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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為龍

第一百零六 情義無雙

再次為龍 最后茍一波 4919 2022-03-19 06:48:00

  【城空,周玄衣死】

  臨音看完夢婆的傳信,心底嘆然地掐滅了字符。

  和他想的一樣,真正的炎魔王并非昭月他們之前殺死的那一個,或者說炎魔王不止一個。

  他當年設下的夢境大陣,不僅限制了西北妖眾的活動,也切斷了北荒與西北大荒的聯系。

  周玄衣他們便想用同樣的法子在蘭城也復制一個夢境。

  但單靠一半夢族血統(tǒng)的周玄衣自然是不行的。

  要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就得找個夢術高手配合。

  然而夢族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族中子弟凋零,能真正掌握上層夢術的并不多。

  而妖魔之中,將夢術修到不用殺生,亦能筑夢如堅的,有夢婆、犳獸、幽麋。

  犳獸行蹤不定,脾氣暴躁,基本沒有弱點,不是什么容易掌控的對象。

  正常情況下,炎魔王并不會選擇他。

  幽麋在南荒,有師父看著,就算不站天界這一邊,想來也不會倒向敵對勢力。

  剩下的就只有夢婆。

  夢婆的夢術比起那兩位,還要更勝一籌,且不用借助外物也能施展夢力,百里之外亦可做到馭夢自如,殺人于無形。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打的就是夢婆的主意。

  只不過周玄衣實在太沉不住氣,也太狠,竟直接將蘭城變成了一座空城。

  ......

  插科打諢的日子總是那么快樂而短暫。

  很快,昭月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倒不是精精發(fā)現了她裝病。

  以那頭牛一根筋的腦子,就算昭月當面來幾個后空翻,跟他說她沒事,他也只會覺得昭月在逞強。

  根本想不到她說的是真話。

  尤其時不時地看著昭月對著一團空氣看得津津有味,精精就更覺得腦子出問題的人是她,不是自己。

  繼而他與菱,乃至魚胠都對她格外照顧起來。

  當然,還是有聰明妖的。

  比如看破不說破的類。

  可惜上頭的任務來得太快,容不得他們繼續(xù)在金水河畔名為養(yǎng)傷修整,實則玩鬧采風。

  “呵,這倒是有趣,罰的時候半點不留情,要用到我們的時候,這命令一道接一道的,跟催命似的,一點也不含糊”魚胠這次吃的虧也不小,對谷神更沒什么好感了。

  類倒是看淡了,連生氣都覺得浪費體力,“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任務吧?!?p>  大家突然一致沉默。

  僵了一會兒,昭月看了看左右,這個頭還是得她來,“按鴟鳥的來信說,蘭城已是一座空城,若他們現在離開,等于將蘭城拱手送給夢族。”

  “倒不如就讓他們先留在那兒,等安定好去蘭城的移民后再談其他?!?p>  “嗯”類也是這個意思,“他們也好借此機會休養(yǎng)一陣,順便再摸摸夢族的底細。”

  “但就怕這樣安排下來,你就只能單獨行動了?!?p>  “無妨,不過走遠一些而已,漠葛山嵐也沒有厲害的妖魔,我一人足以應付。”

  “只是周玄衣既然是真正的炎魔王,又是夢尊的私生子,他這一死,夢族絕不會善罷甘休,鴟鳥和嘻嘻定然要辛苦些了。”

  “是啊,這萬一......又著了道......”菱有些擔心,在他的印象中,夢族的能力實在詭異。

  “這個你們放心”哪怕嘻嘻不行,類對鴟鳥還是有信心的,“鴟鳥已經向我保證過,他絕不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p>  “嗯”菱點點頭,“說的也對~”

  “那蘭城、漠葛山嵐的任務就這么定了,其他的你們有什么要說的?”

  精精看了看類,又看了看其他戰(zhàn)友......還是有些不放心昭月,“要不你等等我,等我把復州民眾安頓好了,我跟你一起去?!?p>  “你說的輕巧,蘭城好歹城還在,復州城可是千瘡百孔,等你安頓好他們,怕是已經好幾年了,耽擱太久,上頭怪罪下來怎么辦?”

  不是魚胠要潑冷水,而是這復州城重建難度可比蘭城大多了。

  “那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精精說完立馬覺得這樣也不妥,“好像也不太好?!?p>  昭月淡淡笑笑,全當心領了死牛頭的好意,“真的不用,我的任務都是些小事,花不了多少力氣?!?p>  “倒是你,安頓難民,重建城邦又費精力又耗時間,你可耐心些,千萬不要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p>  類贊同道,“對,你重入超品,一則氣機不穩(wěn),二來不宜伸張?!?p>  雖然風神來的時候類不在場,也沒給他們留下什么話,“但還是要小心行事,勿過早暴露實力?!?p>  “就是就是”菱小聲附和。

  然后精精偏過頭一瞪,當場給他禁了言。

  以防菱臨走之前還挨頓打,昭月趕緊岔開話題,“還有南亭國,聽說他們十分排外,這次你們去,怕是要小心再小心,別讓他們亂傳些莫名其妙的東西?!?p>  魚胠兩手一攤聳聳肩,“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么,我也管不了~”

  “最多,到時候誰罵我,我就把他嘴縫起來?!?p>  “唔唔......”菱表示贊同。

  昭月,“......”

  好生簡單粗暴,這就是當妖怪的率真么~

  “咳咳......”類握著空拳對著嘴咳了好幾聲,自打昭月回來,他們說話是越來越不注意了。

  但他也很慶幸,至少這次的事情讓他知道,無論如何,昭月都會跟他們站在一起。

  風神,也是如此。

  “那靈族那里就留給我,明天出發(fā),大家今天就好好兒休息......”

  類說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昭月,“尤其是你?!?p>  手札什么的就不要學了,好好兒睡一覺才是正道。

  一提到這個,精精和菱的眼神就暗了下來,沒有嘲諷,全是憐憫。

  “嗯”昭月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哎,等等!”正要散會,魚胠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家的目光一同看向他。

  起了一半的菱又坐了下來。

  “我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么。”

  解了禁言的菱眉頭一皺,“有嗎?”

  昭月想了想,覺得哪哪都很正常,“沒有吧?!?p>  “我也覺得沒有,蘭城,復州,靈族...哦,那個什么嵐”

  昭月一臉無奈,“是漠葛山嵐。”

  “我知道”精精白了一眼,他就煩昭月這一點,整得就她讀過書似的,“還有那個南亭不都安排好了?沒有什么遺漏吧?!?p>  類,“對啊,你是不是沒休息好,想多了?”

  “嘶......我想多了嗎?”

  “不對......”

  魚胠懷疑了一下自己,還是覺得,“我真覺得有東西忘了?!?p>  “嘖~”精精都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浪費大家時間,趕緊回屋睡覺吧,這一天天的疑神疑鬼?!?p>  叮!

  靈光一閃,魚胠突然就想起來了,“我們是不是把寓鳥給忘了?”

 ?。。。。?p>  全員震驚!

  精精眼睛瞪的像銅鈴:靠,居然忘了他!

  類扶額捂眼:額......尷尬......

  菱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天啦天啦,不是吧不是吧,他居然還有一位叫寓鳥的戰(zhàn)友?

  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

  昭月皮笑肉不笑,禮貌又厚道,“這都快一年了吧?”

  “......”齊齊低頭,寂靜無聲,誰都不敢看誰。

  遠方,幕旗山。

  等到毛都換好,依然沒有等到接替,一份戰(zhàn)友來信,哪怕半個字傳音的寓鳥,正坐在某個他命名為“孤寡”的山頭看夕陽。

  他已經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眷戀了。

  什么兄弟,什么去去就回來。

  什么很快就會有人,呸!有軍隊接替他,都是假的。

  果然,這世上沒有人能陪你一輩子。

  妖也一樣。

  仙也一樣。

  有些路,還是要自己走。

  有些陣地,還是要自己守。

  ......

  鑒于幕旗山并沒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出,也鑒于寓鳥一個鳥,根本就不是昭月他們的對手,不能拿他們怎么樣,大家最后一致決定先不管他。

  道歉什么的,也完全沒有必要。

  畢竟他們妖多勢眾。

  既然都這樣決定了,類也沒有跟寓鳥客氣,果斷把余下的任務分了一半給寓鳥。

  還細心的用令符區(qū)分開來,以起到整潔及愉悅心情的效果。

  正所謂,就算沒有友情,也要有事業(yè)。

  不放棄一個兄弟,時時刻刻共同進步,這也是類作為沖陣營主將的基本原則。

  尤其落款的【不用謝我】更充分體現了一個平易近人的將帥形象。

  “我他......”接到十三道令符的寓鳥,直接愉悅到淚流滿面。

  此后數年,沖陣營分散各地,只靠令符和傳信維持著彼此間的情義。

  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一向奉行“非必要寫什么信啊”、“真正的兄弟不需要這些虛假的東西來維護”、“我很好,沒事不要相互關心”的昭月。

  尤其是在海外之國,沙中綠洲的漠葛山嵐待了三年后,她就更沒什么心情維系戰(zhàn)友情了。

  “昭將軍好”

  “早將軍好”

  “找將軍好”

  “糟將軍好”

  ......

  每日例行的巡街中,不斷有樸實無華的百姓向昭月問好,發(fā)音極其不準,叫什么的都有。

  但她已經很欣慰了。

  畢竟剛來時候,他們連最簡單的“你、我、他”都聽不懂。

  連聽心音都沒用的那種。

  真不知道當初他們是怎么聯系上天界請求支援的。

  大概不是表達錯了,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總之就是――

  害得她剛開始接管城防的時候,每天都在手舞足蹈。

  手底下的將士們?yōu)榱藴蚀_交流,也手舞足蹈的回應她。

  結果就搞得這里的百姓們到處傳她不務正業(yè),耽于歌舞,帶壞了原本老實厚道的本土將士。

  當然,這也是她前不久才知道的事。

  當時她心里那個后怕啊。

  也虧得漠葛山嵐離中原大地遠得要死,基本都在東南大荒的最荒處了,不然她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后來,還是昭月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過硬的教學水平,先學會了他們的語言,再教會了他們與其他種族正確的溝通方式。

  然后由學得好的將士去教其他人。

  一丁點兒,一丁點兒的改善他們的風俗習慣。

  別看就這么簡單的事,都花了昭月一年半的時間。

  值得高興的是,漠葛山嵐的官兵百姓是真的很淳樸,基本昭月說什么,他們就做什么。

  從來不提什么反對意見。

  哪怕一開始學的極其吃力,也很認真每天到場,干瞪著眼也要看她一整天。

  怎么說呢......

  這種沒有技巧,全是感情的精神,真是幫了她大忙了。

  雖然基本都是倒忙。

  于是從第二年的年底,昭月又開始培養(yǎng)將領們獨立思考的能力。

  并會根據他們的修為或綜合實力,安排一些任務給他們,讓他們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再給予相應的獎懲。

  這樣到了第三年,漠葛山嵐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風土人情都得到了根本改善。

  但可悲的是,像漠葛山嵐這樣的地方,還有好幾十個!

  且大多相隔甚遠,根本不存在什么相互影響,文化滲透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是昭月必須要去執(zhí)行的任務。

  所以,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寧愿冒著危險和戰(zhàn)友換換任務。

  再不濟帶上死牛頭一起,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相互謾罵攻擊。

  這三年來的每一天,昭月沒有一個呼吸是浪費的。

  不是在培養(yǎng)人才,就是在培養(yǎng)人才。

  從排兵布陣,戰(zhàn)場殺敵,到哪個將士失戀了心情不好;女策士成親要十天假,她只給三天;某個武衛(wèi)因為怕狗老遲到,甚至產生了退伍的念頭......

  只要是影響到將士們能力提升的事,就沒有她不管的。

  雖然這樣無形之中增加了很多負擔,還使得大家對她的敬意越來越離譜,比如一個比她大幾萬歲的老婆婆都叫她老人家。

  但她也沒其他辦法。

  要不是修為不夠,她都想多長幾個腦袋,幾十雙手腳來做事。

  就這樣又過了五年,在好幾次差點把自己累死的情況下,昭月總算憑著手把手帶出的人才,基本完成了上面交給她的任務。

  雖然她一顆一千多歲的心,已經比十萬歲的小兄弟還要蒼老。

  “嗚嗚嗚......”

  “將軍,您一定要常回來看看我們啊。”

  “是啊,將軍”

  ......

  離開的那一天,漠葛山嵐的軍民送了她一程又一程,直言她是他們見過最負責的仙族。

  昭月忍不住腹誹,你們這輩子估計也沒機會見到第二個了。

  但表面上還是端得慈祥和藹,任由一群白胡子老爺爺,雙腿直哆嗦的老奶奶,熱淚盈眶地握著自己的手表達感謝之情。

  “老姐姐啊,要不是你,我們只能按一二三四五六七來起名了?!?p>  “誰說不是呢,八十九那王八蛋從小就跟我爭‘九十’這個名字,雖然他死了,但我現在覺得白星星這個名字真不錯~”

  “對啊對?。∥椰F在和那條狗做了好朋友,這都是將軍您的功勞?!?p>  “哈哈哈,那可不是,我現在一天打丈夫三頓,他可高興了~”

  “我媳婦兒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這也是托了將軍的福,真可惜,您怎么就要走了?!?p>  “我還想著嫁個兒子給您呢~”

  “你兒子怎么能行,要嫁也是我老婆,她多賢惠能吃啊~”

  “你老婆年紀那么小怎么成,還是我侄女比較合適。”

  ……

  在一連串毫無邏輯,上下句沒有絲毫關聯的祝福后,點頭點到頸椎凸出,微笑笑到臉部僵硬的昭月總算能走了。

  “等一下?。。 ?p>  然而剛走沒兩步,那個十萬歲的小兄弟就扒拉開人群,沖了過來。

  一把拉住她,激動得語無倫次,“將...將軍你不用油了!”

  “我......”昭月險些就沒繃住。

  “謝謝,我不油?!?p>  “不不不”十萬歲小兄弟狂擺手。

  喘了好幾口氣后,眼睛里亮著期盼興奮的光,一字一句地說,“我寫了奏表,向上面奏請你再留幾千年,你不用油了!!”

  “你說什么?”昭月僵硬的笑容都氣到瞬間收起。

  “你不用油了!”

  “好哎?。。?!”興高采烈的歡呼~

  “走走走,將軍,去我家看看兒子~”

  “不對不對,應該先去看我老婆才對!”

  “屁個老婆,你不是只有一只豬嗎?”

  “那豬不就是我老婆。”

  “......”

  “哎,將軍,你怎么不說話?”

  “一定是太興奮了?!?p>  十萬歲小兄弟一把拍昭月胳膊上,“我就知道,將軍你也不想油!哈哈哈......”

  “油你奶奶的腿兒??!”

  把十萬歲小兄弟按地上捶了一頓之后,昭月總算踏上了歸程。

  熱情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更是齊齊站在百米開外,揮著手祝她一路順風,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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