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勻速在筆直的公路上行駛,午后陽光斜穿過車窗,在宋清染臉上留下一片微暗光影。
隨著離小加油站越來越近,車速緩緩減慢,她輕輕按了按開窗的按鈕,于是,陽光和夏天的山風一灌而入,帶著花香的味道。
似乎是個好預兆。
“小宋姑娘,到了?!?p> “好,我們直接開進去吧!”宋清染收起一直攤在腿上的筆和小冊子,結束了地形圖描畫,將目光定格在某一處。
那一棵大樹下的凸起,不知是石墩還是木牌,穩(wěn)穩(wěn)豎立在地上,上面掛著一塊油布,遮蓋了它的整個身軀,無端增添出幾分神秘感。
因為油布和綠樹是一個顏色,起初她并沒有注意到這里,再加上樹的位置離公路至少有十幾米遠,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這里或許立著一塊石碑。
但再次仔細地觀察這個地方,她無比懷疑,甚至確定,那個立起來的東西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石碑!
帶著幾分急于確認的情緒,她默默地下了車,直往大樹下走去。
“唉,小宋姑娘,你要去哪里?”不明情況的徐師傅在后面叫住了她。
“等我一會兒,馬上就過來?!?p> 說著她直接跑向了目的地,長手一伸,很快扒拉開了那塊綠色的油布,視線掃過,果然,正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石碑,上面刻著幾個大字“五里灣”。
那么,她要找的地方其實就在這里了,不知道王輝熠的母親怎么樣了?那個拐走她的人現(xiàn)在會在這里嗎?
她的目光落在旁邊灰白色的平房上,心里突然緊張了起來,方圓幾百里就這一塊開著一家店,這里必然不普通,雖然這個地方和玄吉禪師告訴她的地方有些不一樣,但十有八九就是這兒了。
這時候,徐師傅已經(jīng)跟在她身后走了過來,見了她剛剛扒拉綠布的動作,不由好奇問道:“怎么了?”
“我說是什么東西……遠遠看著像是從地里長出來的青石,我還以為會有重大的地質(zhì)發(fā)現(xiàn),沒想到是我眼神不好,不過就是塊石碑,上面蓋了層布。”宋清染笑著回過頭,借著搞地質(zhì)幾句話遮掩過去。
聽了她的話,徐師傅樂了起來,調(diào)侃道:“你這姑娘,就是太實在了,整天盡想著專業(yè)上的事,也難怪你看走眼?!?p> 宋清染笑笑不語,目光再次望向平房。
徐師傅卻是又看了眼那被遮蓋起來的石碑,嘖嘖兩句道:“好好的路碑居然被用來當掛具了,雖然方圓百里就這一條公路,但難免會有人因為不認路而壞了事,我得和店里的人談談。”
宋清染看著他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心里也泛起一絲暖意,無論處于何時何地,她的身邊總是會有那么一兩個人間衛(wèi)士,這或許就是她的幸運。
徐師傅說到做到,進了店里,跟伙計說的第一句便是勸他把路碑上的布拿開,還施了點巧計,騙伙計說自己正是因為沒有看清路碑,才多行了一兩百公路,否則現(xiàn)在早就辦完事回家了,他的話很有用,伙計聽了他的訴苦,當即答應以后會好好注意。
由此,宋清染更加佩服起徐師傅來,心里想著徐師傅或許會是她此行的大貴人。
掏出錢幣付給伙計后,伙計立即很勤快地去了后面準備加油工具,等到徐師傅和伙計一起去了給車子加油,她便一個人在店里轉悠起來。
這不僅僅是個小加油站,原來還是個補給站,雖然從外面看不出一點端倪,但里面卻是別有洞天,不僅有吃食等商品還有旅途必需用品出售,算是應有盡有了,倒真應了那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你是?”后面突然冒出一個人。
宋清染驚愕地回過頭,原來這屋子里還有人,她就說怎么會只有一個人,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雖然心里被驚嚇到,但她的表情仍盡力維持著平靜,“你好?!?p> 出聲的伙計是個年齡偏大的人,約莫三四十來歲,泛黃的皮膚,凌亂的卷發(fā),聲音有些嘶啞沉悶,令人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你想找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陰郁,似乎很不歡迎她的到來。
“你好,我想見你們的老板,有人介紹我過來拿貨?!彼吻迦炬?zhèn)定地直視他道。
兵行險招,無外乎兩種結果,她早已想好對應之策。
看著久久盯著自己卻始終不出聲的卷發(fā)男人,宋清染眨了眨眼睛,正準備再說兩句以降低對方的戒備心,卻沒想到突然出了聲:“跟我來。”
聽到這句話,宋清染的脊背瞬間繃直了,表情異常凝重嚴肅,手心也開始冒汗,她準備實施自己的二號計劃,不管發(fā)生什么,以不變應萬變。
“你們的老板一直住這兒嗎?”宋清染跟在卷發(fā)男人身后,淡淡問了句。
“算是吧!”卷發(fā)男人回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兩人從側門走出,穿過偏院,來到后面的房子后,卷發(fā)男人又領著宋清染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最后拐彎來到了整座房子的后邊。
房子后邊是一片寬闊的草地,草地幾十米遠處有一很低矮的小山坡,山坡上長著灌木叢,還開了一小片鮮花,與遠處的山和小樹林構成一幕美麗的風景畫。
一陣涼爽的風吹過,掀起她旁邊男人的額前發(fā),宋清染這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額頭左側有一道刀疤。
她的雙眼平靜地略過他額前的刀疤,視線回到了前方的小山坡上,“你老板人呢?”她說。
“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去叫他。”他低頭陰郁地說了句,轉身便倒回通道里去了。
隨著他離開的腳步聲,周圍的壓迫感也少了些,宋清染稍微定了定心,清風再次拂過,這回,她聽見了檐廊上方傳來的叮嚀風鈴聲。
她下意識地抬頭朝上方望去,然而就在這一刻,她突然被人從后面重擊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頭頂?shù)娘L鈴長什么樣,暈倒的前一刻,她在自己心里笑了一下,“重頭戲馬上就來了。”
風鈴聲還在響,陣陣風中,她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