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波未平

　　升了一級，不僅疲勞狀態(tài)解除，就連受那混沌龜卵一擊留下的傷口也消失不見。

　　秦仁飛回到凈月潭岸邊，協(xié)助柯米麗，佐夫和伊莉剿滅剩余受影響太深，無法清醒過來的魔物。

　　這一戰(zhàn)，就是半個多小時。

　　紅了眼的狂化魔物被屠戮一空，復歸清醒狀態(tài)的魔物則四處逃竄，雖說數(shù)量眾多，但在秦仁暗中派遣了哥布林大軍指引的前提下，倒也不怕這些魔物會一并涌向塔尼瑪卡城。

　　如此這般，獸潮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終于，結(jié)束了?！?p>　　佐夫可不管地面的狀態(tài)，筋疲力盡，滿身遍布大大小小創(chuàng)口的他躺在地面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伊莉身為女孩子自然不能這么灑脫，她拄著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粗木棍，也在回復著體力。

　　柯米麗則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鈴鐺，叮當叮當?shù)負u動著，清脆的聲響牽引四周的魔力簇擁著她與秦仁三人，在魔力，體力迅速回復的同時，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眨眼間，就如同新生的皮膚一般光滑。

　　「這明明是我最喜歡的長袍！」

　　給秦仁等人治療歸治療，她心里的怨氣也是得發(fā)泄的。

　　這發(fā)泄的對象，就是把她丟在一大群魔物里，然后就飛走的秦仁，多虧了他，她身上的長袍一看就知道再也穿不得了！

　　「我聽說有個叫吉爾的人，就因為交任務(wù)時身的血液沒有及時處理變得一片漆黑，才得到了黑血吉爾這種讓人聞風喪膽的稱謂。其實黑血柯米麗也挺好聽的?！?p>　　「去你的！你才黑血！黑血賽達！」

　　柯米麗哼了一聲就專心于釋放手中的法術(shù)，秦仁也恰好找到佐夫和伊莉詢問情況。

　　「我走了以后發(fā)生了什么？」

　　伊莉在這種面對面交流的場合完全無法派上用場，秦仁只能向佐夫詢問。

　　「我們回到湖邊以后，靠近潭邊的魔物已經(jīng)在搏斗，卡嘉里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后，就用魔法將飛毯給毀了，然后飛到了潭中島那?！?p>　　「你還記得她說過什么話不？」

　　「神明的意志無法違背，改變命運的嘗試也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之類的。」

　　「又是神明的意志？」

　　難道那混沌龜卵的誕生是那光明與創(chuàng)造之神所主導的，在原來的劇本中，卡嘉里本就會用獻祭生命的方式讓那混沌龜提前降臨于世？

　　可這一切是為了什么？

　　秦仁并不知道答案，但當他回想起卡嘉里當初回答為何要加入他的隊伍時，他或許還猜到了另一個回答。

　　和多摩羅一樣，她在秦仁身上賭了一把。

　　只是，她輸了。

　　最后的幾聲哈哈，比起計劃成功的喜悅，如今回憶起來，倒更像是兩聲無力的自嘲罷了。

　　看著潭中島，秦仁默哀數(shù)秒后，才看回佐夫幾人。

　　「回去吧?！?p>　　沒了飛毯，秦仁四人只能一路走回去，等出了阿卡瑪爾森林，夜幕已然降臨。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p>　　丟下這番話，秦仁就頭也不回地就掉頭進入森林。

　　當時在援救柯米麗時，周邊還有幾個火焰狂信者的同黨隱藏在身邊，從酒保等人身上吸取了教訓的秦仁，除了在他們身上丟下追蹤技能外沒有動任何手腳，在將那群飛在空中的人殺死后也沒有點明他們的存在，任由他們逃離。

　　如今，秦仁已經(jīng)找著了那群火焰狂信者的聚集點，此行，他要好好會一會這些惹人厭的老鼠。

　　……

　　「請賜予您的信者們永生！」

　　阿卡瑪爾森林中某地，好幾名身披長袍的人正跪拜在一堆篝火邊，將收集來的，被秦仁殺死的人的尸體擲向火中，嘴中念念有詞，皆是些些晦澀難懂的語句。

　　或許是他們的虔誠仿佛是得到了神明的認可，篝火之上的火團開始變換著形態(tài)，不久后展現(xiàn)出了人形的模樣。

　　「我的子民們，起身吧?！?p>　　人形火焰的那波瀾不驚，以萬物為芻狗的聲音如同一劑亢奮劑，打在這群狂信者身上，無一不讓他們感激滴零，卻沒有一人真的就站立而起。

　　「偉大的火焰與力量之神，您最虔誠的信者向您致以最誠摯獲得信仰！」

　　「慢！」

　　「米查德，莫要失禮！」

　　狂信者中，最為年邁的老者頓時呵斥著這位提出異議的祭司，可米查德卻完全沒有一點就此退讓之意！

　　「若他是假冒的，向他跪拜豈不褻瀆了我們的信仰??？」

　　「這……庫巴，怎么樣？」

　　「我已感應(yīng)過，祂的身上并無一點魔法的波動！」

　　身上紋滿火焰圖案的庫巴畢恭畢敬地回了一句，再是朝人形火焰跪拜數(shù)次，才與周邊的信者們一般，繼續(xù)專注地念著禱告詞。

　　「希恩，你呢？」

　　「并無察覺到一點不妥！」

　　渾身上下幾乎七成的皮膚都是燒傷后留下的痕跡的希恩回應(yīng)道，又重復了庫巴的跪拜之禮，隨即一同念著玄奧的語句。

　　「米查德，這不可能假了吧？」

　　「可，萬一不是魔法，而是有誰幻化成了這幅模樣呢？我不信他是真的！」

　　「閉嘴！莫要以為現(xiàn)在只有你能主持祭祀，就能為所欲為！」

　　米查德的話激怒了年邁的老人，他舉起手邊的拐杖就要砸在米查德身上，可他的動作并沒能執(zhí)行下去，就在中途戛然而止。

　　并非他不想動，而是有一股力量，控制了他的身體！

　　「罷了，既然你懷疑我，那便給予你機會，過來吧?！?p>　　人形火焰身下的火團忽而猛漲，隨即如同一卷地毯般，滾動至米查德腳下，米查德咬咬牙，踩在火焰地毯上，隨后順著火焰之路，走到了人形火焰面前。

　　「證明我是假的，或者，死?！?p>　　米查德瞠目結(jié)舌，可擺在他面前的路，除了證明面前的火團并不是他們所信仰的神明外，就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他的表情迅速更替，從驚訝，到遲疑，再到迷惑，直到最后的怨恨，拔出身后的匕首，捅向面前的火團，卻完全沒有刺穿任何物體的實感，反而從火團之中穿了過去。

　　「米查德，不要！」

　　年邁之人的話語成了耳邊風，米查德只是重復地用匕首嘗試割裂人形火團的軀體，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達成目標，若是用他最為擅長的火系魔法，也只能會融入到火焰之中，完全沒能起到一點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米查德放棄了，但在他雙手垂下，目露悲傷之色時，腳下的火焰之路忽而轉(zhuǎn)實為虛，在他掉落到地面之際，整個人都被火焰所覆蓋，盡管他痛苦地慘叫著，求饒著，卻完全沒人替他求情，一直到他被燒死，他的痛苦才得以畫上終止符。

　　「偉大的火焰與力量之神，他的愚蠢與我們無關(guān)，請不要降罪于我們！」

　　「自然?！?p>　　區(qū)區(qū)兩個字，就讓在場所有狂信者如獲大赦般磕著頭，哪怕磕破了額頭也在所不惜。

　　「停下吧，我有事要問?！?p>　　「您請問！」

　　「你們是否背棄了我的信仰，成為了其祂神明的信徒？」

　　此話一出，所有狂信者臉色一白，磕頭就磕得更狠了！

　　「絕對沒有那樣的事！」

　　「您就是我們唯一一的信仰！」

　　「那純粹是他人對我們的誣告啊！」

　　「……」

　　類似的辯解一句接著一句，卻起到了添油加火的反作用，烈火滔天，這恐怕也意味著，人形火團陷入了極端的憤怒之中！

　　「我可聽說，你們要篡奪我為獸人族留下的三大神跡，可有此事？」

　　「可……這不是您讓我們做的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正當這時，一邊的熔巖精靈妹子驚呼一聲！

　　「吉非，不要吵鬧！」

　　「當初祭祀大典的主持者是米查德，也是他告知我們，您讓我們奪回火焰的殊榮！」

　　「我看納博穆大人和蘇菲大人也是他殺的！為的就是把祭祀權(quán)奪走！」

　　「這么說來，近幾次祭祀大典的要求也越來越過分了！肯定是他在以權(quán)謀私！」

　　「……」

　　這群熔巖精靈你一句我一句的自說自話，逐漸編織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米查德為了掌控這群狂信者中的最高話語權(quán)，親自下手或者雇兇殺害了另外兩名祭祀，然后靠著祭司的特殊性謀求私利，最后又貪心作怪，想要謀奪獸人族的圣火！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米查德已從受人尊敬的祭司，變成他們狂信者中的罪人，成為人人唾棄的對象！

　　「我已明白?！?p>　　丟下這番話，人形火焰逐漸失去他那固定的形體，融合到那熊熊燃起的火堆中，照亮著狂信者們的面孔。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再呆在這里，讓神怪罪下來，被質(zhì)疑我們的信仰，那可比死還難受！」

　　「回去吧?！?p>　　最終一錘定音的，還是那位年邁者的意見。

　　他們?nèi)粵]有注意到，身邊有一人一哥布林正帶著本應(yīng)死去的米查德從此離開。

　　將米查德?lián)镒咭彩乔厝逝R時起意，如果真如這群熔巖精靈所說的話，那么秦仁相信這位米查德，肯定會比這群動不動就自殺的人更好撬開嘴。

　　等確信這一切的算計，都是這位米查德的謀算，那再讓他付出代價也不遲！

　　帶著昏迷的米查德，秦仁直飛夜心亭，再去到如今多摩羅的臨時辦公室，212房外，剛要敲門，209間的二帝子玖夜突然走出房門，直朝秦仁走來。

　　秦仁繞開想要躲避，玖夜卻轉(zhuǎn)過頭看向秦仁，秦仁無論走到哪，他都看著他，秦仁怎還能不明白，隱匿技能在對方眼中又失了效。

　　「你找我？」

　　「跟我過來?！?p>　　玖夜走回到他的209房內(nèi)，但房門卻遲遲沒有關(guān)上，而秦仁幾番糾結(jié)后，還是跟了過去。

　　「把人丟開，把門帶上，我有事要和你說?！?p>　　秦仁剛把門關(guān)上，好幾道薄膜就被釋放并將整個209房都覆蓋，這種魔法秦仁曾在醫(yī)館那見過，是桃樂絲要和荼羅三說悄悄話時釋放的魔法，能起到隔絕聲音傳播到外界的作用。

　　「什么事？」

　　「你已經(jīng)見過緒夜了吧？」

　　「你在說什么？我沒聽懂」

　　「不用裝，你身上有他手下施予的法術(shù)，估計這幾天，你的行蹤他都了如指掌?！?p>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真如玖夜所說，那他的身份毫無疑問就已經(jīng)暴露了！

　　「我開玩笑的，那人的能力沒那么強，你們隔個幾百米的距離她就感知不到了?！?p>　　「你究竟想說什么？」

　　「哥布林領(lǐng)主，我有一筆交易和你談?wù)劇！?p>　　「我不是哥布林領(lǐng)主！」

　　「我不在意是與不是，但這場交易，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p>　　與初次見面時相比，這玖夜帶給人的魄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你說，我聽著?！?p>　　「我要你替我殺了他。」

　　短短幾個字便已將玖夜對緒夜的恨意展露無疑！

　　「為什么，他是你兄長吧？」

　　「你能想象，身邊所有人都是為了隨時監(jiān)視你而存在的嗎？每一天，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匯報給他，多少年了，我已經(jīng)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秦仁雖未體驗過這種滋味，卻也見識過這種極端的手段，對于受害者來講，這的確就像是過著被軟禁的生活，終日不得自由。

　　「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告訴他？」

　　「你不會的，既然他在收集缺陷種，就注定會成為你的敵人。你可知道，所有到他手里的缺陷種，全部都從這世界上消失了?！?p>　　秦仁倒是不意外玖夜會知道此事，倒是得知了那些被緒夜捉住的人的結(jié)局，讓秦仁很是不爽，如果不是他插了一把手，恐怕鈴蘭幾人也逃不出緒夜的魔爪！

　　「他有不死之身，你應(yīng)該清楚吧？」

　　玖夜卻是避而不答，反而拋出新的問題。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被他監(jiān)視嗎？」

　　「為什么？」

　　「他懷疑我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依仗的就是所有精靈族的祖先，始源精靈的威名！作為神明最完美的造物，五大精靈族的共同祖先，始源精靈共受到五大神明的五個恩惠，其中之一就是不死之身！」

　　「你是想說，他冒充了始源精靈？」

　　「沒錯，他不可能是！」

　　玖夜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