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也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生死的妖,很快便冷靜下來,順勢將精氣匯聚右手,頃刻間將七色石的胸腔擠炸,自己也趁機(jī)借反震之力脫手。
再旋至七色石背后,左手一拳,讓其頭顱轉(zhuǎn)了七八圈,直挺挺地倒在泥水里,尸首分離。
赤軍將士們轉(zhuǎn)頭逃離。
“想跑?”雙雙右手一揮,赤軍將士全部被禁錮在原地。
“......”下一刻,卻被一劍穿心。
“砰!”雙雙立馬忍痛折斷穿出來的前半截劍身,反身一劃,后飛與七色石拉開距離。
七色石用手指沾了一點(diǎn)左側(cè)脖子上的血跡嘗一嘗......被惡心到了,“又咸又腥~”
頭還能再長一個的嗎?!雙雙震驚之余,將另一截斷劍逼出體外,化作殘影與七色石斗在一起,漸成兩道若有若無的氣波。
赤軍將士們滯在原地?zé)o法動彈,任由雨水沖刷,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淡。
等到煞氣完全消失在大雨之中,赤軍將士們也盡數(shù)軟綿綿地倒下。
“撲通”一聲,水花漸起數(shù)十丈。
雙雙捂著胸口,狼狽不堪的從幾百米外的一個水潭里爬上岸。
七色石從高空顯身,攜雷霆而下,戾氣猶如千刀萬刃。
“刺啦,刺啦,刺啦......”雙雙被這股戾氣壓得膝蓋一彎,全身多處皮膚裂開。
“噹——”金鳴之聲穿透雨霧。
七色石凌空而立,發(fā)抖的右手上有血水流下,凝神看去,岸上已無雙雙的身影。
昭月一手發(fā)麻得暫時失去了知覺,一手拽著雙雙,已飛出萬里之遙。
“怎么又是你?”雙雙鄙視的聲音里夾雜著急切。
就算要守城,要防偷襲,類他們也不可能一個都不來支援。
他都打不過七色石,昭月來是送死嗎?!
“滾吧”雙雙說。
昭月懶得與雙雙爭辯,拽著他的手卻加大了力道,捏得雙雙肉疼。
隨著雨勢減小,視線與感知越發(fā)清晰。
飛至一片大山上空,昭月與雙雙猛的被濃烈的戾氣擋了回來。
昭月雙指下壓,一陣以靈力化成的劍下落如星,將戾氣中央的七色石插入地面,插成了蜂窩。
可戾氣并沒有消散。
七色石身上的血?dú)庖埠芸煜⒂跓o,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好,外露的皮膚只剩一片一片的黑點(diǎn)。
待七色石以戾氣攔住昭月與雙雙的前后去路間,連黑點(diǎn)都沒了。
“怎么樣,服不服?”可七色石的半張爛臉依舊猙獰恐怖。
服,昭月在心里說。
“欻!欻!欻!”并以靈力破開戾氣,纏繞七色石全身,然后拉緊分割。
“啪啦啪啦”七色石當(dāng)即掉了一地,濃黑的煞氣騰騰而出。
昭月點(diǎn)地一起,卻被煞氣中生出的一只手拽住腳踝一甩,撞斷幾棵樹的樹枝后,隱身林中。
七色石在煞氣中再聚成形。
“嗞......”雙雙飛撲一爪,將七色石連臉帶頭的拍爛。
“噌!噌!”轉(zhuǎn)而卻被煞氣凝成的黑釘刺穿手腳,死死釘在地上。
林子里昭月的氣息越來越淡。
想跑?!七色石陰狠的運(yùn)起煞氣左劈右砍,殺進(jìn)林中,“沒那么容易!”
雨,又大了起來。
妖力的流逝與經(jīng)脈的滯澀,讓雙雙越發(fā)覺得雨水冰寒徹骨。
煞氣在林間飛速亂竄,偶爾伴著七色石瘋狂地喊殺,雙雙聽在耳里,由衷覺得昭月這個蠢東西,一定會死的比自己慘上百倍。
恍惚間,雨水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滲進(jìn)傷口里,很疼很疼,卻也讓雙雙清醒不少。
一個念頭閃過,他一下就明白了類他們沒有過來支援的原因。
他們是想......讓自己死在七色石的手上!
那昭月,昭月怎么辦?!
類真敢讓昭月出事?!
不可能的!他們,他們......一定是想等他死了之后,再出現(xiàn)救走昭月!
怪不得不來救援,怪不得讓他孤軍奮戰(zhàn)!
好啊,你們給我等著,等我回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對,他要活著!他不能死!不能死!
他還沒有完成君上的任務(wù),決不能就這么死了。
......
煞氣染黑了林中的每一棵草木,雖未枯萎凋零,卻都變成了惡靈,充當(dāng)起七色石的耳朵,眼睛,一次次的以枝葉走勢指出昭月的隱身之處。
“啪噼里啪......”
連翻重?fù)糁拢y紅色的血跡斷斷續(xù)續(xù)的延伸出樹林,停在一方山壁下。
七色石的雙眼布滿血絲,半張爛臉上的結(jié)痂裂開了一道道細(xì)紋,“跑啊!怎么不繼續(xù)不跑了?!”
一掌拍下去,打得昭月顯出身形,一口老血噴在前面的山壁上。
昭月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語氣平淡如水,“你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p> 正要再補(bǔ)一掌的七色石微愣,然后大笑,“哈哈哈哈......”笑昭月的不自量力,笑她蠢得可愛。
卻也放下了手,帶著戲謔地表情靠近昭月,“你若對以前的我說這種話,也許我還會考慮一下,可現(xiàn)在,你不覺得很滑稽?!”
昭月扶著山壁慢慢轉(zhuǎn)身,誰認(rèn)識以前的你?。?p> “回頭?!誰給過我機(jī)會回頭!”
一把掐住昭月的脖子,七色石的半張爛臉開始滲出血珠,“那些元東州的百姓,我爹,我弟,他們每一個都想讓我死,又舍不得我身上的力量。”
“我被困在那湖里幾千年!每一天,每一刻都過得生不如死!”
“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在意過我的死活!我憑什么要回頭?憑什么要放過他們,嗯?”
隨著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昭月漸漸開始喘不上氣,眼神里卻沒有一絲慌亂。
她的過于淡然,反倒喚起了七色石一絲理智......
于是他慢慢松開了手,用煞氣綁住她的手腳,冷冽控訴,“你可知,這些年來我從未感受過到一絲善意?”
“所以你就要?dú)Я苏麄€元東州?”
“不然呢?我這些年受的苦,元東州的每一個人都有份?!?p> “荒謬!”七色石的話乍一聽挺有道理,也挺值得同情,可細(xì)想就過于偏激,“帶給你滿心惡毒的路之平之流確實(shí)該死,可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欠你的?!?p> “你閉嘴!”四肢上的煞氣驀地勒緊。
昭月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只不過以復(fù)仇為借口,宣泄自己的不甘和憤怒!”
“你!呵~”說不過昭月的七色石干脆也不辯解了,“你說得對,我就是不甘心人人都有我沒有的東西?!?p> “……”昭月被陰狠的眼神盯得頭皮發(fā)麻。
可七色石卻笑得平易近人,“不妨告訴你,就算你們沖陣營所有的妖一起上,也休想殺死我,何況……”
七色石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類他們根本來不了?!?p> 昭月不禁覺得有些奇怪,聽這口氣,七色石似乎設(shè)了什么局,而且認(rèn)識類?
“今日之后,這個世上就在沒有元東州和沖陣營了?!?p> “至于你”七色石驅(qū)使煞氣化出一把長劍,架昭月脖子上,“我給你兩個選擇?!?p> 哈?昭月更意外了,還,還能做選擇?都死到臨頭了,居然有這種好事。
“第一,我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慢慢碾碎你的元神,讓你嘗嘗我這些年受的苦?!?p> “額,這……”不是,這關(guān)她什么事?她為什么要嘗?!
與其那樣,不如死了算了!嗯……昭月想反擊,卻完全被壓制。
很好,還得再拖一會兒時間。
“第二......”七色石頓了一下,似乎有所猶豫,又有一些......害怕。
劍刃一近,七色石的語氣突然多了點(diǎn)溫柔,“跟著我?!?p> 轟隆!一道驚雷在昭月腦中炸裂,把昭月劈了個“外焦里嫩”。
“你在放什么厥詞?!現(xiàn)在可是在打仗,你能不能認(rèn)真點(diǎn)兒?!”
七色石眼神一冷,“我數(shù)十下,你選吧?!?p> “一,二”
“咣”一劍上撩,挑開七色石的黑劍,昭月旋身凌空,聚雨成川。
“......”七色石看看手上的黑劍,短暫的驚訝了一下昭月居然能脫開他的禁制。
雨線,水滴,河流......周遭之水突然都改變了形態(tài),以山壁為基,交織成一條條水鏈,將七色石鎖住。
“不錯,可惜還欠點(diǎn)火候!三......”七色石發(fā)力一扯,水鏈往后一縮,將他牢牢固定在山壁上。
再使出全副法力,拼命掙扎......毫無作用!
“嗞咧”電流隨水流遍全身,熟悉的痛感從各處傳來,七色石滿腔驚愕與憤怒地看著昭月,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
昭月瀟灑落地......咽下一口血,差點(diǎn)沒把舌頭咬到,但總算保住了從容淡定的神情。
“忘了告訴你,當(dāng)初困住你的陣法,我從小就學(xué)?!?p> “啊——”七色石瘋狂叫喊,眥目欲裂,無力至極。
昭月指間一點(diǎn),將七色石放暈帶走。
讓你廢話那么多~
順著原路找回去,除了地上的一灘綠色血跡,昭月什么也沒有看到。
四面八方也沒有妖的氣息。
雙雙不會是......逃了吧?!
昭月飛到空中,找了一圈......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雙雙的蹤跡。
想到七色石之前的話,昭月也不敢再逗留,留下記號,飛回元東城。
昭月一走,附在某棵樹上的雙雙立馬跌落出來。
抬頭看了看放晴的天空,爬起來向春楓城的方向去......
元東城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煞氣,無差別的攻擊著城內(nèi)的所有活物。
類領(lǐng)著沖陣營邊打邊退,被半點(diǎn)忙也幫不上,還束手束腳的城內(nèi)百姓纏得分身乏術(shù),最后只得化出妖身,吞食了大半的煞氣。
“啊啊啊——”
“妖!他們是妖!”
“整個沖陣營都是妖!”
精精勃然大怒,“妖怎么了?!誰再說一個字,老子就活吃了他!”
“......”周圍即刻陷入沉默,只聽得屋檐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板上。
百姓們手足無措地往四周擠,有的恨不得貼墻上,有的鉆到攤販的臺板下面,有的用籮筐倒扣住頭,以為這樣就不會被類看到。
膽大些的,拿著刀劍一戳一戳的對著類和精精,眼里都是嫌惡與恐懼,絲毫不顧及剛才是類拼命把他們救了出來。
類按按精精的肩膀,讓他先走。
“......”精精忍了忍,有些負(fù)氣的離去。
“別,別過來!”黑臉漢子雙手握著刀,試探性地劃出幾下,企圖嚇退類。
類只是看著,淡淡的從他身邊經(jīng)過。
朝一群護(hù)衛(wèi)走去。
前排的護(hù)衛(wèi)不由地縮了一下,卻也不敢逃走,他們的身后是白家主,如果他出事,一家老小就活不成了。
“你...你想干什么?!”白家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跟,跟妖怪打了這么久的交道!
“我警告你,你再走一步,我就對你不客氣!”說完把旁邊的護(hù)衛(wèi)往身前一扯,擋住自己。
類停下腳步,柔和的聲線里多了幾分平日里沒有的霸道,“你去通知各大家主,天黑之前必須馬上離開元東城?!?p> 白家主一聽這話,只覺得類想鳩占鵲巢,“憑,憑什么聽你的?!”
“不走,你們都會死”類說完立刻消失。
嗯?白家主謹(jǐn)慎地環(huán)顧一周,又等了好一會兒,上前踹出一個護(hù)衛(wèi)。
“啊啊啊”被踹出的護(hù)衛(wèi)揮刀亂砍了一會兒......心驚膽戰(zhàn)的停了下來,摸摸自己......完好無損。
白家主見狀立刻推開身邊的護(hù)衛(wèi),大步走出保護(hù)圈,“一群沒用的東西!”
護(hù)衛(wèi)長一邊暗嘲白家主剛才比自己怕多了,一邊恭敬地問,“那家主,那個妖怪剛才的話?”
“哼”白家主冷冷勾了勾嘴角,“元東城是我們的祖業(yè),憑什么他說走就走?!”
最重要的是,州主請一群妖來守城,不應(yīng)該給他們這些人一個交代嗎?
護(hù)衛(wèi)長立馬附和,“對!他肯定是想把元東城據(jù)為己有,可要是不按他說的做,萬一他發(fā)起怒來......”
白家主靜下心細(xì)想......他修行四十年,也算是小有所成,可這樣強(qiáng)大的妖卻從沒見過。
吞食了那么多煞氣,居然一點(diǎn)事都沒有?委實(shí)太恐怖了些。
真動起手來,憑他一家,確實(shí)不能把類怎么樣。
甚至,很有可能會被他殺了。
可若是有州主出面,聯(lián)合起各大家主,也不是沒有可能拿下類。
如果州主不出面......那更好!這樣他就有理由奪州主之位了!
“家主?”護(hù)衛(wèi)長見白家主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又連連點(diǎn)頭,當(dāng)即明白他又醞釀出了陰謀詭計。
白家主,“帶人去通知各大家主,兩個時辰后,州主那里見。”
“是”護(hù)衛(wèi)長領(lǐng)命即動。
......
城南,七位魔將帶著手下將士與沖陣營戰(zhàn)得如火如荼。
類穩(wěn)穩(wěn)停住,問守在城樓的嘻嘻,“怎么樣?”
“很奇怪,他們的戰(zhàn)力比一個多月前強(qiáng)了很多,而且似乎知道陣眼在這里,一直不要命往這邊靠”嘻嘻說完,緊張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
精精發(fā)泄似的一拳幾個,捶得對方腦漿爆裂,任憑刀斧加身,“噹!噹!噹!”也要在敵軍陣營里橫沖直闖,不做躲閃。
沒一會兒,拳頭上就沾滿肉渣骨碎。
類飛到精精身邊,邊戰(zhàn)邊說,“你上去休息一會兒?!?p> “不用”說話間,精精又捶爆幾個頭,躍到遠(yuǎn)處。
“嚓!”數(shù)十支長戟戳在精精身上,精精大手一覽,將長戟折斷用力一扔,又捅死一片敵軍。
類卻又跟了上來,“就算你是銅皮鐵骨也不能這么用!”
精精再也忍不了,轉(zhuǎn)頭吼道,“怎么用關(guān)你屁事!”
類一怔,揮手甩翻攻上來的小兵,轉(zhuǎn)頭就看著精精化出妖身,牛勁上頭,瘋狂撕咬、踩踏敵兵。
“一個叛徒!一個外人!值得你這么跟我生氣?!”類也怒了,身上的殺意陡然增長數(shù)倍,所過之處,敵兵還未近身,就爆裂而亡。
一步一步地走向精精,類搞不懂精精為什么會因?yàn)檫@點(diǎn)小事生這么大氣。
昭月在麒麟山修煉過那么多年,不一定會輸給七色石,就算輸了,七色石也不一定會殺她。
他只是要把昭月支開一段時間而已,至于這么生氣嗎?!“不是你說要處置雙雙的嗎?!現(xiàn)在由七色石出手不正好嗎?!”
精精頂翻一個魔將,牛鼻子里噴出的熱氣都怒意十足,“那大頭呢?大頭做錯了什么?!你憑什么不讓我去救她!”
“就憑她......”類突然不說話了。
精精沖到類面前,牛尾左右一搖,掃翻想要偷襲的小兵,“你說??!憑什么不讓我救?!”
“因?yàn)槲壹尤霙_陣營,其實(shí)是風(fēng)神神上的意思”昭月出現(xiàn)在精精后面,干凈利落地砍下一個魔將的頭。
精精驚喜的變回人身,“大頭你沒死?!”
“先殺敵”昭月看了類一眼。
精精,“好!”
類暗自嘆了一口氣,隨精精昭月殺入敵陣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