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美國人的鬧劇很快就結束了,雖說電影男女主歐康那和伊芙對伊莫頓的情況表示了擔憂,不過在姜宇承諾了一定能夠埋葬伊莫頓后,最終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中洲隊的安排。
畢竟現(xiàn)在除開中洲隊,他們也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依靠了。
但是,這并不代表中洲隊的事情就處理完了,在跟隨著大部隊繼續(xù)行進到接近夜晚,然后選擇就地扎營之后,鄭吒就找上了正拉開了一個帳篷,同上帶上了齊騰一、蕭宏律一起研究復活真經(jīng)以及亡靈圣經(jīng)的姜宇,很明顯,他是打算再找姜宇談談一些輪回世界的事情。
而姜宇自然也是知曉他的來意,所以他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只是將這兩本經(jīng)書交給了齊騰一和蕭宏律繼續(xù)解讀,然后就起身,陪著鄭吒一起走到了帳篷外,在這溫度驟降的沙漠中開始了夜晚的談話。
這時候的沙漠,如果有人看向四周,那估計除開那幾個營地升起的篝火以驅沙漠地帶特有的夜晚嚴寒之外,再就是那天空中有數(shù)不清的星星在不斷閃爍了,如果真讓人仔細觀察,甚至連那些古代記載中的無邊銀河都能觀測到。
不過顯然鄭吒現(xiàn)在是沒心情看星空的,他手里現(xiàn)在拿著一根煙,正和姜宇一路慢慢繞著這個營地走著,不過出于安全考慮,兩人并沒有脫離此處太遠。
在來到這個神鬼傳奇一的世界里后,鄭吒其實少有像今天晚上這樣空閑平靜的時候,為了預防上一部恐怖片世界佛經(jīng)事件的再現(xiàn),他已經(jīng)安排了零點和趙櫻空在附近監(jiān)管著新人,同時也是讓自己一直身處在他現(xiàn)在能快速反應的距離上。
之所以這么安排,是因為鄭吒現(xiàn)在有一種自信,那就是在他底牌全開的情況下,任何人,即便是零點、趙櫻空,甚至是姜宇聯(lián)手,也絕對無法在近處戰(zhàn)勝他的同時還奪走兩本經(jīng)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鄭吒最大的自信了。
“今天要不要抽根煙?”
“我以前就有親戚就是在煙草局工作的,所以抽煙這種事就大可不必了?!?p> “行吧……”
一時無話,鄭吒在吐出一個煙圈之后,就和姜宇繼續(xù)這么兜兜轉轉的往前走,此時的營地其實并不安靜,因為很多人都還沒有入睡,更別說還有火柴燃燒發(fā)出的響聲,所以在這個距離下,除非是有強化的輪回者刻意去竊聽,否則他們的說話是很難被別人聽到的。
“所以……你是打算用這三個美國人作為誘餌,拖延伊莫頓的復活時間?”
“理論來說是這樣。”
這個時候,姜宇還在不斷轉頭觀察著周圍,似乎在記憶著周圍的地形,當然,這個時候他其實也是一心二用,還在不斷的回憶著夜晚和齊騰一研究出來的經(jīng)書咒語。
“姜宇,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說什么……是的,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布局,或者說你布局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錯開伊莫頓和印州隊的時間,并且為了錯開,所以要利用劇情人物,而且我認識到了,不是所有人都是靠得住,有的時候,為了活下去,也必須要有人犧牲,但是……”
“……要我完全冷漠的看著這些人去死,哪怕他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我依然……心有不忍。”
再安靜了一會兒后,鄭吒這才緩緩的道。
“……”
姜宇沒有急著說話,他只是在思考,鄭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從功利性來說,姜宇的布局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哪怕是鄭吒,也不可能說為了所謂的‘人性’,就拒絕他的布局,只是這種布局,說到底,終究是要利用劇情人物,也就是那三個美國人,所以真正到了圖窮見匕的時候,按照他的規(guī)劃,那就是……
“沒錯,在我的規(guī)劃當中,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那三個美國人逃向相反的方向,順便在他們的車子上安裝好炸藥?!?p> “從邏輯上來說,伊莫頓那時還沒完全恢復法力,炸爛車子之后,把美國人炸碎的同時炸碎掉伊莫頓。一是他復原需要很多時間,二是他要完全吸收掉被炸成碎片的血肉估計也要花很多時間……”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還有其他的方案,我就不多說了,那么隊長,你是不是覺得,這種計算風格很像楚軒?”
姜宇快速的說完了一通話,看了一眼鄭吒,只是淡淡的問到。
鄭吒聽完,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他背后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涼意,他嘆了一口氣,既然姜宇都已經(jīng)直接說出來了,他還能說什么呢?
明明是非常平淡的語氣,就仿佛是在說晚上要吃什么,但實際上,他就像是一個非常冷靜的殺人狂一樣,說著炸人碎尸的冷血之事。
沒有任何的感情考慮,僅僅只為了最純粹的戰(zhàn)斗布局,任何事情都是為了最大的勝利概率而設計,真的很像在《咒怨》世界死去的楚軒……
“這就是我布局的大致思路了……用那三個美國人作為我們手中的籌碼,要挾伊莫頓伺機而動,然后想辦法團滅,或者打殘印洲輪回小隊,但無論如何,那三個美國人,基本上是死定了。”
仔細看著鄭吒的表情,姜宇也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繼續(xù)說起話來。
“這就是我的計劃,也是我的決斷,我不是什么故意去雙標的人,所以……”
“在此造成的一切罪孽肯定是由我來背負的,如果隊長你覺得自己無法承擔,那么你可以選擇不接受,讓我一個人去完成這個布局……”
姜宇吸了一口氣,此刻的他嚴肅而沉默,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看著鄭吒道:“活下去……這就是我布局中最為底線的前提。隊長,你能接受我的這個布局嗎?”
“……”
鄭吒畢竟不是傻子,所謂肌肉長到腦子里面也只是一種調侃而已,他當然知道姜宇說的都是實話,而且也能確定,姜宇和楚軒完全不同,只是他為了讓團隊存活下去,將自己的情緒刻意壓制下來而已。
到了這時候,鄭吒也是有些明白姜宇當時所說的重情,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重情,不是爛情,而是指的對自己付出之人,必報以恩情,這才是姜宇行事的準則。
可是……就像之前所說的一樣,實話總是不能輕易讓人接受的,就仿佛是有人突然告訴你,你和你身邊的兩個陌生人只能活一個,你會想要把活命的機會讓給別人嗎?
那當然不可能。
除非真的有那種腦子不正常的圣母,否則正常的人類,都會拼命的為自己爭取活下去的希望,這就是人性了,任誰都不能指責其自私或者別的什么,因為如果把選擇生死的對象換成是你……
你會選擇放棄性命嗎?
更何況,在這么短短的幾十天里,鄭吒已經(jīng)見過了太多的丑惡,也見過了他這一生中從未經(jīng)歷過的各種奇幻世界。
所以,在糾結了半天之后,鄭吒終于是不再猶豫,做出了自己的決斷。
于是,在苦笑著從懷里又掏出了包香煙后,鄭吒也是再度點燃,又吸了一口,最后緩緩的吐出一個煙圈來。
“姜宇,我想確定一下,你覺得為了活下去,可以臟了自己的雙手嗎?”
在抽完第二根煙后,鄭吒就停下了走動,他只是看向天空,靜靜的說道。
“不知道……”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只覺得想要什么都不付出,想要什么都不犧牲,想要什么都不選擇,就這樣得到勝利,這樣的勝利未免太廉價了吧?有勝利就必須要有犧牲,這是幾千年來一直顛撲不破的真理……”
“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只能盡力而行……”
姜宇明白,如今的情況,絕非是鄭吒性格弱點之類的問題,事實上,鄭吒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就蛻變,并且沒有在任何明面的地方反對自己,也沒有暗地里下絆子,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的好人了。
“所以,我們所追求的,正是這‘廉價’的勝利啊……”
鄭吒聽到姜宇的話語,只是嘆了一口氣,他就仿佛看透了人生真理一般,用一句簡單的話語,總結了這次對話的結果。
而姜宇在一邊也是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言。
其實鄭吒這話也就是有感而發(fā),但姜宇覺得,既然鄭吒已經(jīng)說了,那么自己也沒有必要談什么大道理、大忽悠,因為沒有意義。
所謂的大道理,即便你能明白,可是誰又能真正的去貫徹到底?
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就必然不會要做出這種艱難的選擇,說到底,還是力量不夠導致的矛盾。
鄭吒這時已經(jīng)把這第二根煙抽完,他又習慣性的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兩根煙,遲疑了一下,這卻是因為他想到姜宇是不抽煙的。
不過,就在他準備把另一根煙收回去的時候,姜宇突然接過了香煙,夾在手里,然后對著鄭吒做了一個點火的動作。
“總之,活下去,在這個充滿恐怖,不可捉摸未來的主神空間,這就是我最基本的理念,但是如果一定要我來衡量,只要在不違背我的道義情況下,縱使殺戮萬千,毀天滅地,在我看來,并不是錯,所以……”
“鄭吒,為了你身邊的人,你愿意弄臟自己的雙手嗎?”
“……”
鄭吒聽這姜宇的詢問,并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用打火機幫姜宇點燃,他只是伸出手來,從指尖冒出了一團鮮紅色的奇異火焰,然后他就用這火焰代替了打火機的功能幫姜宇點燃了煙頭,接著,他又是吐出了一口煙霧,眼睛中似乎閃爍著光華。
“是嗎……大概我的那個問題也有答案了吧?!?p> 鄭吒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天空。
他眼中的光華,就像他手中的香煙中不時爆發(fā)的火星一般,或許渺小不可言。
但這微不足道的火星,卻又如同那無窮無盡的星星之火一樣,不斷的浮現(xiàn),點綴著天空那近乎永恒的黑暗。
“可以污了雙手,但是不可以污了心……就像姜宇你說的,你有心中的道義,我當然也可以為了伙伴們的生存,為了我自己的生存而大開殺戒,將所有阻在我們面前的人全部殺掉!”
“但是那句話,我是不會變的……”
“……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