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孟熵以前并不是這樣一個人。
這也是陳歌從成采菱口中聽說的要不然以成采菱的傲氣,也不會死心塌地地愛上這樣一個人。
曾經(jīng)的孟熵,也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能力的人,最重要的是,有底線。
而現(xiàn)在,這種面目全非讓成采菱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孟熵就是自己以前愛過的男人。
曾幾何時,孟熵也會拿著一束花單膝跪在她的面前,讓她聽完他為他們二人許諾的百年之約。
現(xiàn)在的成采菱,居然開始懷疑起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然鉆進了孟熵那以愛之名的全套當中難以自拔。
可是思來想去,成采菱還是決定給自己保留最后一點念想。
那一年的冬天。
北城。
雪依舊很大,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前些年來的都要晚上一些,但這絲毫不影響北城人對于冬天的熱忱。
成采菱也是一樣,雖然她并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北城人,但是她在北城,足足生活了十年之久,對于她來說,北城就是她的第二個家鄉(xiāng)。
一個來自南方小城的姑娘,就在這么一個冰天雪地的城市,邂逅了自己的第一份愛情。
那時候的孟熵,干凈,純真,還帶著一絲絲的書卷氣,就好像那些大學里飽讀詩書的學生一樣。
成采菱沒有上過大學,或者說,她在上不上大學之間選擇了放棄,因為她的家庭沒有能力支撐起她讀完四年的學業(yè)。
盡管她是一個很擅長讀書的苗子,可她的父母,除了唉聲嘆氣,似乎也不能給予她更多。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成采菱舉家從南方水鄉(xiāng)搬到了北城,在剛剛搬來的時候,由于還不適應(yīng)北方的天氣,他們完全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在那個冬日里,成采菱總是瑟縮在家里面,家里沒有暖氣,更不要說空調(diào)。
她的父母終年在外打工,來支撐起這個貧苦不堪的家,生活對成采菱可謂是下了死手,基本上在唯一的活路上,也逐漸地向她合攏了大門。
那種看著希望緩緩消弭在眼前的絕望,成采菱不想再體驗第二遍。
在被貧窮所支配的第一年里,成采菱還迎來了人生之中更大的一個挑戰(zhàn)。
那就是她的父母不斷惡劣僵化的家庭關(guān)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本來就沒有多少未來可言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絕望深淵當中。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采菱也沒有選擇和自己的父母爭吵什么,她一個人離開了家,在北城開始了一個人的漂泊。
為期十年。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沒有學歷也沒有體力的小姑娘到底可以做什么,但是北城人的淳樸,讓她逐漸升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由于她的年齡太小,有很多地方都告訴她不收童工,盡管她一遍遍地拿出來自己的身份證,證明自己已經(jīng)成年了,可還是被很多地方拒絕。
但那些商家雖然拒絕了她,卻也在不留情面的余地之外,為她打開方便之門,比如說讓她打一個小時的零工,而且給她的工錢還要高過市場平均水平。
這對于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但這在無形之中也給成采菱帶去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在這個城市里,每一個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而這種錯覺,也差一丁點兒就徹底毀掉了成采菱的人生。
再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陳歌有注意到成采菱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眼神即便被隱藏得很好,可陳歌還是從中看出了一種濃濃的恐懼。
這種恐懼,是永遠都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散的,全都是些根深蒂固的噩夢,深深地扎根在心里,把整個人從里到外地慢慢折磨一遍。
成采菱,遇到了她活到二十歲,遇上的第一個惡魔。
雖然孟熵已經(jīng)晉級為她心中最大的惡魔,但是那個在她二十歲冬天,把她哄騙到一間K歌廳李的男人,是她每一次做噩夢都必然會出現(xiàn)的角色。
那個男人告訴成采菱,只要跟著他去一個地方,回來的時候就按市場價給她五百塊錢。
當時的成采菱只是驚訝于五百塊錢的這個價格,因為當時的五百塊錢,已經(jīng)足夠她省吃儉用度過一個多月了。
可她卻不明白那個“市場價”的真正含義。
成采菱雖然也沒有一開始就相信那個男人,因為她也是第一次見過他。
只是在男人幫她打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在餐館里細心地端上一碗肉湯驅(qū)寒的時候,成下令就從心眼里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好人。
殊不知,善良的外表往往是惡魔用來包裝自己的手段罷了。
那個男人見成采菱吃飽喝足,漸漸放下了戒備心,問她是不是很需要錢。
在得到了成采菱的肯定回答之后,男人笑了笑,告訴成采菱他可以推薦她去一個地方。
工資很高,待遇也很優(yōu)厚,前提是成采菱得經(jīng)過他們的考核。
天真的成采菱真的以為那是一個需要付出努力才能得到的好工作,于是欣然答應(yīng)了下來,和男人一起離開餐館,去了那家位于偏僻地帶的小型K歌廳。
站在門口,望著四周臟亂的環(huán)境,成采菱害怕了。
她有些想要退縮,可男人笑著對她說這些都是要面對的考驗,讓她鼓足勇氣走進去,去迎接一片新天地。
成采菱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那些所謂的誘惑,一步步地走了進去,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背后男人已經(jīng)揚起來的,那張詭異的笑臉。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這些成采菱在門外就都聽見了,所以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那漫天的煙霧,令人作嘔的酒氣,讓成采菱再一次止步不前。
尤其是,在開的很大的音樂聲中,成采菱若有若無地聽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那是多少音樂都藏不起來的。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成采菱抬起頭想問問身邊的男人,可是那個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在她身后的那扇大門也合攏了起來。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朝她走來,臉上掛著笑容。
“誒呦,好可愛的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成采菱不敢回答,那個女人一步步地走到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