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渠溝鄉(xiāng)游徼
“然也。前日渠溝鄉(xiāng)鄉(xiāng)卒來報,渠溝豪富王三立帶著一百家奴,竟于渠溝鄉(xiāng)黔首私斗,并殺死渠溝鄉(xiāng)有秩。”
蘇振憤憤地說,作為穩(wěn)定一方的偵察連長,他對此類私斗事件深惡痛絕,更何況打斗雙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素聞曹參是個謹慎之人,很少行險計,甚至是治郡也是死死地遵從蕭郡守的方式,為何此次會放任王三立亂為?”
張昌很疑惑這點,畢竟一直以來王三立不止一次想要去進攻渠溝鄉(xiāng),但是都被曹參給阻止了。若是無曹參的指示或者是默認,這場私斗是絕不可發(fā)生的。
“呵呵!人心罷了。蕭郡守那治國之才,其方針策略怕是能于朝堂諸公比擬,曹參自然不敢妄動,只能老老實實地遵從?!?p> 蘇振談到蕭何,滿是崇拜。蕭何此人本是文吏出生,后被易相征召至帳下管理軍務(wù)。秦軍規(guī)矩繁多,法令冗雜,但蕭何一人卻能把后勤算的清清楚楚,實乃凡人所不能。
“世人都嘲笑曹參膽小無能。然而若你我是郡丞,遇到蕭何這般郡守,還自作主張,若是一個不慎,只會自毀前程。曹郡丞也是聰明人,豈能看這點?平日所為,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p> 蘇振站起身來,拉著張昌走到文案邊,指著案上的地圖說,“王三立雖然依附蕭郡守,但隨著易相倒臺,蕭郡守明升暗降,王氏對于豐沛一系早有異心。據(jù)偵察連的手下匯報,去年,王三立便給蒙郡守送去萬兩黃金,試圖傍上蒙氏。”
“而渠溝鄉(xiāng)一帶,掌握睢水水路,是相縣與東邊諸城聯(lián)系的要道,而今卻掌握在與郡尉壯曖昧的渠溝鄉(xiāng)人手中,對于那些沛縣莽夫非常不利。若是以一個有異心的王三立,換取一個有用的渠溝鄉(xiāng),縱然是我,也會心動?!?p> 沿著睢水,蘇振的手指從相城出發(fā),向東移動,過竹邑、符離、取慮,到了下相,睢水和泗水相交,接著南下,便是富陵湖(洪澤湖),在東??ろ祉艉突搓幰粠?,接著南下,便是會稽郡。
“他們欲聯(lián)合會稽亂賊?”張昌一下子明白蘇振所指,要是此商道一通,那么豐沛眾人便可以和會稽郡的亂賊聯(lián)合,共同絞殺在夾在中間的九江郡。至于東???,該郡郡守乃是無能之輩,可以忽視。
蘇振倒是搖了搖頭,“這不過是后面的籌劃,此時尚未到這步。”
蘇振重新把手指指向沛縣,沿沛縣南下,過留縣、彭城、下邳,至下相,然后北折,沿睢水北上,至相城。
“蕭縣多山,北方碭郡有碭山,不利于行軍,易中伏擊。若是能掌握此水道,能極大利于沛縣之人運輸糧食?!碧K振說道。
“非也?!睆埐y得地舉起手來,把蘇振的話打斷,“若是正常行軍,此河運必然重要,但目前情況危急,用此法來不及。更何況,劉邦多次遁入大山,落草為寇,這些山說是他們的阻礙,倒不如說是他們的助力。”
蘇振也陷入沉思,確實如此,就算先把水道打通,但遠水救不了近火。目前豐沛一系都快和郡尉面對面直接干了,那河運有什么用。
更何況,這個核心的彭城,其縣令據(jù)說當年是郡尉的手下。如果要借用此道,必然繞不開彭城。
“莫非那些沛縣莽夫還有其他圖謀不成?也許易相知道此事,所以才特意讓葉二狗來警告我等。”
蘇振皺著眉,看著地圖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蘇振,要不我先去問一下病嘮鬼,也許他能猜出易相圖謀?!?p> 看到蘇振也沒能給出答案,張昌打算先去看看其他人。
“也好,也不早了,我也要操練。我會派人出通知宋尋,讓他做好準備?!?p> “告辭。”
張昌拿起一個糕點,轉(zhuǎn)身離去。
“老爺,最近是不是又要開戰(zhàn)?”
“那當然是,必然要讓世人看看我秦軍的威風(fēng)!”
蘇振的妻子緩緩走來,蘇起拽著她的衣服,很激動地說,尚是十幾歲的他對戰(zhàn)爭非常感興趣。
“秦軍的威風(fēng)是將士們的威風(fēng),你睡到日出才起,與你何干。快去吃飯,然后默寫《偵察指南》五、六章,然后繞著大營跑一圈?!?p> 蘇起撇了撇嘴,很是不快,但是看到蘇振臉上的怒意,立馬說道,“我現(xiàn)在去還不成?”
“夫人,我也要去營中操練士卒,你且在家,莫要外出,最近相城并不安定?!?p> 說完,蘇振提著蘇起的耳朵,朝著大營走去,為了方便蘇起在鍛煉身體只余也能體驗到知識的熏陶。他專門在營中建一個書房,供他苦讀之用。
作為一個父親,蘇振認為能做到他這樣的,天下也不多啊。畢竟這蘇起自律性比蕭家小子差遠了,不嚴加管控,很難成才。至于蘇起愿不愿,那自然是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朝食已過,相縣縣令李謀來到病人的房間里,看望被重傷俘虜?shù)那相l(xiāng)游徼。
經(jīng)過一夜的搜查,渠溝鄉(xiāng)的富人幾乎被掠奪一空,如果參與到私斗中的全部處死,如果沒有參與的,則查抄財產(chǎn)。
其實李謀這個做法并不符合秦朝的政令,但是現(xiàn)在他也看清了,始皇帝死后,秦國再也無力控制地方。
只要能安定此處,李謀倒是無所謂秦法不秦法的。畢竟如果真按秦法,他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是在九原城為國征戰(zhàn),而不是在此做一個左右不是人的附郭縣令。
當然在搜尋過程中,一個叫狗驚的伍長發(fā)現(xiàn)被囚禁的渠溝鄉(xiāng)游徼,李謀立馬讓渠溝土城內(nèi)寥寥無幾的醫(yī)師過來醫(yī)治。
畢竟作為縣卒,并不配易相要求軍隊都要有的軍醫(yī),平日若是在抓捕匪盜時受了傷,也往往是就近請醫(yī)師醫(yī)治。
雖然渠溝鄉(xiāng)的醫(yī)師被戰(zhàn)場的慘烈嚇破膽,但醫(yī)術(shù)到還真不差,甚至有個人是渠溝鄉(xiāng)眾人專門從彭城請過來的醫(yī)家子弟。
僅一日,昏迷的渠溝鄉(xiāng)游徼便醒來,李謀連忙去病房看望。
“大人,屬下無能!”