為何跟著我?是怕我跑了嗎?”少女一臉的不高興。
男子瞥了少女一眼,淡淡道:“馮姑娘不必多心,我倒并不怕你跑了,就怕你半路上被人殺了,那我不是白救了你嗎?”
“大人如果不殺我,便沒人殺得了我。”少女翻了個白眼。
這家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昨天那樣親了她,現(xiàn)在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看不出一點窘迫。
也是,像他這種人怎么會覺得窘迫呢?
“只要你信守諾言,我便不會殺你,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還是要保證馮姑娘的安全?!笔捰衲哪樕峡床怀鍪裁幢砬?。
馮姝默了默。
既然被這個煞星盯上,想甩掉就不容易了。
定安侯府位于京城的西郊,從此地到那邊少說也要一個多時辰,雖然有了錢三在,那個躲在暗處的殺手不會輕舉妄動,但事無絕對。
不過,如果蕭玉墨護(hù)送她回去,想必就沒人敢動她了。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打定主意,馮姝從善如流道:“既然大人想得這么周到,那小女子就卻之不恭了,只是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屈駕護(hù)送我一個小女子,會不會失了身份?”
蕭玉墨瞇了瞇眼睛。
他堂堂一個指揮使,給一個小姑娘當(dāng)護(hù)衛(wèi)不算什么,可要是被一個小姑娘騙了,那就丟臉丟大發(fā)了。
這小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明明已經(jīng)落入五皇子的魔爪,居然能想出那么個辦法逃出生天。
所以,他不能不防。
蕭玉墨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揚(yáng)了揚(yáng)眉梢:“在下很樂意做馮大姑娘的護(hù)衛(wèi)?!?p> 馮姝對蕭玉墨屈了屈膝,笑得一臉真誠:“那就承蒙大人關(guān)照了?!?p> 蕭玉墨一勒韁繩,轉(zhuǎn)身在前面帶起了路。
錢三這才從癡呆狀態(tài)回過神來:“姑娘,你們兩個認(rèn)識?”
“不認(rèn)識?!瘪T姝斷然否決。
錢三一臉茫然。
不應(yīng)該啊,看兩個人剛才的樣子似乎很熟悉,甚至……還有些親昵?
不對,應(yīng)該不是親昵,一定是他眼花了。
紫陌也好奇道:“姑娘,你真的不認(rèn)識那個男子?”
“不認(rèn)識。”
“那他怎么會主動要求送您回家?”
“多半是個登徒子,看到年輕姑娘就上來套近乎?!瘪T姝戲謔道。
紫陌面色微變。
天啊,那么好看的男子竟是個登徒子!
這種登徒子最討厭了,仗著一張好皮囊,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姑娘呢。
錢三撇了撇嘴:“他才不是登徒子,他是鼎鼎大名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蕭玉墨?!?p> 剛才蕭玉墨突然出現(xiàn),把他嚇個半死,只是在姑娘面前沒敢表露出來。
紫陌可不認(rèn)識什么指揮使,沒好氣道:“指揮使難道就不會是登徒子嗎?幸好姑娘沒上當(dāng)。”
三個人正說得起勁兒,走在前方的男子忽然勒住韁繩回過頭。
錢三打了個激靈,急忙揮動馬鞭驅(qū)車趕了上去。
大概是有了蕭玉墨跟著,之后的一路倒是很太平,天擦黑時,終于回到了定安侯府。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府邸,朱漆大門很是氣派,門口蹲著兩只雄赳赳的石獅子,與西平侯府的冷清截然不同,這里處處透露出生機(jī)。
馮姝利索地跳下馬車,對蕭玉墨屈膝道:“多謝大人相送?!?p> 言下之意,她已經(jīng)到家了,蕭玉墨可以回去了。
“這都到家門口了,馮大姑娘不請我進(jìn)去喝杯茶嗎?”男子懶懶道。
馮姝眉毛一挑。
這家伙還真是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
“小女幼年便離開定安侯府,十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回家,請大人喝茶的事還是改日吧,紫陌,咱們進(jìn)去吧?!鄙倥f完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男子忽然出聲。
馮姝站定,詫異看向男子:“大人還有事嗎?”
男子蹙了蹙眉:“原來之前你一直沒住在這里。“
“當(dāng)然。”
蕭玉墨看了一眼定案侯府的大門,又回頭看向少女,眉頭越皺越緊:“有件事我想征詢一下馮姑娘的意思?!?p> “大人請說?!?p> “姑娘對定案侯府并不熟悉,既然這樣,住著肯定不習(xí)慣,與其這樣,倒不如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馮姝還以為聽錯了。
錢三更是瞪圓了眼睛。
果然不是錯覺,這家伙對馮大姑娘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于常人。
蕭玉墨理直氣壯道:“對你來說,定案侯府和我府上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在我那里,我可以護(hù)得姑娘周全?!?p> 馮姝恨得直咬牙。
這家伙是想把她當(dāng)人質(zhì)軟禁起來吧?
“大人,我父親再不濟(jì),那也是個勛貴,我可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名不正言不順的,我怎么可以住到大人府上?世人會怎么看我?”
蕭玉墨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聽說有人想殺你,這殺你的人指不定就藏在定安侯府里,你住進(jìn)這里不是送死嗎?名聲和性命比起來,你覺得哪個更重要?”
少女忍怒道:“大人讓我住到貴府,是怕我跑了吧?照理說,以大人的能力,要找到一個人很容易,可大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也搬到您府上,你覺得肖十三還會出現(xiàn)嗎?”
蕭玉墨彎了彎唇:“我并不是怕馮姑娘跑了,就是怕有人加害你?!?p> 馮姝搖搖頭:“既然有人想害我,無論我住到哪里都不安全。”
男子沉默了。
“大人放心,我住在定案侯府很安全,出門我也會萬分小心,絕不會在找到肖十三之前糊涂丟了性命的。”
看著一臉笑容的少女,蕭玉墨難得發(fā)了善心:“既然這樣,那馮姑娘就住在定案侯府吧?!?p> 馮姝松了一口氣,剛要出聲道謝,就聽到男子接著道:“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p> 馮姝立刻警覺起來:“什么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